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趙德芳從垂拱殿出來的時候,就已近申時的光景了。◇↓頂◇↓點◇↓小◇↓說,也就是說,從他走進垂拱殿到離開,足足在裏面待了将近兩個時辰的光景。
在這兩個時辰裏,他雖然已經想出了應對之策,但還是有些抵擋不住問題多多的趙官家的問話,本來腹稿就沒有打好的他,便就隻好現場發揮了。
畢竟,趙德芳在前世的米國大學辯論聯賽連續拿了兩屆的“最佳辯手”,憑借着他出衆的口才和超強的語言組織能力,從起初的略顯局促,随着時間的推移,便就應對自足了。
在回答完畢趙官家提出的“十萬個怎麽辦”後,趙德芳俱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地一一化解掉了。
在經過一番問答後,經過趙官家謹慎再謹慎的考慮,并得到了趙德芳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證有超過七成的把握拿下其中比試的三項科目。
依據比試的規則,隻要大宋和遼國任何一方赢下了其中的兩局,那便就是最後的赢家了。想要與遼國人一較高低求勝心切的趙官家,見到自己的這個才智過人的皇兒有如此大的把握赢下三局比試,原本還在心裏有些猶豫不決的他,在權衡了一番利弊後,才最終決定應下這三局的比試。
鑒于趙官家身爲大宋一國之君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夠親自前往皇城外的驿館内親口告知那遼國郡主蕭綽了,不僅是他們身份和地位有着不小的懸殊。
并且,這三局的比試也都是由他們遼國使節團挑起來的,還有他們送來的遼國皇帝耶律賢欺人太甚的親筆信,本就讓趙官家惱怒不已,那就更不能夠在沒有赢下三局比試之前接見作爲遼國使節的蕭綽了。
趙官家考慮到這事情本就是如今已經是秦王的趙德芳傳來的消息,加上他又是大宋鴻胪寺的右少卿,負責與外國使節聯絡本就是他的職責所在,加上他王爺的身份和蕭綽遼國郡主的地位是對等的。
還有最後最爲重要的一點,能夠赢下這三局比試,那就全靠趙德芳想出的應對之策。不是有句老話麽——解鈴還須系鈴人。
因此,在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趙官家便決定派遣頗讓他倚重的四皇子秦王前去接洽遼國的小郡主蕭綽。
不過,在趙德芳看來,他對于自己父皇的這個安排,心裏還是有些抵觸情緒的。畢竟,他作爲蕭綽先前的救命恩人,在英雄救美過了沒多久,再得知了各自的身份後,不僅沒有得到這位美人胚.子的投懷送抱,還在紫宸殿上爲了各自所代表的國家和族群明争暗鬥、唇槍舌戰了一番。
眼下可以說,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是劍拔弩張,有些水火不容了。而他的父皇趙官家偏偏在這個時候派遣他去跟蕭綽接洽比試事宜,讓他覺得有些别扭不已。
雖然,他在心裏很是抵觸,但父命不可違,而皇命就更加地不可違了。身兼雙重使命的他,隻好趕鴨子上架一般,硬着頭皮應下了這門苦差事。
由于自打趙德芳在午時的前一刻時辰踏進了垂拱殿後,他便與自己的父皇趙官家就與遼國使節團三局比試的事宜,連午膳都沒有顧得上吃。
他們在殿内滔滔不絕高談闊論了兩個時辰,每個人的嘴裏跟嚼着一片炫邁口香糖似的——根本就停不下來。這讓侍候在殿門外的内侍總管王富貴幹着急,卻也是無可奈何。
