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趙德芳留給蕭綽的印象便是一個愛國忠君的大宋王爺,而今,蕭綽見到他那一副目不轉睛盯着自己望穿秋水的樣子,原本一個高大上的印象就此幻滅掉了。↗頂點小說,
此時此刻,在蕭綽看來,這個說話如此輕浮,目光如此淫邪,登時,便霞飛雙頰、面紅耳赤起來。待她站在原地暗自惱怒了一番後,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答話了。
見到身穿契丹服侍的蕭綽,外表看起來野性十足,怎麽在聽完自己有些挑逗的話後,就變得羞怯的跟一個黃花大閨女似的,讓他頓覺有些無趣了。
待恢複了一本正經模樣的趙德芳轉念一想,那邊他的父皇趙官家還等着信兒呢,現在已經是黃昏時分,他務必要在天黑之前,跟這個主動提出要跟他們比試三局定乾坤的遼國郡主蕭綽達成一緻意見才是,他可不能沒事兒在這裏等待下去。既然,蕭綽不主動應答他的話,那他就隻好自己開門見山地說話了。
“遼國郡主,本王今日前來是有要事跟你商議的。就是昨個兒,你提出要跟我們大宋公開比試……”趙德芳在等待了片刻後,見到蕭綽隻是羞怯的低下頭去,默不作聲,他便隻好趕緊表明了來意,一本正經地道。
還未等到趙德芳把話說完,站在對面近前的蕭綽聽到這裏壺,暗自覺得有些不妙,便趕緊打斷了他的話,羞紅着臉,顯得有些慌張起來,當即用帶着乞求的口吻試探着問道:“大,大宋的秦王殿下,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勞駕王爺你跟随我來,到我的房間裏,咱們再行商議此事如何。”
之所以蕭綽不讓趙德芳在衆人面前提議此事,是因爲這件事情是她一個人擅自做主提出來的,當初除了趙德芳、李觀魚和她自己,以及跟跟随她左右的胖丫頭和幾個護他周全的貼身侍衛知曉此事,跟随她前來出使宋國的使節團的其他成員們,對此事俱都是一無所知的。
從昨個兒一直到現在,她都傳下了令去,在沒有得到宋國皇帝的應允之前,此事不可節外生枝。若是誰傳揚出去,便就要了誰的腦袋。
因此,直到現在,蕭綽提出的這個跟大宋比試三刻項目的事宜還都是他們幾個有限的人知曉。既然,此事被她視爲了外洩後果如此嚴重的“絕密”,自然是不能夠讓得知其中内情的趙德芳,在這大庭廣衆之下,說于跟随她前來迎接一直被蒙在鼓裏的使節團成員聽到了。一想到由此帶來無法估量的嚴重後果,就讓她登時便就花容失色了。
“既然,遼國郡主都态度如此誠懇,那本王也就聽從安排便是。”有恃無恐的趙德芳,見到站在對面近前的蕭綽,一副花容失色、神情慌張的樣子,便就生起了憐香惜玉之心,故作一副勉強答應的口氣說道。
而站在蕭綽近側的胖丫頭,見到對面的這個大宋的秦王殿下,在這片刻的功夫内,一會兒輕薄無比,一會兒一本正經,一會兒又頗爲傲慢。登時,讓她覺得這大宋的小王爺還真是一個“變色龍”呐。
在跟随蕭綽前來出使宋國的使節團成員中,有幾個人是被蕭思溫的政敵安插進來監視蕭綽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的,一旦發現了異樣情況,他們便會暗中放“飛鷹傳書”,把消息傳遞到遼國京都的暗中謀反的部落首領的手中,以此來搜集他們蕭家勾結大宋企圖謀反的證據,他們最重要達到的目的是,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蕭思溫拉下馬來,再然後,就是各反叛部落聯合逼迫體弱多病、軟弱無能的遼國皇帝耶律賢退位。
對于這些,聰慧無比的蕭綽自然是對此心知肚明的,因此,便在進入了宋國的過境後,加倍小心謹慎行事,以免爲這些個專門與他父親做對的野心家們留下口實。今個兒,不明其中内情的趙德芳雖然說到一半被蕭綽及時地打斷了,卻依然引起了在場的遼國使節團中有心人的注意。
在冥冥之中,讓他們感覺到這個大宋小小年紀心無城府的小王爺所提及的要與蕭綽商議的事情,絕對事關他們兩國之間的關系。
因此,在趙德芳方才擺出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說話時,被安插進來的這幾個耳目俱都豎起耳朵心無旁骛地聆聽起來。不過,讓他們大爲懊惱的是,他們的小郡主偏偏在人家大宋小王爺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給打斷了,還邀請大宋的小王爺到她下榻的客房中繼續商議此事,立馬就引起了他們這幾個耳目的不滿。
“郡主殿下,方才下官聽聞這大宋的王爺提及要有要事與郡主殿下商議,下官以爲此事定然涉及到我大遼和他們宋國兩國執事,我等千裏迢迢跟随郡主殿下來到宋國,便是要爲我們大遼在與大宋處理兩國之間的關系時,不至于受制于人。
