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神力樞紐

天國階梯6年末，楊典抵達周村郡。

周村郡号曰絲綢之郡，平民百姓種桑養蠶，士族豪強缫絲織造印染爲業，産業鏈非常成熟。平民吃穿住行四樣，穿容易，劣質變質蠶絲遍地都是；住容易；鄉村形态社會不需要房奴；行容易，絲綢商建立了齊全道路網；吃就難了，周村郡丘陵地貌不易耕種，地少人多導緻每年進口大量糧食，糧價經常數倍數倍蕩秋千般漲跌。商貿發達，百姓卻常受饑馑之苦，這是楊典對周村郡的初步印象。

楊典選擇了二十村鎮典型樣本，然後派遣兩百仿生智能機器人駐村調研民情，徹徹底底剖析當地人情風俗。

這一調研就是三年。

三年間，齊、宋、燕、晉四大諸侯國繼續勾心鬥角，晉國與羅國、趙國邊戰鬥邊談判。也許晉國、羅國背後的神明和聖人忌諱楊典，兩國不約而同承認周國獨立，并遣使拉攏周國與己國聯盟，奈何周國在楊典影響下選擇了武裝中立。天國階梯劇情世界不斷風雲變幻，疑似穿越者主角的蘇羽因爲輪回者介入沉寂一段時間，可也就勉強沉寂一段時間，兩年前他又開啓了災星光環，走到哪裏亂到哪裏。與此同時，楊典卻遇到了挫折，調研人心之路朝哪個方向走都是死胡同，人心、信仰、神明三者之間貌似并無必然聯系。

楊典不得不調整思路。

在此之前，楊典覺得有必要見見三年前收下的徒弟葉一劍。

葉一劍如今僑居某學校追随仿生智能機器人學習科學常識，可他最愛的仍是劍術，尤其是他兩年前進階中級煉氣士之後。楊典其實理解葉一劍的選擇，世人雖然每每強調說自然科學多麽多麽珍貴，但是現實中的科研民工從來都得不到尊重，無論精神上還是物質上。造原子彈不如賣茶葉蛋或許是笑談，百分之九十九科學家的收入不如唱歌的演電影的卻是衆所周知的清醒事實，如果能煉氣成爲人上人，誰願意做那随時可能被人替換的螺絲釘？

楊典見到葉一劍時，葉一劍正抱劍養氣。楊典沒有啰嗦科技側最強逼迫葉一劍放棄煉氣，和藹詢問說：“近來有什麽感觸？”

葉一劍恭敬叩拜行禮之後，說：“弟子感受到了人的渺小。”

楊典兀的來了興趣：“說說。”

葉一劍說：“中學教材将世界定性爲能量，參照萬有引力公式簡單模型，傳奇強者一跳八十米高僅需每秒40米的初速度，一百千克體重即是8萬焦耳能量；參照電學公式簡單模型，一百瓦電燈每小時耗電36萬焦耳能量。如果真的有能量守恒，豈不是說一百瓦電燈相當于四個傳奇強者？”

楊典笑着搖頭：“功率和做功是兩碼事。”

葉一劍辯解說：“弟子知道，功率乘時間等于功耗。即便如此，如果傳奇強者一跳八十米的爆發時間爲1秒，其平均功率也才8萬瓦，相當于800盞一百瓦電燈。”

楊典：“傳奇強者的瞬間爆發遠小于一秒。”

葉一劍繼續強辯：“即使縮短到百分之一秒，也僅相當于8萬盞一百瓦電燈。”

楊典點頭：“姑且這麽說罷。”

葉一劍感慨說：“傳奇啊，屈指可數的傳奇，竟然僅相當于8萬盞電燈，弟子算錯了，還是傳奇真的如此渺小？”

楊典：“還記得普通人的平均功率麽？”

葉一劍回答說：“100瓦。”

楊典：“夠渺小吧？”

葉一劍點頭：“非常渺小。”

楊典：“可是人能做的事，遠遠超過100瓦電燈，對麽？”

葉一劍：“公式理解錯了？”

楊典搖頭：“因爲工具，因爲工具的放大效應，100瓦的凡人可操作十萬瓦的工具完成十萬瓦的工作。”

葉一劍：“師父是說人最重要？”

楊典：“不，我是說工具最能代表生産力。兩個個文明誰昌盛誰蕭條，比較工具最簡潔明了，誰最能有效利用工具，誰的文明就越昌盛。煉氣士之間常有原教旨主義論調說肉體最寶貴，呵，且不說肉體隻是一堆原子，單說如果真的肉體最寶貴，他何必去煉氣，何必去掌握天地自然能量？中級之後的煉氣士，或多或少都能操縱超自然力量，就我的理解，這些超自然力量本質也是工具，放大煉氣士能力的工具。正因爲超自然力量也是工具，所以我才不反對你繼續煉氣，行行出狀元嘛。”

葉一劍：“師父你呢？”

楊典：“我不煉氣是因爲超自然力量不夠穩定，等我研究明白了，等我懂了超自然力量的基本規律，我絕不會拒絕使用超自然力量。”

