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宮女翠兒拿着他書寫的花露水的配方離開客廳之後,趙德芳走到當門的桌案前,瞎開方才宮女翠兒吃完茶水的杯子,見到青花瓷的茶杯裏除了底部隻剩下了濕漉漉的茶葉之外,這一杯的茶水都被她給吃幹淨了。
見此情景後,讓趙德芳疑惑不解起來:之前王皇後隻是随意地抿了兩小口茶而已,我還以爲她不喜歡吃茶呢。沒想到宮女翠兒竟然片刻的功夫就把如此苦澀的茶水吃的是一幹二淨。難道我的判斷有誤,古代的女子都喜歡吃這樣味如嚼蠟的茶水,就隻有我這一個來自現代社會的男子不喜歡吃而已麽。
想到這裏後,有些口幹舌燥的趙德芳,突然覺得如果這個時候,能夠喝上一杯味道香濃的咖啡,那該是一件多麽令人惬意的事情啊。可是,在古代除了茶這個家常必備的飲品之外,真的就乏善可陳了。
而這咖啡是産自南美洲,在當時的年代,發現美洲新大陸的哥倫比亞都還出生呢,是他爺爺的爺爺的爺爺所生活的年代。看來,趙德芳真的要放棄他喝咖啡的嗜好,轉而投入到難以下咽的古代茶的懷抱了。
思忖至此後,趙德芳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他頹然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沖着客廳的門外,喚了一聲道:“來人呐,給本殿下口渴了,趕緊拿來一杯白開水,給本殿下解解渴。”
“殿下,您稍等片刻,小的這就着人去取。”東宮内侍總管張顯侯在客廳的門外聽後吩咐,他在聽到客廳裏傳來了趙德芳的傳喚後,趕緊踮着腳尖一路小跑着走到近前,低下頭去,拱手作揖地應了一聲道。
領命而去的張顯正往後挪步往外走,回想起方才趙德芳的吩咐,心裏感到疑惑不解:平日裏,四殿下最喜歡吃茶了,而且,這茶水裏面的調料放的花樣越多他越喜歡吃。今個兒這是怎麽回事,四殿下絕口不提吃茶,竟然隻喝白開水了。是不是昨兒個四殿下磕破了額頭,記性有些不太好了,是不是需要我來提醒一下四殿下呢。
“張公公,你站着發愣幹什麽,怎麽還不快些去,我的喉嚨裏度要冒火了,口渴的不行。”頹然躺倒在椅被上的趙德芳,見到張顯突然停在了半道上一動不動了,望着他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忙不疊地催促道。
“回,回殿下的話。殿,殿下,你先前最喜歡吃茶了,要,要不端幾杯茶來呢?”被趙德芳那一番催促的話語驚醒了的張顯,登時就慌了神,情急之下,讓他有些支支吾吾地急不擇言起來。
這個年紀與我相仿的小子,不愧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東宮的内侍總管,就連我這個軀殼的前任以前吃茶的喜好都記得這麽清楚。若不是被他這麽一提醒,我還真是忘記了。趙德芳睨了一眼低着頭原地待命的張顯,臉現幾分敬佩之色。
那麽問題來了,如果趙德芳拒絕了張顯的這個提議,他吃茶的這個維持了若幹年的飲食喜歡就這麽被輕而易舉地抛棄了,勢必會引起旁人的猜疑。而若是他采納了張顯的這個建議,那麽接下來他就要吃完端來的茶水了。
一時之間,讓趙德芳陷入到了無法抉擇的兩難境地。不過,身爲一個在一千多年後的西坊發達國家領頭羊米國深造的博士,智商那是超出一般常人的。隻待他托腮沉思一番,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哦,張公公,若不是你方才提醒本殿下,我還真的把自己吃茶的喜好給忘了呢。那什麽,今個兒,本殿下閑來無事可幹,你這樣,派人給本殿下端來一杯剛燒開的白開水,再随便拿來一包上等的茶葉來,我自己動手泡制一杯茶水吃上一吃,反正無事可幹,消磨一下時間也好。就這麽定了,張公公,你快些去按照我說的意思去辦吧。”方才還不知如何作答的趙德芳,趕緊脫口而出了應對之策,朝着原地待命的張顯罷了擺手,打發道。
“小的遵命,這就去辦。殿下你稍安勿坐,小的去去就來。”張顯在聽完趙德芳這一番要親自動手泡制茶水的話後,雖然,他想要冒死進言予以制止,但聽出趙德芳的不耐煩的口氣和堅決的态度後,雖然面露苦色,卻也隻好應下來。
退出客廳的張顯,忙喚來一個幹活麻利的小宮女,吩咐她去燒開水和取茶葉。
吩咐完畢,把小宮女打發走之後,站在客廳門外廊檐下的張顯,遠遠地望着一眼坐定在客廳正當門椅子上的趙德芳,便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捶胸頓足起來。
待他并打量了周遭一番,見到私下裏無人,便走到廊檐下的一根石柱子前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暗自叫苦不疊地追悔莫及道:張顯啊張顯,你說你是不是嘴欠,爲何放在非要提醒四殿下吃茶呢,他說喝開白水就喝白開水吧。你又不知道,這個頑劣的四殿下先前就隔三差五地嚷嚷着自己泡茶吃,幾乎每次泡的茶不都是調料加多了,味道不僅難聞吃起來讓人難以下咽。他自己泡制好茶了卻不吃,而讓侍候一旁的宮女和自己吃,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過了小半刻的功夫,被派去燒水的小宮女便行過了過來,隻見她手中提着一隻小巧精緻水壺,另外一隻手端着一隻圓形的托盤,盤子上擺放着幾隻碟盤和一隻乳白色的勺子。