“尤其是在談論事關遼國江山社稷之事,我等身爲遼國的契丹子民,自然是願意爲咱們大遼的皇帝和郡主殿下分憂解難。這商讨兩國之事,下官以爲僅靠郡主殿下一人與大宋秦王殿下商議有些不妥,還望郡主殿下三思之後再行定奪。”見此情景後,其中的一個耳目當即便站了出來,面朝蕭綽拱手施禮,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言辭鑿鑿地主動請命道。
"郡主殿下,侍郎大人所言極是。還請郡主殿下不要一意孤行,以免寒了我等臣下的心呐。"見到由官職相對比較高的耶律克率先發問後,站在他身側的兩個同夥也趕緊跳了出來幫腔一番,不約而同地随聲附和道。
方才還有些驚慌失措的蕭綽,在見到了跟随她前來迎接趙德芳的七八個随行使節團成員中的禮部右侍郎耶律克,兵部郎中耶律朗德,戶部郎中蕭如山這三個人,竟然跳出來公然反對起她來,卻登時讓她的心情平靜了下來。
因爲自打出了京都這一路行來,善于察言觀色的蕭綽,早已經覺察到這三個人平日裏鬼鬼祟祟的樣子,覺得他們是暗中某反的亂臣賊子們派遣來的奸細。
隻是他們行蹤神秘,還沒有露出什麽馬腳來,她也隻是猜測而已,一直苦于拿不出十足的證據來。若是她能夠拿出這三個人跟那些企圖謀反的佞臣勾連的證據。
在臨行之前,她的父親蕭思溫特意叮囑她,一旦證據到手,就可以把安插在他們這一百來号使節團中的奸細給就此處決。對于這一提議,作爲她未來夫君的大遼皇帝耶律賢也是點了頭的。
在這一路之上,蕭綽還爲尋找他們三人的證據而犯愁,今個兒,在聽聞了他們主動跳出來反對自己的這一番話後,她反倒是由方才的惶恐不安,登時,變得異常鎮定,并暗自在心裏喜不自禁起來。
因爲在她看來,既然這三個家夥主動跳了出來暴露了他們的身份,那麽,用不了多久,就能夠從他們身上找到讓她做夢都想拿到的“證據”了。哪怕這些個證據都是莫須有的,也能夠借此除掉他們這三個礙手礙腳的眼中釘肉中刺。
“怎麽着,三位大人,你們心裏應該很清楚,這次出使宋國,本郡主是由皇帝陛下和攝政王親自委任的。并且,在朝堂之上,他們當着你們以及衆朝臣的面前說了此行,一切事宜均由本郡主來決斷,其他人不得違抗。若發現有人有忤逆之舉,本郡主有對其先斬後奏的權力。
“今個兒,本郡主要與大宋的秦王商讨我大遼與他們送國的軍國大事,這便是絕密之事,此事隻能夠由本郡主和宋國的秦王殿下二人知曉,爾等無資格了解此事。若是你爾等再苦苦相逼的話,那就别怪本郡主不客氣了。”漸漸平複了心情的蕭綽,先是用她那一雙炯炯有神的杏眼噔了一番站在她面前低頭拱手的這三個奸細,擲地有聲地警告道。
耶律克他們三個人見到,蕭綽在這個時候把她的未婚夫皇帝耶律賢和她那在朝廷一手遮天的父親攝政王蕭思溫搬了出來,作爲她的擋箭牌,先是緩緩地擡起頭來,猶豫不決地面面相觑了一番後,交流了一番眼神,又把頭低了下去。
“郡主殿下,我等身爲遼國的臣子和契丹族人,就是現在被砍了腦袋,也請求郡主殿下萬萬不可一意孤行,應該讓我等協助郡主殿下參與此事才行,懇請郡主殿下三思呐。”他們三個人繼續拱手施禮,窮追不舍地向蕭綽威逼道。
原本蕭綽以爲,隻要她在這個時候搬出了自己未婚的夫君和父親,就能夠把這三個不識好歹的家夥給吓退了。可是,事實卻恰恰相反,不僅沒有把他們三個人知難而退,反而讓他們三個人沆瀣一氣,毫無懼色地向自己繼續苦苦相逼。這大大地出乎了蕭綽的意料,登時,讓方才還淡定從容的她,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應對了。
“大膽,你這三個狗東西,竟敢公然要挾起郡主起來了,若是追究起來的話,這可是要殺頭的。我作爲這次出訪宋國使節團的校尉,有權利和義務協助郡主殿下,對那些個違抗郡主命令的人就地正法。若是你們三個識趣的話,現在趕緊跟老子滾的遠遠的。今個兒,别在讓老子見到你們。
“不然的話,哼哼,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氣了,這兩日,老子好久沒有殺人了,這手和老子腰上的刀都有些癢癢了,正好就拿你們三個試一試老子這刀是比以前鋒利了還是有些生鏽變鈍了。”待那三個奸細話音剛落沒多久,而蕭綽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就是在她一籌莫展之際,突然從那些個契丹人的身後,傳來了這一番大嗓門的豪言壯語。
待這聽起來有些振聾發聩的聲音響起來時,站在原地陷入到了僵持的衆人,俱都轉過身去,見到在蕭綽背後有三五尺距離的的地方,站着個全身綁着繃帶的彪形大漢,隻見他伸出一隻粗壯的胳膊,伸手指着那三個奸細頤指氣使道。
