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在世界海軍史上,都清楚的提及“衛青号”戰列艦,這艘标準排水量4.2萬噸的擁有4座雙聯15英寸艦炮的超級戰艦,曾在第一次太平洋戰争中,一次又一次的用其15英寸艦炮發射的871公斤重的炮彈狠狠的砸向對手,其憑借着厚重的裝甲,一次又一次又的證明超級戰艦的作用。
1911年的5月,當全世界第一次目睹“衛青号”戰列艦的時候,每個人都清楚的知道——一個新時代到來了,屬于海軍的新時代,幾乎所有的海軍将領都驚訝的看到——人類的造艦技術變革居然如此之快,不到幾年前還曾引起世界轟動的“戰國艦”,此時已經“落伍”了,正如當年的“戰國艦”一般,“衛青号”奠定了新的戰艦标準。
排水量4萬噸以上,主炮口徑15英寸起步,航速27節……這是新時代戰艦的标準,任何海軍國家意圖謀求海洋,必須建造同類的軍艦,就在英德等國紛紛調整其造艦計劃,試圖扭轉這一不利的局面時。誰也未曾想到的是,真正的海軍變革實際上早已悄無聲息的拉開了序幕,但是對于當時的世界而言,如同巨無霸般存在的“衛青号”以及三個月後服役的“霍去病号”,進入太平洋艦隊服役。無疑象征着某種信号。
而這種信号,有時候,往往會被曲解……”
《世界戰争史》
戰争!
在華盛頓,幾乎所有的報紙都用極爲醒目的标題書寫着“war”,而在街頭,賣報人更是奮力疾呼道。
“看報,看報,中國佬再次增強太平洋艦隊,衛青級戰列艦二号艦“霍去病号”即将調派太夏威夷!”
“看報,中國佬表示絕不會在墨西哥問題上做出任何讓步……”
賣報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在華盛頓的街道上回響着,實際上,類似的喊聲在紐約,在洛杉矶等地,總是會不斷的響起,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裏,戰争的陰雲籠罩着美國,但出乎人們意料的是,盡管西海岸各州的百姓惶惶不可終日,但是對于絕大多數美國人來說,他們卻出人意料的并沒有因爲戰争的威脅,而選擇退讓。而是在輿論的主導下,變得越發的強硬起來。
作爲對中國增兵太平洋的回應,在過去的一個多月間,美國已經先後三次向太平洋艦隊增兵,而他們的每一次增兵,都不亞于火上澆油,令局勢變得越發緊張起來。
而在美國國會中,更是不乏國會議員在公開場合叫嚷着戰争,似乎戰争大有一觸既燃之勢,但是對于身爲駐美大使的顧維鈞來說,他卻仍然在千方百計的尋求和平。
又一次,在與美國國務卿結束了就墨西哥問題的非官方讨論結束之後,顧維鈞有些神色不定的看着窗外的景緻,他突然開口說道。
“平度,你知道今天的結果嗎?”
孫繼平是大使館的一等參贊,他自然關心今天的會談結果,對于大使一直以來的努力,他自然也是看在眼裏。
“美國人又一次增兵太平洋了,這一次增援兩艘戰鬥艦!”
兩艘戰鬥艦!看似不多,但事實上,現在的太平艦隊,經過再次增兵之後,其戰鬥艦的數量已經高達32艘,其中21艘爲戰國級戰艦,其在艦隊數量上已經超過了帝國太平洋艦隊,對此,顧維鈞自然可以想象會造成什麽樣的結果,爲了維持在太平洋的優勢,國内自然會作出進一步的激烈反應。
“兩艘……”
孫繼平先是念叨這個數字,然後又特意強調道。
“這些美國人,當直是想打仗嗎?”
除了這個解釋,他再也找不到其它的解釋了,美國人是想進行一場戰争!
