雖然衆人還有些疑惑,但有一點不容置疑,那就是魔教的确是毒瘤。無論魔教傳播哪裏,都會引起騷動和變亂,蓋因魔教的教義實在太過霸道,且不會如真神宗那般選擇變通,隻要是不信魔教教義的都會被直接處死。
可以說,若不是有更加野蠻的萬靈教在,衆矢之的恐怕就會是魔教了。
雲溪真人輕咳一聲,場中瞬間安靜下來,隻聽他說道:“諸位稍安勿躁,且聽貧道一言,那李立權在外面決鬥的時候,用的都是我道門的法術,大家有目共睹吧?”
衆人聞言,紛紛點頭稱是,而後雲溪真人繼續說道:“魔教的教義大家都是清楚的,如果他真的是魔教中人,那麽他是如何施展我道門法術的?須知,就算是最基礎的八大神咒,都是需要我道門祖師加持之後,才能運用自如的。”
魔教弟子當然不會信仰道教,林浩宇身上的氣息中正平和,魔教怎可能使得出來?
然而南域的胡亮法師卻搖頭道:“魔道詭詐,不可不防,難免其中沒有背叛教義、舍身侍魔的叛徒。”
一心禅師唱了聲佛号,也在後面推波助瀾:“這一點隻要探尋一下便可,待他出來,我等可聯手将他擒下。若是魔教中人。自然是要打殺的;若不是,便道歉一番,給些補償罷。”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做聲,林浩宇底細不明,但他若真有什麽背景,他們若是惡了人家。到時候不妙的豈不是自己?
一心禅師看了看衆人,又喊了一聲口号,說道:“既然這是貧僧說出來的,這惡人便由貧僧來做吧。”
衆人聞言,這才出了一口氣,胡亮法師大聲贊歎:“一心禅師果然是得道的高僧,能有如此氣魄降魔除妖,實乃我輩典範。”
“除魔衛道,義不容辭。胡亮法師過譽了。”一心禅師微笑着回答,似乎并不将林浩宇的威脅放在眼裏。
于是衆人再不言語,紛紛盯着“流雲居”的山門,等待着林浩宇的出現。
……
看着空曠的庭室,林浩宇輕舒了一口氣,邁步向着大門處走去。可是他一步邁出。卻并沒有站穩,反而一個趔趄險些跌倒,還是拄着落霞劍才站穩的。
方才的戰鬥對他的消耗着實太大,即便在那部《道德經》竹簡的支持下他有了無盡的真炁,但肉身的負擔并不會因爲真炁的充盈而有太多的降低,即便在諸多的壓力下他成功令真炁突破了肉身的桎梏,通過三千六百竅穴與外界溝通起來,肉身的強度也不會立刻就暴漲增強。
如今戰鬥結束,《道德經》提供的真炁潮水般退去,林浩宇體内簡直就是人去樓空。隻剩下幾絲少的可憐的真炁在經脈中緩緩遊弋,好在他肉身的桎梏已經破去,大量的天地元炁順着他周身的毛孔急速湧入,将他空虛的經脈再度填充。
現在的林浩宇,可以說是已經重回了巅峰時期,甚至可以說,他比過去的自己還要更強,現在的林浩宇,才可以稱得上是巅峰狀态。
可真炁雖然源源不斷的湧入,但在達到了一定的量之後,這個增漲的速度也開始下降了,林浩宇皺着眉頭嘀咕着:“雖然我已達破障,可這真炁增長的速度還給慢慢來啊。”
玉佩的聲音忽然響起:“無論是誰,增長真炁都是水磨的功夫,即便是有外力相助,得到真炁灌頂,在灌注結束之後,這股真炁也會漸漸逸散,你應該深有體會。”
林浩宇歎了口氣:“當然深有體會了,隻是我的經脈阻滞,就算是現在,我能擁有的真炁相對于其他的破障期的同輩,也是算少的了……”
“好好修心吧,你沒發現你心頭的那盞燈的起效規律麽?”玉佩教訓道,“你每次對‘道’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它都會噴出火星幫你祛除體内的屍氣,每次噴出的大小都與你的領悟有直接關系,好好修心,你的經脈定能完全恢複。”
“也隻能這樣了。”林浩宇自覺悟性還不錯,如今自己已經破障,化液還會遠麽。
“有得有失,按照你原本的天賦,踏足修真界不需半年即可摸到破障的門檻,但畢竟根基太淺,一鼓作氣沖了上去,後面的就不那麽好走了,甚至有可能因爲心靜不穩而走火入魔。”玉佩慢慢說道,“如今你這真炁精煉再精煉,雖然在境界上的進步慢了些,但在根基的穩固上卻決不能同日而語。”
根基便是打地基,地基越牢,房子就越紮實,百裏高樓起于平地,一蹴而就,不見得就是好的。
林浩宇将落霞劍收入百寶囊,然後重新拿出了蛇麟劍挂在腰間,又将地上這些屍首收攏,然後搜了些丹藥,這才施施然走出那扇大門。
眼前光景又是一陣變幻,林浩宇再擡頭時便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南疆,面前正是自己進入的道觀之時的山門,山門外,面色蒼白的釋聞秀正在自家師父的護法下運功療傷,而一同進去的其他七人卻不見了蹤影,想必已經身陷其中了。
現在想來,盧新明的洞府存在意義就在于這塊道德經的竹簡,取了竹簡之後,的确沒有必要繼續停留其中。
林浩宇一步邁出山門,隻聽身後憑空打了一個霹靂,山門連同漫山遍野的紫氣全部消失不見,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林浩宇回頭一看,還不等他有所反應。面前所有的凝丹期修士全部身形閃動。将他團團圍住!