站在原地擡頭向對面望去的趙德芳,定睛一瞧,從那面目有些猙獰的面頰來判斷,此人不是前日在紫宸殿上被自己打得滿地找牙的契丹第一勇士耶律休哥還能有誰呢。
見到耶律休哥身負傷病還趕來爲自己說話,這讓蕭綽的眼神裏對他充滿了感激之情。而在趙德芳看來,前日在紫宸殿上不可一世的這個耶律休哥,今個兒能夠爲他們的使節團團長蕭綽出頭,倒是暗自讓趙德芳在心裏佩服了他一番。
方才還跟地痞流氓一般以死相逼的耶律克他們三人,起初,見到看起來有些任性野蠻卻實際上心慈手軟的蕭綽一副默不作聲猶豫不決的樣子,他們便吃定了這一點,覺得說不定他們再堅持一時半刻下去的話,說不定蕭綽就會答應了他們的這個請求,那他們就能夠探聽到蕭綽與這大宋的秦王殿下所商議之事的具體内容了。
可眼看他們就要馬上得手之際,突然之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耶律休哥,對他們沒鼻子眉眼地奚落了一番。至此,他們就知道這一次即将到嘴邊煮熟的鴨子就要飛掉了。
尤其是在聽完了耶律休哥這一番擲地有聲振聾發聩的話語後,讓耶律克他們三人吓得是渾身打顫雙腿發抖。因爲他們知道這個有着契丹“第一勇士”之稱的耶律休哥,向來都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若是他們三個在此繼續對蕭綽苦苦相逼的話,十有**他會把他們三個的性命給結果了。
耶律克他們三個人,可謂是個個都是膽小怕死之人,自然是不敢繼續向蕭綽發難了。這不,還未等到耶律休哥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他們三人見勢不妙,便趕緊走來,躲得遠遠的了,生怕自己惹怒了這個殺人不眨眼的耶律休哥。
既然,眼下沒有了任何的阻礙,蕭綽便順順利利地邀請作壁上觀的趙德芳,進入到她入住的客房之内,閉門商議了比試的事宜起來。如今,有忠心耿耿的胖丫頭和耶律休哥站在房間們外把守,蕭綽自然就毫無顧慮地放下了心來。。
方才,親眼目睹了這一個了遼國使節團内部發生的矛盾和沖突景象後的趙德芳,即便是他隻是抱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把自己定位成一個袖手旁觀的看客,卻也對此感到他這一次不虛此行,在跟蕭綽商議比試事宜的同時,也了解到了這一個一總共一百來号人組成的遼國使節團也不是鐵闆一塊,其中卻暗藏着分崩離析和矛盾沖突。
而隻要有了這個破綻,那麽對付起來就不會有想象那麽難了。因此,趙德芳在與蕭綽商議比試事宜,便就底氣十足了起來。畢竟,腰杆挺直了,說話才有底氣才有分量,更何況這又是在宋國境内,又是皇城外驿館,自是不怯場了。
經過長達将近一個時辰的商議後,趙德芳與蕭綽他們二人達成了一緻意見。雙方決定這三場比試分三日進行,第一場比試射術,定在三日之後的巳時一刻,規定在百步之外打吧,雙方準備任意一種用于發射的器具皆可。
雙方各派遣一人參加比試,每個人隻有三次比試的機會,以率先打中靶心的一方獲勝。若是雙方都沒有人打中靶心,那就以哪一方射在靶上的發射物經過木尺測量後,距離靶心最近的一方獲勝,則另一方落敗。
這第二場比試是摔跤,比賽日定在了比試完射術的第二日巳時一刻舉行。比試規則依然是雙方哥派遣出一人比試,比試的地點設在一個搭建起來半丈見方高五尺的木台子上比試,限定半個時辰内,把另一方打下木台子的另一方獲勝。若是雙方都沒有被打下木台,則計算出雙方被對方摔倒在地次數多的一方落敗,那麽,另一方則就是勝利者。
不過,爲了限制契丹人的發揮。趙德芳據理力争,把這個原始摔跤的比賽格則硬生生地改成了現代自由搏擊的比賽規則。由此說來,在自由搏擊的規則之下,勇猛無比的契丹武士恐怕也不會在比試中占到太多的便宜。
至于這最後一句對對聯的比試,便就放在摔跤比試完的下一日巳時一刻來舉行了。這個比賽規則就顯得有些簡單了。比試雙方每個人都出一道對聯,比試誰先以最快的時間對答出來,時間快的一方便是生者,另一方自然是敗者了。
這三場比試事宜商讨下來後,作爲大宋首席談判代表的趙德芳都禁不住有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因爲,這前兩場比試的規則都是他根據自身的特點量身定制的。在他看來,前兩場若是他的父皇趙官家派遣他出馬的話,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赢得最後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