葉一劍：“哦。”

與葉一劍暢談半日，楊典才遲遲道出來意：“你也知道，我終究目的是看透世界本質，而這世界卻搭建在信仰根基之上。想解析世界，必須先解析信仰，我需要你的信仰。”

仿生智能機器人信仰質量低劣且同質化嚴重，不是對比研究的好樣本。想要好樣本，就必須選擇土著信徒和土著神明配合，可是人心詭谲，楊典不相信天國階梯劇情世界的神明，包括與他天天滾床單的自然女神任自然。憑空創造的飛面神孟面面較可信，可考慮神明源于人心的鐵律，一旦準許土著信仰飛面神教，孟面面勢必随之異化，例如自然女神與生命女神和精靈之神分道揚镳的舊事。

思前思後，楊典準備自己來。

楊典：“相信我，信仰我，我給你救贖。”

葉一劍愕然。

葉一劍自幼長于天漢帝國王室轄管之地，受高祖斬蛇之劍的影響，他久而久之也對神明不怎麽感冒，堅信傳奇到聖人才是超脫之路。三年來，葉一劍深信楊典是魯家聖門頂尖人物之一，深信中小學教材是魯家不傳秘學，怎料楊典忽然玩起了信仰。

仔細想想，雖然事出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傳言說，工聖魯班二百餘年前鬥戰諸神時慘敗到差點隕落，魯家門徒因之對神力起了心思也未嘗不可；再者，高祖斬蛇之劍失蹤以來，輿論沸沸湯湯，諸神信徒全部擊掌歡慶，說神明之光即将照耀洛安城，有些神格較強的神明信徒已然準備向洛安城傳教。自高祖斬蛇之劍失蹤以來，天漢帝國境内不知道有多少蟄伏神明跳了出來扶持信徒建立宗教國，自晉國東北部分裂的羅國，信仰大羅教；自晉國東南部分裂的趙國，信仰太平道；坐看晉國分裂的齊國、宋國也後院失火，邊疆區域跳出倆小宗教國家，令天漢帝國諸侯國數由四諸侯國快速上升到十三諸侯國。這是信仰強勢的時代，改走神道也合乎邏輯。

葉一劍猶豫三五秒，遲疑說：“弟子願意協助師父，可弟子不懂如何信仰。”

楊典笑了：“沒關系，我有專業人才幫忙。”

專業人才是說自然女神任自然和飛面神孟面面，兩人都是正宗神明，熟悉一切信仰步驟。任自然雖然不太可靠，但有孟面面監督以及私屬空間的禁魔光環和晶瑩白球的守衛，不虞任自然耍出什麽花招。任自然和孟面面的協助之下，葉一劍和學校其他三十五名學生宣誓信仰楊典。

飛面神現世時，10000名仿生智能機器人信徒聚集信念才能喚醒飛面神，而此時三十六名學生就令楊典初步感受到了神力波動。不是楊典比較特殊，而是葉一劍比較特殊，任自然前時幫助楊典篩選實驗樣本，意外發現葉一劍的信念非常純粹，聖子之中的聖子，似這等稀有信徒，他一人信仰就能初步激活神格。天國階梯劇情世界，聖子聖女是諸神眼紅的财富資源，甚至不惜因之發起神戰拼搶，但是相應的限制也多，魅惑和威逼利誘都不行，想發揮聖子聖女的命格特效，必須千方百計勸服聖子真心信仰某神。楊典和葉一劍耐心絮叨許久，真正目的不是教導徒弟，而是潛移默化敞開葉一劍的心扉，令他從内心同意信仰楊典。

葉一劍宣誓的霎那，楊典清晰的感受到一股力量，盡管這股力量非常虛弱，它卻千真萬确實質存在。

這股力量感受起來有些像電子雲，某電子似的神力樞紐以楊典爲核心不确定軌道的快速跳躍，無法預測神力樞紐下一刻出現在哪裏，但統計分布卻能簡單判斷其下一刻出現某處的概率。楊典感慨一聲果然還得自己觀察，孟面面和任自然隻簡單描述說神力随距離而衰弱，卻沒有提到電子似神力樞紐，也沒有有提到神力極似電子雲結構。或許她們故意不說，更大可能是兩人沒有發現神力樞紐現象，畢竟她們腦海裏沒有共享服務器超級運算，也沒有晶瑩白球替她們排除僞裝幹擾。

神力具有量子特性，這是楊典研究信仰神力以來第一個收獲。

量子實驗旋即上馬，超高精度捕捉神力樞紐，結果令人非常驚訝。首先神力樞紐真正體積比電子小太多了，甚至比中微子還要有百倍，竟是某一種私屬空間尚未發現的新粒子；其次，神力樞紐具有自毀能力和再生能力，仿生智能機器人研究員用量子囚籠捕捉到神力樞紐，萬分之一秒内其即自動毀滅成純粹能量，再過一秒楊典外圍安全處則憑空産生一粒新的神力樞紐；最末，神力樞紐捕捉到私屬空間，其正常存在并失去自毀能力，與此同時神力波動也消失了。

神力波動，終于初步揭開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