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在招待所的大門外取下來一盞油燈,打開燈罩,随後在門後尋找起火柴盒來,夏海安見到金城在門後翻找,便自動拿出口袋裏的打火機,咔嚓一聲将油燈點燃。
金城見油燈亮了,憨厚的向夏海安笑了笑,随後領着兩人向招待所内走去。
“延安的條件不好,連火柴都需要從外面想辦法買回來,讓你們見笑了。”
金城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還特地給夏海安兩人解釋着剛剛的尴尬。金城知道兩人是主席的客人,作爲邊區zheng fu的社交處處長,他從來沒有見過主席會請人去他自己家裏吃飯,更沒想到一頓飯吃到了晚上9點多。
雖然主席熬夜寫報告是整個延安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熬夜請人吃飯的卻是第一次,因此不敢怠慢,便多說兩句解釋一下剛剛的窘迫。
但是此時聽着他絮叨的夏海安兩人卻是另一番滋味。這些共和國的締造者們就是在這種讓後人無法想象的艱苦環境中爲這個在深淵中的民族尋找到了光明的道路……。
回到房間,夏海安原想點上油燈準備些材料,但是随即想到剛剛外面的那一幕也就沒有點上火,而是推開了窗戶靜靜的坐在床邊看着外面璀璨的夜空發呆,剛剛坐了一會,自己房間的門被推開,李凱新手上拿着一支蠟燭走了進來,看到夏海安坐在床邊,便走了過去,把蠟燭油點了一些在窗台上後将蠟燭黏在上面,随即也一屁股坐在了夏海安的身邊。
“老夏,zhong yang的條件實在太差了,這兩天看下來的情況,我覺得我們需要趕快給zhong yang輸血才行。在這種條件下完全無法實現我們原先打算的2年統一全國的打算。就是我們需要的政工幹部,恐怕整個zhong yang完全抽空都沒法滿足我們現在的需要。”
“是啊,幹部的培養是需要花錢的,不說其他,就是吃的,住的,現在的延安都承受不起大規模的幹部培養。
今天白天我們也去中國人民抗ri軍政大學參觀過了,雖然學生們jing神面貌很好,但是教學内容和教育質量實在無法保證,我今天參與了他們一次戰役指導課,他們用的地圖本身就是錯誤百出的。
更不要說由于一直處于低裝備保有率的狀态,雖然我已經多次提醒,整場戰鬥都處于補給100%滿足的狀态,但是一場課上90%的學員最後都選擇了人員傷亡最大,補給損耗最少的方式來結束戰鬥,沒有人一個能做到傷亡控制在30%以内的狀态。”
“這都是缺槍少藥鬧得,我們的老前輩們實在是太苦了,我看了都無法想象,我自己都無法保證我自己是不是能堅持下來。”
“是啊,我們原來希望zhong yang可以接受我們歸建,随後可以派遣足量的政工人員來輔助我們的戰鬥,現在看來應該是不太切實際了,我覺得我們調整下,先利用我們在上海繳獲的ri軍資産将我們的基本補給維持下去,并且爲延安輸血,然後再想辦法讓延安擴大幹部培養規模。”
“恩,對了,我們的這些幹部和戰士都是寶貴的資産,我覺得我們可以在上海建立一個全新的軍事學院,把我們後世全新的軍事理念灌輸一下,随後利用我們攜帶的那些閑置裝備來裝備現在zhong yang的隊伍,盡快提高我們黨内所有隊伍的戰鬥能力。
另外就是我們在南方的新隊伍的組建和集訓不能延誤了,必須提到議事ri程上來,相應的基礎指揮人員從我們現在的隊伍中抽取。”
“另外,我們自己的工業能力要進行整合了,明天可以把我們隊伍的大緻情況和領導們說明一下,特别是我們的工業情況,更是需要特别說明。
雖然我們黨内工業力量薄弱,但是怎麽也是從工人階級中發展出來的隊伍,我相信還是有不弱的人才資源可以加入到我們的工業發展中去的。
不論怎麽說,延安雖然條件惡劣,但是就是因爲這種惡劣,所以堅持下來的前輩都是那些真心實意爲這個國家做出奉獻的人,我們的共和國當初不就是靠這些人站起來的,我相信在我們帶來的基礎和物資的基礎上,一定可以更加快速的恢複的……”
兩個人在燭光的照耀下談了很久,直到那支蠟燭走完自己的一生,在噗嗤一聲的歎息中熄滅,屋内重新恢複了黑暗。窗外的月光從窗口投下将屋子映襯的越發朦胧。
“好了,老李,睡,明天我們要參加zhong yang的會議,我覺得我們還是帶上綜合會議系統過去,明天早點起來,讓小夥子們去機場把設備想辦法帶過來,另外,飛機上應該有輛備用的電動轉運車,也讓他們開來,順便帶點飛機上的補給,我們明天讓主席他們也吃點好的,給他們補補。”
