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知到了她的害怕,感知到了她的脆弱,也感覺到了她的顫抖。
她的顫抖那樣清晰,她的眼瞳裏寫滿恐懼,此刻的她該是多麽驚懼?
心口忽然一疼,他皺了皺眉。
他在心疼。
心疼她。
他竟然甯願代替她去感知這份害怕,也不想讓她被恐懼填滿。
雙手死死地攥成拳頭,看着那緊閉的門。雙唇一抿,似乎心中有什麽迸發出來。
下一刻,腳步邁開,直接推開了檢查室的門。
她相信他。
那麽、他陪她可好?
如果他可以讓她覺得安心一點,隻要有一點,他也願意摒棄這裏的規矩,越矩而行。
他想,他是瘋了。以前的他根本不會這樣,恪守規矩,絕不允許自己越過一分,也不許别人越過一分。現在竟然因爲她的驚恐,他就什麽都不管了。
他與她之間,似乎隻是見了幾面而已,似乎也沒有過什麽交集。
說到底,他甚至對白宥熙這個人無甚了解。僅憑幾面之緣,竟然讓他連規矩都忘記了。這個世界也是神奇的很。
他從不被人束縛,甚至不允許自己有弱點可以成爲别人的把柄,但是此刻不知爲何,她就這樣成了他的弱點。
檢查室裏的消毒水味更重一些,有好幾個房間,他并不知道是哪個房間。這些房間裏,肯定是有别人也在診察的。
有外面的護士見到他這樣闖了進來,急忙阻攔了上去。
“中将大人,這裏不是可以進來的地方,請您出去等。”護士對于易北辛顯然是忌憚的,不過醫院有醫院的規章制度,并不會因爲他是誰而如何。更何況這裏是專門的軍用醫院。
易北辛眼睛在幾個房間外掃了一眼,根本沒理護士,眼睛在每一個窗口看去。
“中将大人…”護士見他不聽,繼續開口。
“我看看她,不會搗亂的。”說罷,也不管護士是什麽表情,會不會繼續阻攔,徑自走向下一個門口。
白宥熙正在拍片子,雙手死死地抓着下面的床單,睜着眼看着儀器。
她的精神狀态相當緊繃,也相當配合醫生們的診斷。
劇烈撞擊,絕非流點血身體裏進點玻璃渣就完事。車子那一刻都翻了,撞擊到了頭部讓她頓時昏厥,就足以說明這場車禍不簡單。醒來時除了頭有些疼,見身體都沒事,心裏還存着僥幸心理,認爲自己幸運。看來也隻是那時候沒事而已。
現在眼睛模糊了,也可能眼睛有什麽損傷,也可能是有什麽壓迫住視網膜,導緻看不清楚。兩者比起來,她希望是後者。這樣隻要壓迫視網膜的東西消退,她的眼睛就會恢複。這樣總比真的傷了眼睛再也無法恢複要好的多了。
“醫生,我的眼睛是怎麽回事?”話小心翼翼的問出口,宥熙看着眼前模模糊糊的景象,大約可以看出身前有好幾個醫生,隻是看不到清臉,自然更看不清什麽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