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矛與盾（二）
諸夏煉氣士茶話會，名兒取的文雅，其實是刀劍比拼的武林大會。
天國階梯劇情世界，武學曆史綿長，武林大會不像傳統小說裏一群黑社會鬥毆那樣随便，更像楊典在射雕英雄傳世界仿照奧運會組辦的世界武林大會。見習一組、中級一組、高級一組、宗師一組，預選賽、小組賽、淘汰賽等，怎麽打鬥怎麽判勝，都有一套成熟機制。見習組比賽等級最低，可由于它與普通百姓武力值最接近，漸漸異變成了關注度僅次于傳奇之下宗師大比的全民海選，如果電視電話網絡等通訊技術跟得上，說不得就敢進化成熱播綜藝節目。
葉一劍仰望會場匾額，不禁緊張握緊了腰間佩劍。
見習終究是見習，哪怕見習組冠軍也是炮灰。與争名奪利的宗師組不同，見習組選手參加見習賽目的大抵都是爲了成名，寄望于某宗師乃至某傳奇慧眼相中他，從此鯉魚跳龍門，升職加薪迎娶白富美。可越是卑微的夢想，越是門檻低的海選，競争越是殘酷激烈，盡管這種殘酷在宗師和傳奇等無關人眼中是那樣的無聊。
葉一劍背後是陪同他參賽的師父以及與他約定白頭偕老的小師妹。其實本該有許多人陪他參賽的。葉一劍是承賢武館的驕傲，擁有沖刺見習組冠軍的實力，山窩裏飛出金鳳凰的夢想一度非常接近現實。可一切來的那樣突然，葉一劍先前不屑一顧的富家弟子對手何業，聽傳奇講課歸來竟然領悟了獨孤九劍真意，僅僅一劍，就刺落了他的長劍。仗着家資富饒整日混醉**的何業突然間成了高手，不但擊碎了葉一劍奪冠夢想，更将葉一劍逼出見習組32強之外，因爲64進32的淘汰賽，葉一劍的對手就是何業。
希望沒了，光環也沒了，隻剩下師父和小師妹還陪着他。
師父勉強安慰他說：“小劍，盡力就好。”
小師妹也憂愁規勸：“不行就放棄，莫要傷着了。今年不行，明年再來。”
葉一劍潦草嗯答一聲，左手揉右手感受那不仔細看不仔細摸就看不見摸不到的超薄護體寶衣，心中念叨：“不管他有何目的，我已退無可退。”
葉一劍沉重步伐渾渾噩噩走上擂台，面前是浪蕩不羁的何業。何業随手挽了個劍花，傲然小說：“葉師弟你自己退下吧，免得刀劍無眼傷了你。”
葉一劍長吸一口氣：“出劍吧。”
何業歎了口氣：“真無趣，明知失敗還要犯賤，昨日這樣，今日還是這樣。不就親了你小妻子一口嘛，莫說這事兒值不值得上心，焉知你小妻子沒有怦然心動，啧啧，她當日……”
葉一劍頓時怒火壓倒慎重，拔劍刺向何業：“我殺了你。”
何業卻露出得計笑容，手中長劍斜上刺出，後發先至撞向葉一劍的脖頸。葉一劍若不收劍回防，刺中何業之前，他的咽喉勢必被何業率先一劍刺穿；而若葉一劍回防，則将再現昨日戰敗畫面，回招之時被何業大巧若愚擊傷右臂。擂台的評委搖頭笑了一聲，年輕人真沉不住氣，簡簡單單就被激怒冒進中了圈套。葉一劍武館師父歎了口氣也閉上眼睛，唯有其小師妹瞧不清大勢，尚提心吊膽等待兩人近距離交手。
可，葉一劍沒有退！
無視距離咽喉近在咫尺的劍鋒，葉一劍的劍勢仍舊悍勇向前，一副與敵同歸于盡姿态。
葉一劍不退，何業也冷笑不退，畢竟要死也是葉一劍先死，等他死後力道也盡了。噗，劍鋒如期刺中葉一劍的咽喉，可後續形勢卻讓何業瞳孔猛縮，葉一劍沒有死更沒有散盡力氣，他貌似鋼筋鐵骨一般無視了脖頸間劍鋒，手中長劍反而加快進攻速度。
何業見勢不妙連忙後撤，可惜已晚了。
兩人霎那之間分出勝負，何業胸中一劍被醫生擡去急救，葉一劍刷新最快記錄闖入32強。
小師妹登時狂喜跳了起來，搖着師父胳膊大聲喊：“勝了，勝了，三師兄勝了。”
葉一劍絕地反撲擊敗何業，天才少年光環重回己身，師父小師妹的驚喜歡慶，其他師兄師弟師姐師妹的尴尬祝福，一切都如此美好。可葉一劍并沒有因之自豪，他心底裏曉得怎麽回事，今日如果沒有護體寶衣他怎敢硬接何業的劍鋒，如果不硬接何業的劍鋒，他怎能出其不意擊敗何業。