“打仗……”
沉吟片刻,顧維鈞用近乎無奈的語氣說道。
“這個,恐怕隻有上帝才知道,在我接觸的美國人之中,現在一共分成三類人,一類人相信我們和平訴求,他們相信戰争并不是中美兩國間的最後選項,而另一類用所謂的侵略行爲指責我們,要求政府采取适當的行動,以确保美洲不爲我們所染指。再有一類則更爲直接,要求向我們宣戰,現在的局勢很不樂觀,後兩類在華盛頓在美國占到了接近半數以上!”
相比于其它,這才是顧維鈞擔心的地方,美國是一個民意左右行爲的地方,當大半的民意傾向于戰争的時候,那麽美國勢必将有可能卷入戰争。
“那是因爲在美國民衆看來,我們對墨西哥的舉動,直接威脅到他們的安全,或者說,美國的輿論給他們造成了這種錯覺!”
“這種錯覺又何止隻有美國啊!”
感歎一聲,顧維鈞接着說道。
“你知道當年的“排華法案”一事嗎?那個時候我看到一份報紙,知道報紙在說些什麽嗎?”
“嗯?”
有些詫異的看着大使,那個時候,他還太過年青,而且還正在英國留學,自然不知道當時報紙上在說什麽。
“美國佬再威脅我們,那麽就直接把把艦隊派到加利福尼亞,向美國佬宣戰!知道現在國内支持戰争的民衆比例達到了多少嗎?同樣超過半數,如果美國再次激化矛盾,我敢保證,會上升至更高,國人不喜歡别人指手劃腳,尤其是這些殖民主義者爲了奴役殖民的的亞洲人,在那裏指手劃腳!”
如果說美國人在變化的話,那麽很早之前,國人就已經發生變化,對于國人來說,他們一直對外部的威脅持以警惕,曾經的曆史使得國人對這一切極爲敏感,敏感的尊嚴使得他們不可能做出多少讓步,甚至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做出任何讓步。
“所以……”
“所以,現在實際上,無論是我們也好,美國也罷,大家都在是在賭,賭誰第一個做出讓步,賭誰第一個退讓!”
這是一個極爲簡單的外交謀略,誰第一個做出讓步,意味着在談判桌上将處于劣勢,而這同樣也意味着中美雙方已經處于某種邊緣。
“現在,不僅僅隻有美國,英國、法國是站在美國的一方,而德國、奧匈、以及俄羅斯都已經公開表示了對我們的支持,實際上,也就是以“四皇同盟”與“三國協約”對抗,無論是國家的尊嚴也好,亦或是“四皇同盟”的尊嚴,都使得我們不可能做出實質性的讓步,過去,當外交争端發生的時候,總會有中立的大國從中斡旋,可是現在呢?”
大國都卷入了,誰來斡旋?
話到這裏顧維鈞的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現在已經沒有國家可以斡旋了,似乎大家都在磨刀霍霍的盯視着彼此。
“大使,你的意思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嗎?”
聽到局勢已經惡劣到這種地步,孫繼平心又一顫,若許他年青,但并不意味着他贊同戰争,實際上他的性格是非常激進的,但并不妨礙他對戰争的抗拒。
“現在,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顧維鈞的語氣顯得有些悲觀,在華盛頓對戰争的叫嚷一天甚于一天。
“更讓人擔心的是,美國現在因爲“托雷翁事件”,認定我們意圖染指美洲,對美國持有野心,他們完全無禮了我們的合理要求,将事件的起因歸于我國擴張之心,美國人甚至覺得,現在他們是在保衛美洲……”
如果僅隻是一個國家的狂熱,也許還有餘地,但是現在呢?卻是兩個國家的國民都處于某種情緒化之中。
“情緒化的觀點,使得局勢變得非常危險……”
“是的,情緒化……這就是現在的局勢!他們總以爲我們會妥協,可是他們忘記,面對壓力我們永遠都不會妥協的!而這種不妥協,你我都不知道,會導緻什麽!”
