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雨纏綿之極,靜靜下了一晚,即便是天微微亮了,依舊淅淅瀝瀝。
一夜微涼,愁緒自有千萬種。
不知何時一陣哀婉幽怨的琴聲飄來,盤旋、舒緩,琴音輕揚,主調說着女子幽婉的哀傷,凄纏頗恻,像執意的詢問。
聽着琴聲,小白已經難以入眠,低沉的調子如泣如訴,哀轉九絕,他仿佛看到一個糾結的人兒盤桓在夕陽下,那種矛盾,凄苦,突然讓小白滿是憂傷,這厮不懂琴音,但是卻是悲傷的厲害。
門打開,小仙女緩緩走進,眼中似是挂着淚痕,小白問道:“出什麽事情了?”
小仙女頗爲幽怨的看了小白一眼,“公子,這琴聲是我這一生聽到最悲哀的一首曲子,我忍不住落淚了,公子勿怪。”
小白微微一驚,“小仙女,你還懂音律?”
小仙女微微颔首,打開窗戶,一股清涼的濕氣撲來,小仙女貪婪的吸了一口,而後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公子,這首琴曲是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
小仙女像是想到了什麽似得,眼角再次湧現淚水,輕笑一聲,小仙女目光迷離,“蔡文姬高才,可惜薄命,這便是紅顔的悲哀,生于漢室大家,卻被擄成胡人妻子,育兩子,當真是不幸啊!”
這時琴聲更加低沉哀婉,小仙女說道:“公子,這便是第十六拍,與子别。”小仙女已經是淚流滿面,輕輕吟唱道:“今别子兮歸故鄉,舊怨平兮新怨長!泣血仰頭兮訴蒼蒼,胡爲生我兮獨罹此殃!”
小白是知道蔡文姬的遭遇的,這便是戰争中女人的悲哀,他更知道這是唐潇湘彈奏的,她要像自己表示什麽,不舍?抑或别離?一時間小白腦中亂糟糟的。
小仙女凝視着小白,“公子,若是我以後做了對不起的事情會不會原諒我?”
小白握緊小仙女的胳膊,他可不信善良的小仙女會做出什麽對不起自己事情,當即大度道:“我相信你!”
小仙女幽幽一歎,心道:“但願吧。”旋即小仙女給了小白一個無比幽怨的眼神,憤憤不平道:“公子,爲何這般傷害一個女人,若不是受到的傷害很深,怎麽會彈奏出如此凄婉的調子。”
小白苦笑一聲,他何嘗不懂唐潇湘的心意,但是唐潇湘是愛上了權勢,并不是喜歡上了他這個人,自己怎麽做?!收了?小白搖搖頭,他不願意違背自己的内心,要知道愛情裏是沒有同情的。
“小仙女,換成你是我,你如何選擇?”
小仙女淡淡道:“要是我是你,我就不惹這筆情債!”
“呃……”小白語塞,果真事情有因必有果啊!
就在這時小丫走進,看到小仙女,小丫怫然不悅,冷冷瞪了小仙女一眼,小丫走到小白身旁,“哥哥,唐潇湘那個賤人來了,還彈着一張破琴,用不用小丫把她趕走!”小丫揮揮小拳頭,“哼,那女人在哥哥沒表示身份的時候和她娘一個德行,現在哥哥是大将軍了,她又變了樣,當真是惡心的厲害,要不是怕哥哥遷怒小丫,我早就一劍斬掉她!”
說完,小丫故意看了小仙女一眼,其中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小仙女身子微微顫抖。
小白摸摸小丫的柔發,“不要老是殺殺殺的,有女人追求不正是你哥我魅力的體現嗎?莫不是,墨小年那厮追求你,你就把他斬掉!”
想起墨小年那厮,小白還真有些想笑,真沒見過有人敢這般死皮賴臉的纏着小丫,當真是不怕死啊!
小丫臉色微變,“哥哥,若是不喜歡他,我把他的腦袋砍下來!”
小白攤攤手,“算了吧,我可不想得罪神仙姐姐了,還有那個死變.态茹町!”
小白能想象,若是自己真要把墨小年那厮給收拾了,茹町肯定帶着蘿蔔,他拿着兩個肉包子,蘿蔔拿根又白又粗又長的蘿蔔殺來……越想,小白突然覺得菊花微涼!
既然有些事情難以逃避,小白必須直面,“小丫,等我把唐潇湘之事了卻,我們就離開金陵!”說完,小白就要邁着步子走出潇湘客棧。
小丫急忙拉着小白幫他穿上了蓑衣,而後柔聲道:“哥哥,下雨呢,不要被淋濕了。”
小白喜滋滋的笑了,小丫這妞真是越來越善解人意人,小丫又将一把油紙傘遞前,“哥哥,唐潇湘淋着雨呢。”
小白嘴角的笑意更濃,小丫竟然懂得關心自己以外的人了,但是小白卻不知道,這妞對于一些固執的人竟然莫名有些好感,像是看到自己一般,野牛是這樣,雨中的唐潇湘也是這樣的人。
等小白走後,小丫眼色頓時變了,目光淩厲的瞪着小仙女,“賤人,上次你擺了我一道,讓哥哥誤會了我,說吧,這筆債怎麽算?”
小仙女搖搖頭,不言不語。
小丫關上窗戶和門,坐在椅子上一陣冷笑,“我不否認哥哥有些喜歡你,确實,我也不能把你怎麽樣!”小丫看向小仙女,眼神突然一冷,聲音更是冰冷,“我不動你,那是建立在我怕哥哥生氣的前提下,要是你敢觸及我的底線,看我敢不敢把你碎屍萬段!”
小丫突然笑起來,“有些人總是自以爲是,喬紅顔,我現在确實不敢動她,除她之外,我誰都敢殺,所以你最好還是老實點。”小丫饒有興趣的看着小仙女,“說說吧,李妙人的計劃,還有她如何控制你?!”
小仙女身子微微顫抖,旋即便平靜下來,“我聽不懂你說什麽。”
小丫身子突然移動,而後一掌把小仙女打到在地,“還敢騙我,昨晚,柳長街那厮竟然敢偷偷潛入客棧,當真以爲我不知道嗎?”
小丫蹲在地上,玉指戳在小仙女額頭,威脅道:“你最好别想着什麽陰謀詭計,李妙人玩不過我,派了你這樣一個送死的,這是本姑娘最後一次警告,若是你敢挑釁我,我必除你!”
等小丫走遠了,小仙女爬起來,拍幹淨身上的土,目光平靜,隻是這妞的玉耳輕輕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