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從那時起,北洋漁業公司便開始将珍珠港作爲其在太平洋中最重要的據點加以修建,在巨額的銀行貸款下,漁業公司疏浚海灣航道,興建珍球港,并開始于港岸附近修建艦艇的修理廠、幹船塢、燃料供應站、碼頭和必要的航海設施。
經過常達五年的努力,珍珠港已經成爲一座設施齊完的“商港”,不過,在港口初顯雛形的時候,趁“美西戰争”美國無力顧及的契機,在外交官們的努力下,終于完成了對夏威夷王國的“統監”,也正因如此,原本常駐南洋的東北海軍第二艦隊才會調往夏威夷。
至于珍珠港,這座北洋漁業公司投次數千萬元打造的太平洋“漁業母港”也被海軍以巨款收購,從而使得這座北太平洋島嶼中最大最好的安全停泊港口成爲東北海軍的太平洋基地,一般的民用船舶及外國艦船無海軍部特殊許可是不得進入的。
由于地理位置的關系,珍珠港不避東北信風,尤其在7、8月份比較強,特别是在東灣顯得更強,其速度可達9米/秒以上。也正因如此,泊停于泊位上的一艘艘的軍艦才會随着風浪搖曳着。
當交通艇橫靠上軍艦“濟波”号裝甲巡洋艦舷時,艇身發出當當的聲響,有一位身材并不算高大的中校穿着一身雪白的海軍制服,一個箭步跳出來,跨上舷梯。
這艘萬噸級的裝甲巡洋艦于東北海軍之中,是極爲難得的“外購艦”——其是根據1895年擴充案,向英國定購的兩艘萬噸級裝甲巡洋艦中第一艘,作來一艘萬噸級的裝甲巡洋艦,盡管其僅隻擁有7英寸的裝甲帶,但是得益于憑借兩台三脹式蒸汽機提供的1.5萬匹馬力的強勁動力,依然令其擁有21節的高航速,而更爲重要的是其擁有的兩座雙聯254毫米主炮,賦予了其強大的火力,加之十四門六英寸副炮,令其擁有了等同于二級戰鬥艦的火力,而這正是其傲視太平洋的原因。
甚至在英國人看來,它開創了一個時代——一個戰列巡洋艦的時代。盡管其初衷是爲了對抗俄國太平洋艦隊強大的裝甲巡洋艦。當然,對于這一觀點,東北海軍從未曾承認過,在東北海軍的觀點之中,真正的第一艘戰列巡洋艦是“鎮海号”,而不是什麽采購自英國的“濟波級”,實際上,在海軍之中,“濟波級”一直處于一種極爲尴尬的境地。
論火力,其遠遜于鎮海級,更無法同更爲強大的“平海級”相比,而作爲裝甲巡洋艦,其亦無法同“靖波級”相比,兩者雖然火力相當,但靖波級卻以8170噸的“小噸位”達到了與其相同的火力,而且還憑借重油鍋爐以及蒸汽輪機,獲得了更爲強勁的動力,相比之下,其比采用三脹式蒸汽機更适合遠航。
也正因如此,作爲第三艦隊的主力與鎮海号、緻海号以及其姐妹艦定波号常駐鎮海灣基地,在東北海軍的序列中,第一、二艦隊因其常駐外洋,而今天其之所以會出現珍珠港,不過隻是正常的遠洋航行訓練。
系在一個浮筒上的“濟波”号,在珍珠港内,随着港外湧進的漲潮漂動着,灰色的艦身和大炮被初升的太陽蒙上一層粉金色的時候,中校從陡直的舷梯爬到艦上,對軍旗和軍官敬禮。
“我請求準許登艦。”
“同意,長官。”
“我叫徐志遠。”
聽着這個名字值班軍官的眼睛睜圓了。
志遠,緻遠,那不是北洋的軍艦嗎?
東北海軍的命名規則非常簡單,可以說沒有比東北海軍更爲簡單的原則了,無非就是海、波而已,“海”爲戰鬥艦,“波”爲巡洋艦,至于前綴則是再簡單不過的“定、鎮、經、緻、靖、濟、平、綏、甯、伏”,對于東北海軍而言,“十海十波”才是海軍夢想中的“夢幻組成”,至于現在的六海八波十四府,不過隻是海軍的基本擴張案的完成罷了。
穿着漿得筆挺的、釘着鍍金鈕扣的白軍服,戴着白手套,腋下夾着望遠鏡,這位滿臉朝氣的海軍少尉已經夠直挺挺的了,可他如今把身子挺得更直了。
“哦,是,長官。我這就去通知孫克禮上校,長官——傳令兵!”