待那小宮女行到客廳的近前後,躲在廊檐下角落裏痛心疾首做了一番自我批評的張顯,便轉過身來,邁了幾個大步就行到了那宮女的近側,附在她的耳畔,輕聲細語地叮囑了一番,這才沖着她罷了擺手,放他進入了客廳之内。
枯坐在客廳當門椅子上的趙德芳,擡眼見到一個小宮女端來了水壺和一隻托盤,往伸手指了指了他身側的桌案。那緩緩地擡起頭來行路的小宮女也頗有眼力見兒,待她行到趙德芳的近前,心領神會一般地把提來的銅皮水壺放在桌案下,把那些個碟盤和小勺子都輕手輕腳地放在了桌案上,自始至終都面帶微笑默默語言,一切完畢後便欠了欠身子,低着頭退出了客廳。
此時此刻,偌大的客廳之内就隻剩下趙德芳他一個人了。望着旁側桌案上擺放着的碟盤上的花椒、鹽巴、蔗糖、胡椒粉,以及其他叫不上名字的作料,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暗自心驚道:如果不出我所料,古人吃茶都需要加這麽多東西啊,乖乖,把這桌子上的這些個酸甜苦辣鹹的作料都放進去的話,這茶水吃起來真快要跟東北的一道名菜——亂炖相提并論了。我還是乖乖地隻泡幾片茶葉吧。這泡茶就跟泡.妞一樣,不摻雜任何雜念單單純純地比較好。
想到這裏後,趙德芳不由分說,掀開桌案上擱着的一隻空茶杯,伸手捏了三四片茶葉放進了杯底,再提起水壺把剛白開水倒入了杯中。待開水達到了五分之四的杯身後,這才放下水壺,把杯蓋給蓋住了熱氣騰騰的茶杯。
正在等待着把茶葉泡開好好品茗一番的趙德芳,在過了一刻時辰功夫後,被他前去派往太醫院取花露水配方原料的宮女翠兒,手中提用一根繩子系着的幾隻牛皮紙包,風風火火地進入東宮的大門,朝着客廳的方向行色匆匆地趕來。
“殿,殿下,翠,翠兒把您在單子上所列的東西都取來了,請,請殿下過目。”風風火火趕來的宮女翠兒,邁過客廳的門檻後,上氣不接下氣地她,走到趙德芳的跟前後,低下頭去,一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一邊忙不疊禀告道。
端坐于客廳正當門椅子上的趙德芳,見到行到他面前的宮女翠兒,微微隆起的胸脯起伏不定,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便覺得這個宮女翠兒定然是來去匆匆,風塵仆仆,當即心裏便生氣了憐香惜玉之心。
突然間,趙德芳想起了起初跟王皇後一起給他上來的那一杯茶,隻是被他吃了一口而已,還剩下大半杯呢。若不是倒掉的話也怪可惜的,畢竟那杯子裏的茶葉可都是上等的貢品,鋪張浪費是可恥的,節約儉樸才是光榮的。
“翠兒,你把手中提來的紙包都放在桌案上就行了,那什麽,你行了這一路了,身子定然也乏了,今個兒,本殿下高興,就再賞你一杯茶,把桌子上的另外一杯茶也賞給你吃了。”身子緊緊貼着椅背、翹着二郎腿的趙德芳,伸手指了指身側桌案上的方向,跟個大爺似的,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就漫不經心地說道。
其實,趙德芳在說這番話之前,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他身側的桌案上其實擱着兩杯茶。而把大小紙包擱在桌案上空處的宮女翠兒,聽到自家的四殿下又賞賜給了她一杯禦茶别提心裏有多高興了,來不多想當即就抓起距離她最近的那一杯趙德芳剛泡制的茶水,背過身去,掀開杯蓋,跟平日裏吃粥飲水一般,片刻的功夫就見了杯底。
“多,多謝殿下恩典。不,不過,殿下,你,你這次賞給翠兒的這一杯茶,吃起來跟方才那一杯茶,還跟翠兒平日裏吃的粗茶的味道一點兒都不一樣。這一杯茶,翠兒吃起來感覺微微地苦澀中帶着點兒清澈的味道,别我之前吃過的茶水感覺好上百倍。翠兒在此謝過殿下賜茶。”宮女翠兒把隻剩下茶葉的杯子輕手輕腳地放回到原處,起身行到趙德芳的跟前,欠了欠身子福了一禮,若有所思地支支吾吾謝恩道。
聽到宮女翠兒這麽一說,趙德芳這才醒過神來,當即轉過身去,伸手掀開他方才剛泡制的茶水杯蓋,這不掀開不知道,一掀開吓了他一個大跳:方才還盛滿茶水的杯子,如今除了杯底濕漉漉的片的茶葉,便就什麽都沒有了。
見此敬請後,趙德芳這才明白過來,方才自己沒有說清楚桌案上有兩杯茶水,那宮女翠兒定然是拿起自己剛泡制一刻時辰的茶水吃下去了。
反正宮女翠兒吃就吃了,這也怪他沒有事先把情況說明白,趙德芳隻能夠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打碎牙把肚子裏咽。看來,他隻能夠是喝白開水了。
好在,趙德芳打開宮女翠兒帶來的紙包裏包裹着的東西,跟他方才所列的單子桑花露水的配方原料别無二緻,這才讓他心裏稍稍感到有些欣慰。
在趙德芳用另外一隻空杯子吃了幾杯白開水後,便吩咐宮女翠兒把她所取來的這些個紙包裏的材料,拿去用熬制湯藥的方式煎熬一番。
研制花露水的工作,就這樣馬不停蹄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