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姆媽,小六子不在嗎?”
“奧吆,李家姆媽,小六子去碼頭上做工了,最近事體多,回來比較晚。”
“奧,我就想問下我們家小棺材最近是不是和小六子在一起,好幾天都很晚回來,一大早又跑出去,連我燒好的飯的不吃。還和我說吃飯對身體不好,你說奇怪哇,我們吃飯吃了這麽多年了哪有什麽不好的地方。”
“李家姆媽,我家小六子也是這樣的,現在都不在家吃早飯,說是碼頭上現在包三頓飯的,一早就是幹飯。而且每天都能吃到頓肉。對了,據說每天上工都能有2斤米可以拿,雪白雪白的,現在我家每天晚上都能給老頭子吃頓幹得了。”
“真的啊,肯定是我家小棺材拿去孝敬那個小狐狸了,這麽幾天他才給了我1塊錢。這ri子讓我怎麽過啊。”
“離家姆媽,你也别急,我讓我家小六子說說你家小子,你放心。”
“好的,楊家姆媽就麻煩你了。下個禮拜我家公公做壽,到時候要來啊。”
“好的,好的”
……
十六鋪碼頭,黃浦江畔靠近市區最近的下貨碼頭,也是浦海黃浦區由來的源頭,平時的十六鋪碼頭,作爲一個上客碼頭,主要負擔着江浙地區來往船客的上岸登船以及各類物資的入滬運輸,當然作爲一個碼頭,它也是浦海的江湖的寫照。但是自從浦海被那幫看上去不是一般勇武的解放軍光複後,它就變得異常的熱鬧了。
伴随着急促的哨聲,最後一個木箱被從長相奇怪的鏟車上被卸下,一同卸車的十幾個半大小子已經累得很身是汗了。不過還好有這些奇怪的所謂鏟車,要不然,他們這100多人是不可能這麽快把駁船上上千個箱子這麽快的卸幹淨。
“還有十五分鍾吃飯,大家不要坐着吹風,趕快去洗洗澡,别感冒了。”看箱子已經整齊的卸到碼頭上,同樣一身臭汗的工頭趕忙招呼大家去洗澡。
同樣是工頭,這解放軍派來的就和以前青幫的那些流氓不一樣,十幾天前,卸貨時不被工頭踢,罵偷懶已經很不錯了,更别說工頭還配合着他們這些抗大包的一起卸貨。同樣和他們累得一身臭汗。
一群棒小夥子嘻嘻哈哈的沖向臨時樹在碼頭旁的淋浴房,渾身的年輕陽剛氣息惹得在淋浴房旁幫着洗衣服的幾個娘姨們掩着嘴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還不時向着這些渾身散發着男人們指指點點。
淋浴房是臨時搭的,比較簡陋,說是房子不如說是棚子。整個淋浴房都是用藍se的瓦楞闆搭出來的,然後隔成一個個一米見方的小隔間,然後用塊摸上去像是油布的布料擋着門口,既方便人員進出,又能遮住門口那些誠心在門口洗衣服的婆娘們的灼熱視線。
整個棚子前後兩排一共有100多個隔間,方便他們碼頭上4個卸貨班組換着淋浴。每個隔間有着一個蓮蓬頭以及兩個老大的不知道啥材料做的瓶子,瓶子上标着‘1’和‘2’兩個阿拉伯數字,聽那個和他們差不多歲數的工頭說,标着1個棍子的用來洗頭,那個标着看上去像個鴨子的2的瓶子用來洗身體。
裏面的液體都是ru白se像牛nai,洗在身體上滑滑的還有很好聞的蘋果香味,前兩天有個工友曾經弄個小碗偷偷的續了點帶回去給他婆娘用,據說晚上睡覺都能聞到他婆娘身上那好聞的味道,給這家夥說起來,晚上做夢都會咬住他婆娘的**,夢裏以爲是在吃蘋果,把他婆娘給咬醒了。
說起這個的時候大家都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本來大家都想弄點回去,不過自己弄了别人就沒得洗了,總是不好。反正工頭說了,一個月後會正式和大家簽用工的牙書,到時候每年都會分到一瓶做福利的……。
現在才5月,浦海的天氣還是有點冷的,不過阿根頭是個才剛剛20多歲出頭的棒小夥,卸貨過後總是一身臭汗,所有人都想脫得jing光的,哪裏還介意這點小風。
工頭說了,這淋浴房隻是臨時的,冬天前,碼頭稍遠的地方會樹立起專門給大家休息的小樓,到時候就有室内的淋浴房了,冬天也會很暖和,還會有充滿熱水的池子給他們着,想想前兩年陪鄉下來的老丈人去了一次弄堂口的混堂,那感覺,神仙的ri子也不過如此啊。
都是些大老爺們,洗澡自然很快的,沒有多久,所有人都已經洗好出來了,穿上一早就挂在旁邊晾衣架上的外衣,拿上家裏帶來的吃飯家夥,一群人三三兩兩的向食堂走去,而遠處另一批剛剛卸完貨的工友已經向這裏走來,下工洗澡了。