作爲内侍坊總管的王富貴,自然是要全權負責趙官家的飲食起居。而趙官家有言在先,沒有得到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進入殿内,否則,殺無赦。既然,趙官家如此罕見地下了這等死命令,即便是他也不能夠随意進入垂拱殿内,更不用說打斷趙官家和趙德芳他們父子二人的談話了。
因此,内侍總管王富貴隻能夠是寸步不離地侯在殿内外的廊檐下,等待着趙官家的召喚。即便是人有三急,這兩個時辰苦苦守候等待下來,已經讓他憋了一褲裆的尿,卻也不敢前往茅房小解,生怕趙官家趁在不在的當口傳喚自己,而他又不在場的話,若是惹得龍顔大怒,這内侍總管的烏紗帽分分鍾就會被另外一個資曆跟他相差無比的大太監給戴上。
因此,爲了保證随叫随到,他隻好做出了哪怕尿褲子也不要寸步不離。
不僅是内侍總管王富貴,就是禦膳房的廚子們,原本都是雷打不動滴在午時爲趙官家上午膳。
可眼下,趙官家下了誰要擅自闖入就要誰掉腦袋的口谕,他們自然是不敢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的。隻能夠是把做好的飯菜等待涼了,再拿去熱上一熱,就這樣循環往複地到了申時才結束。
因爲自打趙官家登基稱帝伊始,便昭告天下,他身爲一國之君,勤儉節約便要從他這個皇帝自身做起。這沒有食用過的飯菜自然是不能夠随意倒掉了。
好在,經過兩個時辰的冷熱循環後,又再次熱了一回的飯菜在申時被端上了垂拱殿内屏風後邊擺放着的一張八仙桌子上。
在垂拱殿内,趙官家和趙德芳他們父子二人談論了兩個時辰,早已經是口幹舌燥,肚子也是餓得咕咕叫。原本趙官家是要把他留下來一起用膳得。
被安排了苦差事的趙德芳心裏想着速戰速決,趕緊把話兒帶到了就是,即便是他饑腸辘辘,卻也沒有趕緊用膳的興緻,在以“先去辦事”爲借口,推脫掉了這一個令朝中大臣們巴望不得能夠跟趙官家一起享用的午宴,便就起身告退了。
在聽完了趙官家再三地叮囑後,趙德芳便立即告退,退出了垂拱殿,眼巴巴地望着一個個貌美如花的小宮女手中托盤上端着的美味佳肴,如走馬觀花一般地從他的眼前轉瞬即逝。
待他砸巴了幾下嘴唇後,有些悻悻然地走下了垂拱殿門外的數量達近百用漢白玉石切成的台階,“噔噔噔”地拾級而下。
而在不遠處的一處牆角陰影處苦苦等待了兩個時辰的張猛及他手下的衆弟兄們,跟盼星盼月亮一般地終于盼到了他們的小王爺走出了垂拱殿,便就繼續遠遠在跟在身後,一路向着謊稱外的驿館的所在的方向行去。
昨個兒,趙德芳進入皇城外的驿館,他穿得是鴻胪寺衙門右少卿的公服,把守驿館大門的衆禁軍侍衛們,見到他時,眼神裏俱都流露出些許輕蔑的味道來。
在這些個常年駐守驿館内的禁軍侍衛們看來,在鴻胪寺當差的官吏們實在是太不上桌面。要知道他們整日裏見到的俱都是各國的使節大臣,前來接洽的也俱都是尚書侍郎,鴻胪寺的官吏隻是在一旁作陪罷了。
因此說,他們這些個禁軍侍衛們,便向來有些瞧不起鴻胪寺衙門内的官吏,即便是左右少卿,他們也不放在眼裏。
可今個兒卻大不同了,如今,趙德芳穿着一身黃色的蟒袍朝着他們所在的驿館大步流星地趕了過來,而把守在驿館大門前的衆禁軍侍衛們,定睛一瞧,遠遠地望去,見到此時趕來的這個年輕人竟然是昨日裏來過的鴻胪寺右少卿。
起初,他們俱都以爲自己看花了眼,于是,在伸出衣袖擦拭了幾下後,瞪大着眼睛繼續看去,這個穿着一身金黃色蟒袍的人确實就是昨日那個鴻胪寺的右少卿。登時,他們俱都在心裏“咯噔”一聲,臉上的神色也跟着凝重起來。