林浩宇并不驚慌,他回過身來,遊目四顧,看着這些中域、南域各個門派擺在明面上的“得道高人”将自己團團圍住,再看看打頭的一心禅師和盤坐于地的釋聞秀,哪裏還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麽事?
要說這些自诩正道的“得道高人”貪圖自己得道的竹簡《道德經》,在這裏攔路打劫。是不怎麽信的,一處密地中出産的東西都要歸各個門派所有,小輩的事情長輩們不得搶奪,而在其他門派小輩手中搶奪寶物更是整個修真去深惡痛絕的。
明目張膽的搶奪不行,但若是有了借口的話,那便另說了,自己若是被抓或是身死,這寶貝是誰的,誰又能說得清呢。
林浩宇之前的确是無意識的使用過《蝕心掌》的法門。雖然改變了不少的軌迹和運氣方式,但還是被呂甯一口叫破過,釋聞秀未必不會以此爲借口。
他的目光流轉,看見其他七個人的師門長輩的臉色都不是太好,進去九人,隻有自己和釋聞秀跑了出來。偏生自己這個沒有長輩在場的還得到了最終的那件寶物。在失去晚輩的痛心與見到自己德寶的嫉妒兩種心情的共同煎熬下,他們的心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林浩宇幹咳一聲,問道:“各位前輩将在下攔在此處,不知有何貴幹?”
一心禅師盯着他的雙眼,聲音裏不自覺地帶上了佛門的獅子吼:“聽本門聞秀說,李施主在裏面使用了魔門的《蝕心掌》,事渉魔教,我等不得不謹慎行事。”
林浩宇聞言,突然笑了:“使用了魔教的《蝕心掌》,便足以讓諸位前輩高人這般對待?”
“凡是事渉魔教。都要謹慎對待。”一心禅師聲音轉冷,一臉大義凜然,“現在貧僧隻問,李施主有沒有使用過魔教的《蝕心掌》?!”
林浩宇看了看這位和四叔道名相同的言心宗和尚,臉上的笑容更見燦爛:“僅憑貴派釋聞秀一面之詞,便對在下如此盤問,倒是玄門正宗的做派,隻是很可惜,在下并不會什麽《蝕心掌》,所用的招式皆是師門秘傳,白白讓禅師費心了。”
一心禅師雙目一凝,兩道佛光再度噴薄而出,與治療釋聞秀時不同,這兩道佛光不再溫暖,反而熾熱如驕陽,幾乎要将林浩宇看透一般,他的語氣也變得冷若冰霜:“李施主,貧僧不願在此徒逞口舌之利,是非公道自由天定……”
說着話,一心禅師的身形突然一閃,劈面一掌向着林浩宇砸了過來,掌上金色的佛光浩蕩而出,聲勢浩大,帶得整片空間爲之一動,虛空之中甚至隐隐傳來雷霆之音,顯然是動了全力,令在場衆人俱是心下一驚!
要知道,公開對别的門派晚輩動手,即便是沒有盧新明祖師仙府一事,也是極犯忌諱的,他們所想的拿下,也不過是詢問一番後林浩宇奮起反抗,然後才能暴力鎮壓的,到時候好歹還能說是除魔衛道,可現在就這樣蠻橫動手,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
聽着一心禅師前面那些唠叨,林浩宇的神智已然有了一瞬間迷失,直面這一掌的瞬間他呼吸一滞,隻感覺眼前近光一閃,似乎有一座大山憑空壓下,浩蕩的佛力幾乎将他周身的空氣全部排走!
林浩宇自是防禦,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咦了一聲,隻覺得一心禅師手上的攻擊奇特,雙臂交叉本來想要防禦,卻被對方的攻擊引得向上一擡,他隻好做了一個巧勁兒将一心禅師一掌化解。
而這時候林浩宇才驚覺,這一招竟然與蝕心掌中的一式“鐵臂金牆”像極,而一心禅師這個時候則憤怒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攻勢也已經停下。
“李立權,你還有什麽可說的麽?!”一心禅師厲聲喝道,隆隆的禅音從他的口中吐出,整個人完全化作了一尊怒目金剛,“好一式‘鐵臂金牆’,瞧你這身份,在魔教之中也定然不低吧?!”
人在危急時刻,總會下意識拿出自己最熟悉的防禦招式,一心禅師正是抓住這一點,先是用言心宗内迷惑神智的功法讓林浩宇的神智有了一瞬間的渙散,而後發動突然襲擊,又借着巧勁引出了林浩宇的招式,剛剛那一下,林浩宇若沒有雙臂交叉,一心禅師顯然會用巧勁引出另外的一些似是而非的招式……(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