之所以不妥協,是因爲妥協意味着國家尊嚴的失去,而爲了維護國家的尊嚴,有時候必須要做出一些極爲無奈的選擇,做爲外交官,顧維鈞非常清楚這一事實,而讓他感覺到悲哀的卻是——這是外國人所無法理解的,他們沒有辦法理解一個曾遭受奴役國家,對于尊嚴的敏感。
汽車在華盛頓的街道上行駛着,很快汽車便駛進了大使館,就在汽車于大使館前停穩,顧維鈞走下汽車的當口,一名助理先贊則在他下車時,輕聲說道。
“閣下,美國國會通過的《陸軍擴充案》……”
什麽!
下屬的報告,讓顧維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實際上,在過去的幾個月間,美國國會一直在讨論着陸軍擴充,而就在兩個月前,“面對中國威脅”美國國會立法号召在五年裏鞏固正規軍的力量,使其增加到175000人,在戰争時期這一目标不300000人,另外還将組建四十萬人國民警衛隊。
現在他們通過《陸軍擴充案》,又是在幹什麽?
“我們的消息顯示,美國人要把陸軍的軍力擴充至286000人,國民警衛隊增加至45萬,揮的力量增加到100萬人,如果他們的這一目标實現的話,那麽陸軍兵力,将會超過我國……”
助理參贊的話,讓顧維鈞的臉上苦苦一笑,他的雙肩甚至猛的一垂,此時此刻,對于和平的憧憬,因爲這一法案而完全消息了。
看着心魂不定的大使,孫繼平連忙問道。
“大使……”
“好了,一切都結束了……我們所有的努力……都化爲泡影了!”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顧維鈞朝着白宮的方向看了一眼,用極爲沉重的口吻說道。
“我希望塔夫脫知道他在幹什麽……”
“我這是在幹什麽?”
做爲總統的塔夫脫,看着面前的法案,在拿起筆準備在法案上簽字的時候,突然開口說道。他看着自己的國務卿,用一種近乎無奈的口吻說道。
“從南北戰争結束以滅,美國還從未曾動員如此衆多的軍隊,而完成這樣的動員需要多長時間?”
在諾克斯還未回答的時候,塔夫脫又繼續說道。
“我不知道,我并不是軍人,可是我卻知道,即便是現在我們動員了這麽多的軍隊,也不可能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中,武裝并且訓練出這麽多的軍隊,因爲我們從來都沒有那麽多的軍隊……”
這是美國的現實,太平洋與大西洋的屏障使得美國根本不需要保持大規模的軍隊,而現在作爲總統的他即将簽署法案建立一起美國曆史上從未曾擁有的規模極爲龐大的軍隊。
“總統先生,國會參衆兩院的議員們相信,這是阻擋中國人野心的最後辦法了!”
作爲副總統的舍曼用一種極爲平靜的語氣說道。
“國會裏的議員,尤其是西部各州的議員以爲,現在美國面臨着的威脅不僅僅是中國人海上的威脅,同樣也包括陸地上的威脅,在墨西哥的問題上,假如中國出兵墨西哥的話,現在我們根本沒有力量去阻擋他們,在巴拿馬同樣也是如此,如果我們想要保衛美洲,就必須擴大我們的陸軍,這是唯一的選擇……”
作爲國會領袖的舍曼,表達的恰恰是衆多參衆議員的一種态度——美國的陸上力量非但不能保護美洲,甚至無法保衛美國,這也是西部各州焦慮不安的原因,美國的陸上力量相比于中國,幾乎是不值一提的。
“可是,誰又能把數百萬軍隊送過太平洋呢?”
塔夫脫首先發出了這樣的一聲感歎,浩瀚的太平洋,一直是美國最大的屏障,而現在,西部各州顯然不這麽覺得,他們覺得太平洋并不足以保護他們,所以他們需要美國陸軍立即擴充起來,保護他們的安全。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他們的這一要求,會對局勢造成什麽樣的影響。
“是的,也許,永遠都不會有人有這樣的能力,但是,當我們選擇這麽幹的時候,實際上……”
随後,塔夫脫又接着說道。
“現在,我隻希望,上帝能夠理解我們的選擇!”
在發出這聲感歎的時候,塔夫脫随手在法案上簽下了他的名字,在筆尖的轉動中,此時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