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的軍歌從不是唱出來,軍歌是吼出來的,不過相比于軍隊中那嘶啞的吼喊聲,在這片訓練上響起的軍歌聲,卻顯得有些稚嫩,不過雖說稚嫩但卻又極爲有力,甚至顯得激昂非常,上千人吼出的歌聲在訓練場的上空的響徹着。
與那激昂的歌聲相伴着的是他們地軍靴聲,硬底軍靴踩踏地面時發出的聲響如戰鼓一般,不斷的敲擊着人們地心魄,那整齊的腳步聲如同一個整齊一般,上千人似乎凝彙成爲一人,腳步突然加快,整齊劃一的方隊立即向四周散成一個操練方陣。
就在這時那歌聲猛的一頓,一聲沉悶的悶吼從他們的嗓間發出。
“殺!”
震耳欲聾的殺聲隻讓空氣中的氛圍頓時凝固起來。
“突步……刺”
“殺……”
随着口令聲,方陣中的少年嗓間不斷迸發出一聲有力的沉喝“殺”,一聲聲一陣陣的沉喝,隻讓那空氣變得越來越凝重,甚至就連訓練場邊那些操作相機的記者們,也被這喊殺聲震撼的幾乎忘記按下氣門,直到助手提醒時,他們才想起自己應該幹什麽。
不要說是這些記者,甚至就連同坐在觀禮台上的将領在千人刺殺操表演開始時,陷入片刻的失神之中,随後便是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在片刻驚訝之後,唐浩然同樣爲眼前的這些孩子的表現鼓着掌,甚至微微前傾着身體,注視着台下的這些穿着黑色軍裝的少年,他們并不是真正的軍官生,實際上這些年齡不超過18歲的少年,基本上都是孤兒。
沒錯,中華學校是一所慈善學校,一所旨在救孤的軍事化學校,其當年甚至是特區唯一的一所現代化小學,這所小學裏的學生,小者不過五六歲,長者亦隻有十六七歲。他們最大的共同點就是都曾是孤兒,都曾是流浪兒。在金錢的驅使下,過去的三年間,數以萬計的流浪兒經海路被運到了仁川,即便是在戰争時期也未曾停止。
在戰争結束後,中華學校的分校辦到了東北,其生源非但沒有枯竭,反倒進一步擴大了——國内的天災人禍,爲東北提供着充足勞動力以及移民的同時,同樣制造了數以十萬計的孤兒。作爲戰争的結果,當局同各省達成的協議中,即有對流浪兒童的救濟,官方的許可令東北方面對流浪兒的救濟與收容走上了正規途徑,相比于過去那種在金錢的驅使下,不論質量的收容,到現在大規模的救濟,小範圍的收容。使得中華學校學生的質量得到了顯着的提高。
雖說現在收容範圍縮小,隻有救濟所送出的智商合格的少年才會被送到設于大連、仁川、沈陽三地的中華學校内就讀,但三所學校依然以近十五萬名學生,而成爲全世界規模最大的“小學”,但是這所小學卻與普通小學有着明顯的區别——軍事化的管理與制度倒是其次,更爲重要的是這裏實施着真正意義上的斯巴達式的教育。
甚至盡管表面上,中華學校是最早的“小學”,但實際上這裏絕不是什麽簡單意義上的學校,準确地地來說應該是一個斯巴達式的訓練營,這些流浪兒入學後所接受的是兵營式生活,等待他們的是全面的軍事訓練以及學習文化,強制的道德灌輸和嚴酷地身心磨煉,以淬去他們在流浪養成甚至扭曲的心理,希望他們形成勇敢、堅韌、服從的性格。
而如何達成這一切呢?依靠的是紀律與懲罰!而爲學校的校長,或者說這些孩子的家長,唐浩然甚至親手制定了學校的紀律以及懲罰制度,對于唐浩然而言,他希望未來從這所學校中走出的少年,是不同于普通國民的公民。公民既是具有軍事才能又具有勇敢、堅忍、順從和愛民的品質。
當然,這不過隻是表面上的理由,在内心深處對唐浩然而言,這些未來的“新一代”公民才是他統治的基礎,或許相比于普通的學校,中華學校太過軍事化,但武力才是統治基礎,才根基所在,什麽人會比這些由他養育長大的,在封閉式的隻知忠誠的孩子們更爲忠誠呢?
而此時注視台下的這一幕,唐浩然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了,兩年零七個月的付出,回報是喜人的,這台下的千餘名發出稚嫩呐喊的少年,不正是這個國家的新一代公民嗎?
