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科學神教

數億仿生智能機器人後勤支持下，神力與信仰之間關聯性逐步揭開面紗。

神力信仰模型略似人間集體企業，信徒類似集體企業所轄自然人，信徒信仰類似自然人對集體企業的貢獻，神術與神恩類似集體企業回饋自然人的工薪福利及分紅，神明類似集體企業唯一世襲總經理。集體企業有的盈利有的虧損，映射到天國階梯世界，盈利意味着神明增強，虧損意味着神明衰弱消亡。

其實，拿集體企業比喻神力信仰并不妥當，因爲神力信仰企業不生産産品，也不買賣産品。怎麽說呢，神力信仰企業所有的資金所有的盈利，全部來源于信徒的奉獻，神明收攬信徒是爲了剝削收稅信徒而非招聘信徒做工。民衆信仰神明更像買彩票或者買保險，絕大多數時間兩手空空或者支出大于收入，彩票大獎和保險保障卻總能**人心。最殘酷的，與現實世界彩票機制和保險機制不同，信徒能不能中彩票，保險能不能得到履行，全部取決于神明一己之心。保險履僥幸行了，也是必須跪着感謝的神恩。

想到這裏，楊典不禁有點兒替信徒感到悲哀：履行保險行爲竟成了神恩，難道被剝削久了，就有了奴性。

神力信仰企業收入來源于信徒的奉獻，所降神術和神恩都是支出消耗，餘下的才能成爲神明的私有财産。神明如果大方豪爽，他回饋比例就高些；神明如果小氣吝啬，他回饋比例就低些，甚至一點兒不回饋。神力的本質是信仰，正是因爲信仰無法憑空而來，神明甚少無緣無故開啓神戰，因爲每次神戰的本質都是拿錢互砸，哦，是拿信仰互砸。

理清神力與信仰的關系，神明種種行徑也就容易理解了。似自然女神任自然的神性人性之糾結，所謂神性，類如維護信仰企業品牌的義務責任；所謂人性，類如信仰企業世襲總經理的私人欲望。低端黑點兒說，任自然追求人性的行爲，就是：不願再耗費心思發展信仰企業，隻想拿錢不幹活，将信仰企業當成提款機。

凡此等等，不一而足。

信仰企業做大做強，神明掌握的神力資源越來越多，即可随之晉升神格等級，由弱等神格慢慢爬到高等神格。

想做大做強，隻有開源節流兩種辦法，節流即是削減回饋比例，将有限信仰緊攥手中；開源則是擴大信徒基數，提高信仰收入總量。節流難度在于如何保證信徒始終信仰，稍不留神，信徒就對神明失望而改信了其它神明。開源難度在于信徒總數是一定的，你想擴大地盤必然激怒當地神明，一旦神戰，極有可能得不償失。

數千年前，某神明心思一動建立了神國制度，将信徒靈魂帶入神國繼續祈禱，間接的擴大的信徒基數。信徒輿論傳說裏，靈魂進入神國就得到了救贖得到了永生，但是殘酷的事實卻是信仰決定一切，當維持靈魂存活的信仰消耗大于靈魂信仰奉獻，信徒靈魂就成了賠錢貨，它們的最終結果可想而知。墨家聖學門徒曾揭穿了神國真相，号召衆聖衆傳奇聯合起來推翻神國制度，還靈魂以自由。但是一則能多活一日算一日，二則洛安城亵渎神明的背景衆所周知，信徒們充耳不聞繼續渴盼死後進入神國。

神明的生活真無聊，這是楊典對神明階層的初步印象。

想真正研究神明，必須繼續提升神格等級，神格等級越高，接觸的秘密越多。

與飛面神教娘憑空現世不同，自然人想成神想提高神格，須得不斷調派信仰鍛造身軀。楊典現今隻有36名信徒，若不是有葉一劍的特殊命格扶持，他連最基礎的0級神格都觸摸不到。想升級神格，就得慢慢發展信徒鍛造神軀，可楊典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度對來意不明的力量，哪怕楊典賴之生存晶瑩白球外挂也不曾真正百分之百完全信任它，此時不懷疑它、分析它隻是因爲楊典尚無足夠的力量對抗晶瑩白球，人總要走一步說一步。

思前思後，楊典采取任自然的建議，截自己一段器官充當神力容器。

共享服務器超級運算模拟半日，楊典決定将距離大腦最遠且相對無用的左小腳趾設定成神力容器。

然後是教名教規教義。

考慮葉一劍等三十六名信徒都是學生，楊典開玩笑似将定教名爲科學神教。教規教義稍麻煩點兒，這是信仰發展和管理的關鍵核心，如何确定教規教義非常考究神明的管理藝術。信徒絕對平均主義要不得，因爲信徒彼此貢獻的信仰份額差距極大。如果将仿生智能機器人奉獻信仰定爲1點，實驗性的36名信徒之間，葉一劍奉獻的信仰點數高達1853.4點；其餘35名科學神教教徒奉獻的信仰點數，最高250點，最少僅有1.28點。如此鴻溝般巨大差異，平均分配是對葉一劍的不公，也是對信仰奉獻的侮辱。久而久之，高素質教徒勢必越來越少，神力信仰企業随之日漸衰弱乃至消亡。