在他們看來,在這皇宮之内,能夠穿着蟒袍的男子除了先前的四皇子如今的秦王之外,便就沒有其他人了。他們早有耳聞,這剛剛被冊封爲秦王的四殿下,深得趙官家的喜愛。而有眼不識泰山的他們,昨兒個見到了這秦王穿着的是鴻胪寺衙門的官服,便就誤以爲他是鴻胪寺衙門的官吏了,這才在他的面前表現的很是輕蔑和傲慢。
現在,他們見到身穿一身蟒袍的秦王,孤身一人,行色匆匆地朝着他們趕來,加上已過了申時,日暮西斜,陽光把他的身影拖拉地修長,便讓他們看在眼裏,俱都有些忐忑不安起來,誤以爲這是秦王殿下來找他們算賬來了。
“小的們,叩見秦王殿下!”待趙德芳行到了驿館大門前後,早已經自覺地讓開了中間一條道的衆禁軍侍衛們,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站成了筆直的一橫排,不約而同地操着整齊劃一的共手抱拳的動作,垂首恭聲唱喏道。
“不必如此拘禮,你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便是。”行到驿館門廊下的趙德芳,沖着他們罷了擺手,頗爲客氣說道。
在趙德芳的話音未落時,他的兩腳便已經踏進了驿館大門的門檻,沒有稍作片刻的停留,便就徑自走了進去。
見此情景後,原本心亂如麻的衆禁軍内侍們,看到這方才還一副來勢洶洶架勢的秦王,并沒有停下來訓斥他們一番,由此看來,這秦王并不是前來興師問罪的。而這驿館之内在前天夜裏便住進了一個遼國的使節團,不用多說,依照這秦王殿下如此高貴的身份,十有**是前來與遼國使節團接洽了。
可是,讓一臉茫然站在原地的衆禁軍侍衛們,感到有些疑惑不解的是,這秦王殿下外出時本該有王府的侍衛跟随前來才是,爲何今個兒小小年紀的秦王卻單槍匹馬的一個人前來了呢,這着實讓他們感到有些奇怪卻又想不明白。
在這些個禁軍侍衛們中間,有一個頗爲機靈的家夥,想到若是讓那些個本就有些嚣張跋扈的遼國使節團得知了他們大宋的秦王殿下是一個人前來後,恐怕有失國威。在他思慮了片刻後,便如一支射出去的利箭一般,沖進了大門内。
“我大宋秦王殿下,駕到!”待趙德芳邁進驿館大門足足有一丈多遠後,突然就在他身後傳來了這聽起來有些尖利的唱喏聲。
待這唱喏聲話音一落,登時,便讓正邁步向前的趙德芳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待轉過身後,見到距離他有半丈之遠的地方,站着一個五大三粗的禁軍侍衛。雖然,看着有些眼生,卻知道這個矮胖子是把守驿館大門的禁軍侍衛。
本就智商高于一般人的趙德芳,隻是略一思忖,便就知曉這個矮胖子是出于好心,想要以此來給他壯一下威,不讓嗲會兒見到了他的那些個遼國使節團的契丹人,以爲他秦王殿下是一個人趕來的,顯得是他多麽的形單影隻。
思忖至此後,趙德芳便面帶微笑地沖着那站在原地的矮胖子禁軍侍衛先是拱手緻謝了一下,繼而又沖着他擺了擺手,就此把他給打發了下去。不過,想到這個五大三粗的禁軍侍衛能夠發出跟内侍們尖利的聲音,真的讓他感到“人不可貌相”。若不是他轉過身去的話,還真的以爲是内侍的唱喏呢。
從哪個五大三粗的禁軍侍衛口中發出的這尖利的唱喏聲,不僅讓近前的趙德芳感到惟妙惟肖,也讓待在客房内的遼國使節團的契丹人感到有些猝不及防起來。首當其沖的便是遼國使節蕭綽,她想不到這麽快,大宋秦王就來通知她是否答應她昨兒個提出的那個比試的提議。在她看來,這事關大宋的江山社稷,大宋皇帝還不得召集群臣好好地探讨一番,沒有個三五日,是下了決斷了。而隻是一日的功夫便就有了結果,讓蕭綽隐隐然地覺得有種不祥的預兆。