“好的,那我回去睡了,你也早點睡,”說着,李凱新站起身來摸黑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一夜無夢,在起床号的嘹亮聲中夏海安雖然隻睡了幾個小時,但是依然起身洗漱,随後向金城接了輛驢車,便帶着戰士們去延安機場取設備,爲了可以趕在中午前回來,幾個人連早餐都沒有坐下吃,而是拿了點窩窩路上随口填下肚子。
抛開夏海安幾人的忙碌不談,今天王家壩八路軍總部一早卻氣氛有點壓抑。
毛潤澤昨ri沒有寫東西,送走夏海安兩人後便早早睡了,這一晚是夏海安等人來到延安後睡得最踏實的一晚,但是一覺醒來,還沒吃完早飯的毛潤澤就收到報告,陳紹玉一早跑到八路軍總部鬧将了起來。
草草吃了幾口早飯,毛潤澤趕忙帶着jing衛員趕到辦公地,遠遠的便聽到陳紹玉那充滿安徽口音的叫嚣傳來。
“我是蘇聯總書記斯大林同志親自接見的幹部,我是工産國際派到中國來的主要領導人,憑什麽昨天的會議不叫我參加?你們這是無視我的存在,你們這是無視共産國際的決定,你們這是叛黨,你們是背叛偉大的蘇聯蘇維埃共和國的領導。你們必須給我解釋,如果不能讓我滿意,我将提前召集全黨黨員召開全體會議對現行領導層進行彈劾。我将上報工産國際取消現在的中國**的成員資格。”
“陳紹玉同志,請不要在黨政機關喧嘩,昨天沒有叫你參加會議是我的決定,你有什麽意見可以直接和我說。”
“好啊,我就知道是毛潤澤你這個土八路,我就知道你處處在防着我,不就是怕我搶了你的權勢嗎,你這就是活脫脫的右傾投降主義,你這是純粹的封建殘餘,我代表工産國際對你提起嚴厲的jing告,如果你不能回到工産國際所制定的正确道路之上,你将會被蘇維埃的鐵拳徹底消滅。”
聽到毛潤澤承認是其不讓他參加會議,激動的陳紹玉跳了起來用手指指着毛潤澤的鼻子嚣張的叫罵起來。
“陳紹玉同志,作爲一個黨的高層領導,請你注意你的言行。有話可以說,但是不要表現的那麽激動。”
陳紹玉看毛潤澤輕輕的擋開自己指着他的手,依然是慢條斯理的說話,還以爲毛潤澤的确是覺得對自己有所愧疚,便越發的猖狂。
“毛潤澤,我就知道你心裏有鬼,從幾年前就不把工産國際的條例放在眼裏,一直無視最高蘇維埃的決定,多次造成黨的損失,而現在你已經開始把我這個工産國際的負責人排除在外與反動勢力單獨會面。
你這是反黨,反人民,你必須做出交代,邦憲同志,你來說,昨天你們到底在開什麽會,到底瞞着偉大的最高蘇維埃進行何種yin謀。”
說着,陳紹玉便一邊給毛潤澤扣帽子一邊要求他過往的支持者秦邦憲出來指證毛潤澤,可惜這一次他錯了,一邊一直沉默的秦邦憲并沒有如他所想象的那樣依然站在他的這邊。
“好啊,秦邦憲,你也反黨,反最高蘇維埃了,你這是一種堕落,你是在犯罪。”
“好了,陳紹玉同志,你既然要說,那我就給你說說清楚,你自從1931年1月到1935年1月期間犯了嚴重的‘左’傾冒險主義錯誤,将我們的黨,我們的戰士帶入了血se的深淵,爲我們的黨帶來了無數的苦難,多少同志因爲你而犧牲。
我們本來以爲你去了蘇聯應該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但是你變本加厲,更加的教條主義、機會主義,在座的各位幹部誰不知道你的問題,我們總是抱着治病救人的态度希望你的問題可以改變,總是因爲你是我們黨最初的成員而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
但是你變本加厲,甚至開始不假思索的接受所謂的工産國際的投降主義要求,去向反動派妥協,混淆min zhu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的界限。你才是反黨,你才是反人民。”
“我,我……”
“你什麽你,你現在把蘇聯的兄弟黨派的決定當做聖旨,無論對方的決定是否符合我們國家的現實狀況,你把外國人的話當做真理,卻心裏完全沒有自己國家的存在,說好聽點你是教條主義泛濫,說難聽點你就是賣國。你和汪兆銘一流有什麽區别。”
“你……”此時的陳紹玉已經完全的說不出話了,他從來沒有想到毛潤澤會當着他的面說出這些話來,從來沒想到毛潤澤會當面否認工産國際,否認最高蘇維埃。
“把他帶下去,讓他好好的認識自己的錯誤,等到六中全會的時候再對他的一系列錯誤進行批判。”
随着毛潤澤的話音落下,兩個jing衛員從門外進來,将呆滞的站在當場的陳紹玉帶了下去。
“好了,同志們,我們準備下,等下迎接我們的客人給我們過來上課。”等到陳紹玉被帶了出去,毛潤澤拍了拍手示意大家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