“先不用打攪他。他不知道我來,我先到甲闆上走走。”
“長官,我知道他醒着呢。”
“那好吧。”
徐志遠順着前甲闆向前走去,那裏已經有穿粗藍布工作服的作業隊在走動了,他們正忙着躲閃光腳的甲闆水兵沖洗甲闆時水龍帶裏噴出來的水。腳底下橡木甲闆踩上去很舒服。海港裏的和風帶有海洋特有的氣味,聞起來也很舒服。這正是他所熟悉的世界,由龐大的戰艦、強有力的機械設備、充滿活力的水兵、重炮和大海所組成的井井有條的世界。
長期在外遊曆之後,結束駐外使命的他終于回家來了。駐外的三年之間,整個艦隊改變了許多,三年前,當他途徑夏威夷前往美國任職的時候,這裏還隻是“漁業碼頭”盡管名知道所謂的“漁業碼頭”實際上是爲海軍作的準備,但那時,夏威夷隻是夏威夷,這裏有女王,卻沒有統監府,而現在,由統監——既然大帥本人委任的副督管理着這裏的一切。
而往着港灣看去,曾經泊滿了遠洋漁船的港灣中,泊停着一艘又一艘軍艦,過去的三年,是海軍“******”的三年,在短短的三年之中,海軍像“下餃子”似的将一艘艘軍艦“送入”大海之中,在大連以及仁川的船廠中,幾乎每一天都有軍艦下水,甚至在駐華盛頓海軍武官處的時候,他就曾不止一次聽到美國的同行們用羨慕的語氣說道。
“你們把半數的鋼鐵用于建造軍艦!”
盡管有些誇張,但卻在表述着一個事實,五年前,當東北海軍成軍之初,僅隻三海四波,其中如“定海”級“平波”級裝甲巡洋艦則經過易名,早已被“開除”出了主力艦才能享有“海波”之名。
五年前,誰又能想到,今天的東北海軍會是這麽的強大,擁有以“六海八波十四府”爲主力的艦隊。
“那是定海吧……”
朝着不遠處看去,看着那艘帶着法式風格的巡洋艦,徐志遠在心裏想到,他曾在定海号的姐妹艦“經海”号上服役,三年前,海軍部對“定海級”以及“平波級”作出了降級,将其降至爲“府級”巡洋艦,從而爲主力艦“騰出”了艦名。
易名爲“遼陽”級的“前定海”當然不能和“長春級”相比,相比于前者,後者的噸位更大、航速更快,且火力也更爲強大。當年的新銳軍艦,不過隻是短短數年時間,便被淘汰了,甚至不值一提了,由“主力”淪爲了“輔助”,這便是海軍的發展——總是會迅速爲新銳的軍艦所取代。
站在飄揚着的藍色艦首旗和錨鏈近旁,回頭望着雙聯十英寸炮塔、高大的艦橋和一重重凸出在陽光中的桅樓,徐志遠簡直有點信不過他自己。這條裝甲艦比起他最後當過艦長的那艘驅逐艦來,不知要大多少倍。當主力艦的艦長一直是他的夢想;但接到“濟波号”的副艦長委任總不像是十分真實的,他曾經在裝甲巡洋艦上服役過,但是與作爲主力艦的“濟波号”畢竟是不是一回事,前者不過隻是打着“海”的名義罷了。
舷梯傳令兵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左右,他快步前來敬了個禮。總的說來,第三艦隊的水兵都顯得特别年輕,實際上,第三艦隊就是這樣,總是不斷的往一、二艦隊輸送最優秀的水兵,在某種程度上,他們就是另一個訓練艦隊。
“子白!”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有些歡喜的笑聲,一回頭,他便看到一位上校背對着陽光站在那裏,在徐志遠想要敬禮的時候,對方已經走了過來,是艦長孫克禮。
“哈哈,真的是你,我還以爲是重名哪!”
沒有敬禮,而是直接來了一個擁抱。
“海軍部告訴我,我的副艦長将會在夏威夷報道,我還以爲是從第二艦隊調來的,沒想到是你小子……”
熱情的擁抱之後,孫克禮整個人都顯得頗爲激動,似乎是因爲碰到了老朋友。
“長官……”
不等徐志遠把話說完,孫克禮又把手往着一旁指去說道。
“老夥計,這次咱們正好組隊去北太平洋,例行的海訓,時間一個月!怎麽樣,老夥計,這幾年呆在華盛頓,美式牛排吃習慣了,還記得艦上的英式早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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