也許是因爲激動,也許是因爲意識到,幾年後,從中華學校中走出的少年,将分布于東北的方方面面,那些渴望榮譽、隻爲公共利益而行動的青年,将會從根本上改變東北,甚至中國的未來也許會因爲他們而發生另一些改變。
想到未來,唐浩然甚至變得有些激動,沒有任何人能夠理解他對中華學校傾注的期望,此時這些看起來悍勇非常的少年,至少讓他在一定程度上看到了更多的希望。正因如此,他才會主動站起身爲,用掌聲爲少年們精彩的表演喝彩。
來自觀禮台上的掌聲,尤其是大帥站起身來爲大家喝彩的一幕,隻讓訓練場中的少年們像是受到莫大的鼓勵一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向人們展示着他們苦練的刺槍術。而于訓練場周圍以身高不等圍坐着的少年兒童,這會也站了起來,他們除去用掌聲爲同學們喝彩之外,更是采用原地踏響腳步的方式爲同學們助威。
腳步的節奏,激蕩的吼“殺”。
所有的一切都在中華學校大連分校的校園中彙聚成一團,隻使得這裏的氣氛達到了頂點,尤其是少年們整齊的掌聲與踏步聲,更是不斷的沖撞着每一個人的心靈,讓人們不由自主産生了一體的錯覺。
李新是從仁川學校調至大連總校的三年級學長,可以說是整個學校資曆最老的學長,作爲學長,在學校的團體生活之中,他對低年級的學生有使喚權,這是責任感培養,實際在大多數時候,正是學長這樣的角色在管理着學校。
此時執行警戒的李新來說,他最重的任務,就是維持秩序,當學弟們單步踏響腳步的時候,在那整齊的腳步聲中,他甚至感覺自己像是置身于浪潮中一般,他甚至有些擔心學弟們的掌聲和踏步聲會影響到訓練場上的學弟,所幸在氣氛達到頂點的時候,千人刺槍術表演已經結束了。
不過在表演結束的時候,訓練場上重新集合成方隊的那些少年們,并沒有立即按計劃分成四個方隊向四角的出口走去,而是站在那裏,用景仰眼神的仰視着觀禮台上的校長,于這些少年的心間作爲校長的大帥,在某種程度是等同于他們的父親,至少扮演着父親的角色,在這個時候,當現場的氣氛達到頂點的時候,行着注目禮的少年們,恰到好處的顯現了他們少年的一面,他們站在那裏,像是表演結束後的孩子一般,希望從父親的口中得到一些獎勵。
“這些家夥!”
注視到學弟們的異樣,李新的心底一急,立即意識到他們在違反學校的紀律,并沒有遵守最初的計劃。就在他焦急的把目光投向和他一樣的三年級學員時,他看到校長走到了觀禮台邊。
于後世常年受“領導熏陶”的唐浩然,在那些少年們将渴望與景仰的眼神投來的時候,他立即意識到,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向自己的孩子們說些什麽。
“中華學校的同學們!”
在第一句話從唐浩然的嗓間發出的瞬間,那些那些剛剛還在原地踏着單步的少年和兒童們突然停止了他們的動作,他們無不是立正于原地,全場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用崇拜景仰狂熱的眼神看着唐浩然,
這種被人崇拜、被人景仰的感覺,着實讓唐浩然整個人爲之飄然,這是他從未曾體會過去的,過去或許他會被人們尊敬,甚至崇拜,但與這種無條件的崇拜卻又是截然不同的。在那份從未有過的飄然中,唐浩然凝視着訓練場上的少年,因爲沒有擴音器的關系,他盡量加大自己的聲音,以讓更多的人能夠聽得見。
他向學生們問着好,甚至要求他們向前靠近一些,而在這個要求之後,唐浩然看到了讓他驚訝的一幕,訓練場中的千人方隊自發的組成一條前方線陣,作爲标兵,而四周快步走來的學生,不論年齡大小,無不是迅速以其爲标兵集合于訓練場上。
整個過程迅速到極點,以至于很難讓人想象這會是上萬人的集合,甚至在集合的過程中,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響,不見了習慣的喧嘩,不見了習慣的無序,有的隻是紀律,那種發自于骨子裏的紀律。
(根基,也許對于唐浩然來說,隻有這些孩子才是某種程度上真正的根基,他們的單純,他們的年少,恰恰造成了其易塑性,使得其能夠成爲唐校長的根基。弱弱的求一下訂閱和月票!帝國的朝陽讀者交流群:150536833歡迎你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