既然,有人唱喏“大宋秦王駕到”了,蕭綽覺得她這個遼國的郡主,又是出使宋國的使節,若不帶着她的一班手下趕去迎接的話,那就真的是有失禮儀了。畢竟,在前日的紫宸殿上,她可是當着大宋皇帝和大宋君臣的面兒,拍着她的酥胸說,她們遼國是“禮儀之邦”的。若是今個兒不做出禮儀的舉動來,恐怕會因此而落下了口實。
當蕭綽召集了他三四個得力的手下,出了房門,對正趕過來的趙德芳迎了上去。
行到近前的,見到今個兒穿着契丹民族服飾的蕭綽,帶領着一幹手下,前來迎接他,當即,就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他那炯炯的目光,禁不住地在蕭綽的身上掃射了一番。
在這個時候,趙德芳覺得此時此刻,穿着契丹民族服飾的蕭綽,比昨日穿着漢服長裙的她,多了幾分野性和灑脫,如一匹野性十足的小母馬一般,等待着她的牧馬人。而趙德芳鄒做夢都想做一個牧馬人,騎上這一批野性十足的小母馬。
不過,讓趙德芳感到有些疑惑不解的是,昨個兒夜裏,他在回到了現代,見到了身穿軍裝的店員李果兒,也有一種想要走上前去推倒的原始沖動。而今個兒,在見到了身穿契丹服飾的蕭綽,又生出了這動物的沖動來。
可是,這皇宮之内,他見到了不少身穿宮裝的貌美如花的宮女,卻怎麽也生不出這樣的原始沖動來呢?這個問題,讓此時此刻的趙德芳愣在原地,旁若無人的撓着後腦勺,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秦,秦王殿下,方,方才,我們家郡主叫您呢。”站在蕭綽身側的那個有些嬰兒肥的胖丫頭,沒好氣地朝着相對而立正目光呆滞發着呆的趙德芳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支支吾吾地嗔怪道。
被這大嗓門的胖丫頭一提醒,趙德芳趕緊醒過了神來,當即,便面露尴尬之色,趕緊拱手抱拳道:“不,不好意思,方,方才本王見到郡主殿下穿着你們遼國契丹的服飾,如一望無際大草原的白雲一般美麗,本王禁不住有些看呆了。還請郡主殿下見諒則個。”
聽完了趙德芳說出的這個由頭後,讓站在蕭綽身側方才還氣鼓鼓的胖丫頭,登時,便就轉嗔爲喜了,“噗嗤”一聲,便輕笑了出來,暗自心道:朕沒有想到,這個大宋的秦王還是一個小情種呢,自打上次他救了我們郡主的性命後,我就覺得他對我們家郡主有企圖,要不然,也不至于趁人之危,在我們家郡主人事不省的時候,又是親嘴又是襲胸了。
看來,這大宋的秦王殿下十有**是看上我們家郡主了。不知道我們家郡主是否對這個大宋秦王有意思否。
那看起來發育比較成熟的胖丫頭,一想起前些日子在汴河岸上,趙德芳抱着蕭綽就啃起來的畫面,便就在心裏覺得這個大宋的秦王殿下小小的年紀,卻有些不知羞恥了些,當時在那麽多的面前,能夠做出這等輕薄女子的事情來,真的是臉皮夠厚的。
不過,這樣蠻橫的大男子主義的男兒郎,我倒是希望自己也能夠遇上一個,便也就知足了呢。
這胖丫頭倒是滿心歡喜,暗自有些喜歡上了趙德芳。不過,站在她身側的蕭綽,在聽完了趙德芳說的這一番不知羞恥的話後,便叫她面紅赤耳、羞怯地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