十六鋪碼頭的食堂本來是個倉庫,對于他們這些抗大包的來說,碼頭上卸貨本來就是最低賤的工作,原先那些管着他們的青幫流氓怎麽還會有給他們專門吃飯的地方,中午能給他們點時間啃點家裏帶來的玉米馍馍或者幹飯團已經是很對得起他們了。
而自從這些大兵來了之後,直接就把這個碼頭給接了下來,原先那些流氓不是被抓就是被趕走,聽說,黃老闆,杜老闆都被他們請到局子裏好幾天都沒出來了。
更别說那些作威作福的洋鬼子船東,雖然工頭們從來不要求他們先卸哪條船,都是哪條船進港就趕快把哪條船卸了,但是如果是解放軍們的駁船和洋鬼子的貨船一起進港,工友們總是會先趕着卸駁船上的箱子,而把洋鬼子的貨丢在一邊稍後再說。
“阿根頭,别磨蹭了,今天有肉吃,大塊的紅燒肉,晚了就被搶光了。”
“好嘞”正在想事情的阿根頭聽到有紅燒肉吃,趕忙跑過去。
打菜的地方兩個帶着紅箍的工友扯着喉嚨喊着讓大家好好排隊。“别擠,别擠,人人都有,再擠以後不做紅燒肉給你們吃了。”雖然因爲職責所在,他們必須讓這些棒小夥們遵守紀律,但是,紅燒肉的香味讓他們自己的心思也早就飛到那些醬紅se的湯汁和肥多瘦少的鮮紅肉塊上了。和紅燒肉比,每天維持次序的那5分錢的額外收入也就并不顯得那麽吸引人了。
就在所有人都在爲了紅燒肉努力的向食堂跑去之時,碼頭上,剛剛卸下的木箱旁,幾輛勇士領着大隊的東風越野重卡來到了貨場。
“楊博士,您來了,早上是最後一船了,所有的箱子都在這裏了。”看到車子停穩,一直在貨場旁等着的駁船押送員迎了上去,向車上走下的一個穿着西裝的老者敬了個軍禮。
“您驗收下,一共三千七百四十四個标準箱,我們檢查過了,編号完整,我讓開鏟車的兄弟們都沒去吃飯等着裝車呢。”
“辛苦大家了,等工業基地建立起來了,我請所有後勤大隊的戰士們一起好好的聚一頓。”說話間老者向身後的上校點點頭,上校授意帶着車上下來的衆人向場中走去,等待在一旁的鏟車紛紛開了過來,一邊核對編号,一邊将不同的箱子裝上不同編号的重型越野卡車上。
天邊,十多架直19輕型武裝直升機護衛着多架米-17運輸直升機與直九多功能直升機向貨場緩緩飛來。其中的一架直九直升機緩緩的降落在臨時開辟在一旁的降落點上,一個看上去40多歲的中年西裝男子頂着還未完全停止的旋翼所刮起的狂風一路小跑的從直升機上跑了下來。
“楊教授,聽說今天航空維護設備與備件都運上來了?”
“是啊,編号1147至1920都是你們的,怎麽樣,運力夠了嗎?”
“夠了,除了備件和現場維護設備我們運到虹橋機場,其他的設備最後還是決定運去大場機場,虹橋機場旁邊那一片焦地在那裏,短期内實在不适合人常駐,晚上都覺得yin森森的。
再說大場機場原先在現代就是商飛所在地,那裏交通啥的都比虹橋機場好點,附近的工人資源也比較多,方便以後技術工人的培養和招募。所以指揮部安排了車隊等下過來接。我們就運備件和現場設備走。”
“那好,小李,你稍微等下,我和魏上校說一聲先幫你的運輸直升機裝貨,我們的等等沒事。”
“那就謝謝楊老了。”
既然決定了先把直升機要運的運走,楊教授向不遠處正在安排現場作業的上校招了招手。“魏上校,麻煩先把直升機要吊裝走的箱子準備好,人手不夠的話,我們的箱子可以晚一點裝車”
“是,沒問題,剛剛小徐過來說卸貨的工人們想過來幫忙,我答應了,這樣我們人手不會不夠”
“好的,真是辛苦他們了,注意安全啊”楊教授聽到人手夠了,很是欣慰的點點頭,說話間,吃好飯了的阿根頭他們已經脫去了身上的上衣,搭上毛巾紛紛進場開始在鏟車人員的指揮下幫忙進行吊裝。
“不論是現在還是過去,這些工人們總是熱情最高的,每次我參加項目建設總是讓這些最普通的工人感動到。”
“是啊,等我們這些設備都組裝好,我們的工人需求會變得更大,會有更多人加入我們的”
“楊老,我們這次能快速回複制造能力嗎?”
“當然可以,這些箱子裏有十二台大型五軸聯動數控機床,有完整的各類加工機床,甚至還有一套完整的航空發動機生産線。有這些設備,我們可以迅速的回複制造與後勤保障能力,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共和國以後的工業基礎啊。”
“怪不得這麽大陣仗,光運輸護衛就下了大血本。”說話間,遠處的外灘大道上,大隊的輪式裝甲車與戰鬥人員浩浩蕩蕩的向貨場開來,引得外灘的洋人和浦海市民紛紛的駐足觀看,指指點點的猜測着是不是哪裏又有ri本小鬼子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