基于射雕英雄傳世界、木乃伊世界、地球往事世界等三百餘年統治經驗，楊典決定延續天國階梯劇情世界諸神習俗，并融入保險觀念和彩票觀念稍加改革。信仰總額截留三成存儲左小腳趾，其餘七成信仰仿照國家财政制度統一規劃。高素質教徒建立檔案定量定期回饋一定比例信仰薪水，上交意外保險增強其“運氣”；弱素質信徒建立檔案但不回饋信仰薪水，應得信仰薪水每月自動購買彩票業務，餘額不足則累積數月購買一次，有所結餘則就地小額儲存，待累積到一定總量再以神恩形式返還。

最後是傳教。

周村郡約有66.7萬人口，約10%信仰大羅教，約10%信仰五鬥米教，約20%信仰自然女神，剩餘60%無明确信仰，無論有信仰者還是無信仰者都極難接受科學神教。首先排除強制改信，楊典目的是學術研究而不是屠殺施暴。但是該有的刺激必須有，否然無法粉碎既有的鄉紳宗族統治舊秩序，再造科學神教新時代。周村郡的死穴是糧食和絲綢，絲綢賣不出去大族哭，糧食缺了小族哭。爲了傳教，楊典果斷作惡一把，先于太谷郡利用“原子重組+三維打印”模式高标準大量仿制周村郡絲綢，逼周村郡絲綢産業鏈集體破産；待周村郡人心惶惶之時，再于羅國邊界無限量高價收購糧食，誘使糧價兩三日之間驟翻三五倍。

周村郡瞬間陷入大亂。

等人心惶惶快出現餓死人極端現象時，仿生智能機器人傳教大軍同時出現，隻須平民承諾改信科學神教，即可平價或賒貸購買糧食。期間因爲糧食鬧出不少糾紛，但先打闆子再給甜棗策略仍然大獲成功，畢竟一句廉價信仰遠勝于饑餓苦難。

高質量信徒大抵都有不錯的家業或威望，他們大抵都能夠安全躲過災荒，但想說動他們背後的神明救災就難了，因爲神力信仰是消耗品，除非能夠輕松擊敗楊典，否然和楊典打持久戰絕對是賠本生意。等熬過災荒，高質量信徒試圖歸攏信徒時，楊典又傀儡周國權貴以中立面目宣讀宗教自由政策，允許信徒自由挑選神明，禁止祭司強逼百姓改信。與此同時，仿生智能機器人一邊不斷擴産壓縮舊式宗族絲綢利潤，一邊巨量資本收購破産莊園、缫絲廠、制造廠、印染廠，用經濟手段和平控制周村郡基層。

内外一拉一合，初步解決了周國既有信仰問題。

粉碎舊秩序之後，周國開始建立新秩序。

幾輛核聚變電力後勤車，周村郡越過蒸汽時代和煤炭石油時代，大跨步駛向電力時代。楊典背後有六億仿生智能機器人和木星資源支持，養活66.7萬人口的周村郡足足有餘，于是迅速**免費義務教育洗腦下一代，漸漸将周村郡帶往未知未來。

敬畏是因爲無知。

似現實世界21世紀乘飛機出行再正常不過，而若換做1世紀古代人，瞧見某人乘飛機日行千裏，勢必歎服其竟能騰雲駕霧，真乃神仙中人。于天國階梯來說，私屬空間的科技樹同樣魅力無窮，譬如最典型的無線輸電，不需要添油加臘即可永久發光，豈不是傳說中的長明燈？路燈自然而明，自然而滅，比昂貴的魔法燈還要神奇。尤其是手紋瞳孔和基因标記等識别手段，科學神教教徒摸電燈電燈亮，非科學神教教徒摸電燈電燈就不亮，小小電燈竟然也有識别信徒的能力，偉大的科學神教教主真是太強大太富有了。

什麽是神迹，基因識别電燈就是神迹。

我一摸就亮，你再摸也不亮，我科學神教教徒就是比你優越。

除了少數堅定的高素質信徒，五鬥米教和大羅教信民紛紛舍棄舊神，改信科學神教教主這位任性抛灑神器的豪爽神明。到了最後，連享受種種優待的自然女神信民也大批大批轉信科學神教，氣的任自然狠掐楊典腰肉：“沒良心的，你想害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