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側後方的盧新宇點點頭,恭順地說道:“真人能夠給敝教一個實踐的機會,敝教必然會爲之付出百倍的努力,隻是日前有一支巡邏隊莫名失蹤,全隊上下渺無音訊……”
“失蹤的地點在哪裏?”爛柯真人漠然問道。
盧新宇示意一名操作員打開地圖,順手向上一指:“當天正是衛星隕落之時,那支小隊在行至這裏時便與總部失去了聯系,但他們沒有按照操作守則原地整頓,反而開始無目的的亂逛,因爲有衛星指示的緣故,所以他們此前并沒有帶司南這類東西,我們也不知他們的前進方向,因此西方真人能幫忙調查。”
盧新宇和盧新明,别看兩人的名字差不多,但這實力和運勢卻是天差地别,盧新宇是天地教的管事,對着爛柯真人說句話都給小心翼翼、低聲下氣,哪像盧新明一樣可以白日飛升。
盧新宇在爛柯真人面前,可真能說是謹小慎微了,他繼續說道:“那支小隊的實力雖是不高,但放眼整個西南,能與其争鋒的也是不多,隻怕是……”
“你是在說貧道的《澄清韻》功力不足,沒有破掉他的魔功?”爛柯真人的聲音充斥着不悅。
盧新宇打了個寒戰,連忙辯解:“在下不敢。隻是推測而已。畢竟魔門之中詭異的法門不計其數,那林浩宇在魔門之時親善杜傲天、碧秀兩人,是否接受過真正的魔門秘法傳承不得而知,而這些派出去搜索的,可都是外宗的普通弟子……”
内宗、外宗,身爲靜雲派掌門的爛柯真人當然知道其中的差距了?
在外宗之中,有流傳一句“不到破障不動法”。看似鐵律一般,但若是放在内宗的大弟子身上,簡直比笑話都不如!
爛柯真人點點頭,又道:“也罷,你帶來的人手畢竟有限,貧道便再幫你一次吧,明月?”
她身後的一名小道童恭聲應是:“弟子在。”
“你且帶上三五名化液期弟子,去這處所在看看便是了。”爛柯真人吩咐道。
“謹遵掌門法旨。”明月恭聲說道,随後飄然而退。出了這間觀察室的門才轉過身來,帶着幾名靜雲派弟子向拿出失蹤的地點飛奔而去。
“還要多久才能将這些生産完畢?”爛柯真人囑咐過之後又回過了頭來,“貧道可沒有更多的功夫耗在這裏。”
一教掌教在這裏呆了這麽久确實不妥,但現在恢複生産的進度也無法令人滿意,因此他也隻能硬着頭皮回答道:“在下隻能說,拼盡全力。”
這麽一句敷衍。顯然不能讓爛柯真人滿意。隻是回想起近日來出的這些幺蛾子,她也有些頭痛。
爛柯真人并不是一個兇暴的人,但在自己的弟子死後,她的确是怒火沖頂,惡了不少人。但所謂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林浩宇若不殺了,也是後患不絕,保不得自己的自己什麽時候又要被他暗算了。
别看在盧新宇面前,爛柯真人對林浩宇不屑一顧,若真是對林浩宇如此看輕。她何至于親來南疆?
她點了點頭,慢慢說道:“也罷,盡快就好,但你若是還敢搗鼓些什麽不相幹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盧新宇嚴肅地點點頭:“定不負真人所托。”
就在此時,觀察室中的屏幕上開始有畫面出現,從斷斷續續漸漸轉爲穩定,這是衛星已經開始穩定運行的表現,盧新明看着畫面,深吸了一口氣:“所有新出産的無人機全部放飛,通知地面各個搜查小隊繼續搜索,定時反饋情況!”
話音剛落,一名天地教弟子快不走了進來,有些慌張地遞給盧新宇一封書信,盧新宇看了看他那似乎有些慌亂的表情,然後打開了書信,卻發現上面隻有幾個大字——杜傲天已離開北疆一路南下,行蹤不定。
看着這封信,盧新宇不由得苦笑一聲,将書信轉手遞給了爛柯真人:“真人,這事情可是麻煩了,杜傲天親來南疆,他若是想要救走林浩宇,咱們外宗的弟子中,能抵擋的又有幾何啊……”
爛柯真人冷笑了一聲,随手将書信交還給他:“你都說了這裏是貧道的勢力範圍,若貧道連一個化液期的魔崽子都對付不了,又有何面目再坐在靜雲派掌門的位置上?”