葉一劍與師父小師妹敷衍數句，旋即借口需要消息準備下午32進16強淘汰賽，悄悄回到旅舍叩謝楊典：“先生，我赢了何業。”
楊典：“繼續赢下去，拿到冠軍。”
葉一劍聞聽楊典提高傳授武功标準有些失望，但是理智告訴他神功本就難得，于是乖乖認命：“這件護體寶衣……”
楊典：“繼續穿着吧。”
葉一劍既歡喜又擔憂：“弟子實力頑劣，怕不慎被歹人盜竊。”
楊典笑着擺擺手：“丢了就丢了，這等程度的防護服，我要多少有多少。”
葉一劍不禁冷吸口氣，要多少有多少，聽這口氣，熱心腸無名高手難道是傳奇或聖人級别的超級高手？
之後數日，葉一劍再戰四場，因爲對手都不強，僅借用一次防護服護體他就闖入了見習組決賽。葉一劍決賽時遇到了困難，對手畏懼剛剛憑借一往無前赢得“拼命三郎”的他，舍棄細劍不用換上一柄重斧，先揮舞重斧以力破巧，後改用螺旋勁真氣震蕩攻擊，逼的葉一劍屢屢懶驢打滾似狼狽閃避。所幸防護服不但可抵禦利器刺擊，也可通過柔韌張力分散錘擊、震蕩沖擊，堪堪護着葉一劍等到對手力氣消耗泰半露出了破綻。葉一劍終是赢得見習組冠軍，可沒等到他暢懷享受榮譽，變故陡起。
三名見習組評委突然率衆走下演武場，厲聲喝問：“葉一劍，你是橫練筋骨還是内襯軟甲護衣？”
葉一劍眉頭猛跳，争辯說：“穿護甲怎了，又沒說不準穿護甲。”
一名評委冷哼：“武比準許穿護甲是因爲模拟實戰需要，而不是讓你投機取巧。護甲規格有明确規定，絕不許越界使用超級護甲，否然大族子嗣穿着家裏傳奇長輩的神器參加比賽，見習組還有必要存在麽？見習組是貧困百姓海選出頭的一線希望，怎能任你戲耍。葉一劍，請如實回答評委組的質問，你學了橫練筋骨外門功夫還是内襯了護體軟甲。”
該評委三言兩語将葉一劍推到群衆對面，圍觀人群群起激憤紛紛質疑葉一劍拿了長輩神器戲耍大家。葉一劍社會經驗較少，一時間不知如何脫困，固執嘴硬數句見仍說不清楚，索性棄了冠軍榮譽一走了之。可，三名評委怎容許他走。領頭喝問葉一劍的評委，左臂猛然伸長一倍，閃電般抓住葉一劍左手手腕。葉一劍驚怒拔劍回擊，評委卻不屑冷哼一身，運起真氣兇狠震蕩葉一劍筋脈内髒，想以内勁将葉一劍鎮壓。可評委很快發現不對，他的内勁侵襲竟然沒有效果，葉一劍該怎麽反擊還是怎麽反擊。但評委武鬥經驗豐富，瞬間将剛拳改爲柔勁，纏繞姿态擒住葉一劍。
将葉一劍手腕遞到眼前仔細觀察，評委很快發覺蠶絲厚度的超薄防護服，當下不禁又驚又喜，喜的是此寶貝竟能隔絕真氣，驚的是葉一劍哪裏得來這等寶貝。該評委泛起貪心，拉住葉一劍手臂想将他拽回自己休息間：“我先檢查檢查。”
他的貪心卻沒能瞞過兩名同僚，兩名同僚不約而同擋住此評委歸路：“何師傅，還是在這裏檢查罷。”
何姓評委試了兩次沒等沖出同僚包圍，隻好放棄獨吞寶物的幻想，咬牙切齒說：“好，就在這裏檢查。”
這一檢查，三名評委全部震驚了。
高強度高韌性不懼針尖刀鋒刺砍，隔熱隔冷隔電不懼火系冰系電系法術侵襲，竟是一件物理魔法雙防的寶貝。高超的任性強度和隔熱隔電等美妙性能，妥妥的防身神器，傳奇見了恐怕也要眼紅。三名評委剝下防護服，彼此紅着眼睛對瞪半日怎麽也談不攏利益分配，惱的何姓評委大怒：“既然如此，那就請何前輩處置罷。”
何姓評委口裏的何前輩其實是金風細雨樓輪回團隊隊長何安安，何姓評委因緣機巧搭上了何安安這條線。何姓評委需要何安安傳奇強者的威望，何安安也需要何評委地頭蛇的勢力，倆家合作的還算不錯。其餘兩評委聞言懊惱，既恨何姓評委賣乖，又不敢明面否決以緻得罪了何安安。
不多時，何安安來了。
自被何姓評委擒住就閉口不言的葉一劍，突然趁機沖着何安安大聲鳴冤叫屈：“傳奇大人，護體寶衣是我的。”
怎奈，何安安僅僅瞟了他一眼，對他的伸冤叫屈罔若未聞。
葉一劍最初以爲何安安沒有聽到，可連續喊了好幾聲竟仍然沒有反應，葉一劍漸漸醒悟原來天下烏鴉一般黑，何安安也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