說罷,爛柯真人轉身離去,邊走邊說:“你隻管做該做的事情,剩下的貧道自會幫你應付,再有失聯的小隊,直接讓人找明月、明煙二人便是了。”
盧新宇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直到将爛柯真人目送出門才轉過頭來,繼續做着圍剿的指示,但實際上,這些所謂的指示,其實都是一條條暗語,真實的内容是說該如何勘探礦脈與開采礦脈的計劃……
爛柯真人的丹房之中,醒神真人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床沿上,看爛柯真人進屋,問道:“你就這麽放心這些天地教的瘋子麽?别告訴我你不知道那些‘衛星’上都帶了些什麽!”
“靜雲派沉寂的實在是太久了,甚至久到有些人開始忘了我們的存在了。”爛柯真人感歎了一聲,“靜雲派若想要重返修真界之中,更需要海量的資源相助才行。西南地域的資源向來豐富,但我們靜雲派卻無法做到有效的開發,所以我就讓天地教爲我驅使。”
“你這是在玩火。”醒神真人苦笑一聲,“這事情到了最後,你豈能說自己就能夠掌控得療的?”
……
南疆,山門外。
釋聞秀跌跌撞撞地從裏面跑了出來,他倒拖着降魔杵,一身僧袍破爛不堪,面色蒼白嘴角溢血,端的是狼狽無比,降魔杵上那破碎的舍利子讓一心禅師的眉頭不禁跳了跳。
這柄降魔杵,乃是一件不折不扣的極品法器,上面的舍利子更是佛門中都相對少見的瑰寶,兩者結合雖然距離法寶尚差一線,但也足以讓釋聞秀超然于同階,曆數那些有名有姓的大門派煉體期弟子,一心禅師壓根想不出到底誰有這般能力将釋聞秀打成這樣!
“阿彌陀佛,聞秀,你怎生如此狼狽?”一心禅師隆聲問道,同時兩道佛光從他的眼中射出,将釋聞秀籠罩其中,釋聞秀的氣息瞬間穩定了不少,臉色也再度紅潤了起來。
他喘息稍定,雙手合十,施禮回答:“回禀師叔,裏面并非是盧新明仙長的别院,而是他的宮觀,我等在其中還遇到了其他三十五路人,每一路都是九人,晚輩曆經重重艱苦找到一處祭壇……”
釋聞秀将裏面發聲的事情分毫不差地複述了一遍,聽得周多凝丹期的前輩不斷皺眉,盧新明的洞府裏面蘊藏的财富,那是足以讓一個門派眼紅的,一幫小字輩的弟子進入其中必然無法深度發掘,光是想想裏面将會遺留的财富,都讓在場的衆人感到遺憾。
一心禅師關心的卻不是财不财富的問題,而是釋聞秀的傷勢:“你是說,是李立權李道友将你打傷的?”
釋聞秀點點頭,臉色有些猶豫,嘴唇動了動,似乎有什麽不方便說的,一心禅師眉頭一簇,說道:“有什麽想說的就說出來,事無不可對人言,我佛門弟子向來堂堂正正。”
釋聞秀聽了這話,向一心禅師眨了眨眼睛,後者心領神會,也默默點頭。釋聞秀會意,他咬牙切齒地說道:“确實是李立權道友将晚輩打傷,而且他用的功法與魔教的基礎功法‘蝕心掌’相仿。”
世間最怕的是什麽?人言而已!毫無根據的流言自無根基,戳之即破,但九真一假的謊言說出來,那效果可就不一般了。
他這最後這一句話,如同沸騰的油鍋之中倒入一碗涼水一般,現場立刻就炸裂了。
“你确定是魔教的‘蝕心掌’?!”吳飛羽出聲問道,聲音中滿是急切,林浩宇畢竟是他引薦來的,若是被查出魔教卧底的身份,他也是難辭其咎。
釋聞秀看了看衆人,繼續說道:“我的确看見李立權道友使出魔教‘蝕心掌’中的攻擊動作,但我無法判斷那是師門秘傳、他本人偷師學藝還是他本就是魔教中人。”
這種時候不能一口咬定,那樣太讓人懷疑,隻要說一個不明不白,就會引動很多人的疑心,到時候這些心存懷疑的一定會自行追查下去。
“嚴查,這件事必須要嚴查!”
“對,不能讓萬惡的魔教探子既殺了我們的門人,又得了我們的好處!”
看着衆人的态度,釋聞秀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林浩宇手上的那部竹簡也是寶貝,他們若是知道林浩宇身上有這寶貝,自己的謊言也就不重要了,被人戳破也沒什麽,更何況他也沒說什麽謊話,而且南域那邊幾家都與林浩宇結仇,到時候他不死才怪。
等衆人對上了林浩宇,他釋聞秀未必沒有機會再渾水摸魚一次……(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