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王和陽王這兩年的朝說來也确實是沒白上,至少他們府中的世子也是得了個實職,雖說也是靠真材實料上位的,但如若他們不作爲,兒子們也真是被皇帝放在家中閑置了。
齊國公現在朝中無異是個大好人,中王他們也在其中得了好處,也沒以前那樣想着他們不好過就大家一起不好過的心思了,他們“和善”,齊國公自也不能駁面子,中王之請一出,他當下就舉揖回禮道,“多謝中王盛請。”
“齊國公客氣。”中王見狀也是滿意。
身邊之人也是紛紛道喜,也道也請中王能給他們府中送上帖子,到時候他們一定攜禮而到。
這廂齊國公剛回府,中王府的請帖就到了,中王的壽辰在五月十六日,差不多還要十個日子。
謝慧齊之前也是聽了中間人道了中王家中有合适的小郡主,說是聰慧乖巧無比,這中王的帖子一到,她哪有什麽不明白的,本來沒想着跟中王府有什麽瓜葛的她也是趕緊着召了婆子來去打聽仔細中王家的幾個适婚郡主,陽王家中的也一道打聽回來。
這邊打聽的人皆都忙了起來,謝慧齊還叫了一直呆在國子監的三兒子回來一趟。
兒子們見什麽人,謝慧齊這裏隻有個大概的數,兒子們一過十歲,她就有意無意地放開些對他們的注意力了,很多事都讓他們自己去面對處理,培養他們的處事能力,遂這兩個王府中的郡主三子有沒有見過,她還真是不知道。
齊望一回來,聽母親一問,也是笑着點頭道,“見過,在友人和同窗家中的詩會上見過幾眼。”
中王中的三個郡主,陽王家中的兩個,還有靈王家中的都是見過的。
“可有喜歡的?”謝慧齊說的時候都捂着胸口,生怕聽到不好的。
說起來隻要兒子自己喜歡就好的話她也是不敢說了。
他們這種人家,哪可能真的能單過單的。
國公府要是來一個像中王,陽王這種野心勃勃的親家,她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齊望見母親一臉的害怕也是笑,搖着頭道,“沒有。”
說着就去拉她的手,笑道,“說了沒有喜歡的。”
若有喜歡的,就用不着她大動幹戈去挑了。
聽他這般說,謝慧齊也是大松了口氣,她跟三兒子特别親近,說是心貼着心也不爲過,說話便也是很直接,“你要是看中他們幾家的哪個,我就得唆使你阿父把你趕出家去了。”
齊望也不怪她偏心,他從不說這種話,他從小也不愛跟兄姐弟弟争什麽,母親也因此格外注意他,生怕少了他的什麽,長大了,就是知道他跟大哥不一樣,但他知道該大哥的是大哥的,他的路注定是跟大哥不一樣的,遂也從不與大哥去比較。
聽母親這麽說,他也是點頭笑道,“我知道,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所以才讓她挑。
“唉,你什麽都聽我的,反而事更多……”謝慧齊也是愁,小兒子是處處都跟她對着幹,但小混蛋也是自己的事都自己做了,她隻管替他收拾爛攤子就是,可聽話的三兒子是連擺攤子都得帶上她。
“嗯。”母親抱怨,齊望卻伸手摟了她的腰,嘴角翹起,要笑不笑的。
他模樣神态都是是像足了他阿父的,謝慧齊遇見齊國公時國公爺已經到及冠之齡了,她現在看着像足了他阿父的少年郎,心想當年她的齊家哥哥在少年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般的雲淡風輕,不管身置何處都能讓自己如閑雲野鶴般自在?
真的是好模樣,看着讓人恨不能把心肝都掏出他,更是希望他能得償所願,一生順心順意。
“唉,一個兩個的,就是讓我傷腦筋。”謝慧齊這時笑歎了一口氣,也是認了。
他們總能讓她心甘情願,甘之如饴地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他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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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朝廷中說道謝慧齊最多不是的都是出自幾個王爺的王妃之口,也就她們還敢當着人的面說一說,别的就是不喜國公夫人的,也隻敢背地裏編排,中王妃是幾個王妃裏最敢說道齊國公夫人不是的了,國公府去年大宴沒請她來,聽說中王妃在王府中簡直是對她破口大罵……
當然,這也隻是京中貴婦人之間流出去的傳言,到底是真是假,也沒幾個人真能去人嘴裏問真假。
說是要去中王府,國公夫人的身邊人也着實是做了好一番的準備,跟着國公夫人去赴宴的一水溜都是會武的,衣裳也是準備了好幾身,便連打發人的物件也是多打了兩個包袱,前去中王府赴宴的人也是打聽了清楚,身上有什麽忌諱的也都是打聽了個仔細回來,他們也是怕夫人那天出點什麽事,被壽星公的夫人拿捏得下不了臉來。
畢竟是人家的家裏去當客人,主人家要是不給臉要犯渾,當場誰也拿她沒辦法,就是事後能把場子找回來,當時折的臉也是折了。
要去中王家,鶴心院的奴仆們都拿出了要去陰曹地府的氣勢,便是齊奚也回來了一趟,跟母親商量着要不要她也一道同去。
中王妃确實是個盛氣淩人的婦人,是那種不說話都把下巴擡得高高拿鼻孔看人的人,謝慧齊以前就遇見過她的鼻孔很多次,也覺得去中王府是件很懸的事情,但又覺得這等大喜之日,中王府還想着跟齊國公府結親,中王妃盡管高傲,但又不是無腦之人,豈會得罪讓她下不了台面來?
但人都是不容小觑的,尤其女人情緒波動大,一生氣發怒了可是不講什麽後果的,尤其她對跟中王府結親一點意思也沒有,謝慧齊心裏也是有點發毛,當年靈王妃所做之事她可還沒忘。
但女兒卻是萬萬不能去的,她捏了下女兒的臉蛋,道,“你去就更熱鬧了,不能去。”
齊奚也隻是問問,知道她去的話,到時候事更大的可能性更大,便笑着道,“那就阿娘自個兒去獨戰群芳了?”
謝慧齊聽了笑個不停,笑過後懷抱着女兒也是笑歎道,“阿娘從不是個怕事的,隻是現在人老了更顧及顔面了,反沒以前放得開,不過,也不會讓人占了便宜去就是。“
齊奚點頭,“孩兒信。”
在她心中,沒有比母親更厲害的夫人了。
五月十六一到,國公府做了萬全之策去了中王府,國公夫人身邊的人皆嚴陣以待,盡管大夥兒臉上也沒露出什麽來,但那緊繃的氣息還是讓齊國公察覺了出來,馬車上他就要笑不笑地看了國公夫人一路,國公夫人被他看得都白了他好幾眼。
齊君昀這時才想起,他夫人也是真沒跟别家的夫人真吵過什麽架,以前說道她不是的,隔空喊話想跟她打嘴仗的,她都不曾理會過。
沒見過,說起來他也是很想看看的。
“要是真吵起來了,差人叫我,我給你撐腰。”齊君昀懷抱着人,拔弄着她的紅唇,又俯身咬了她的嘴一口笑道。
他是笑得開懷,謝慧齊卻有點火了,掐着他的手背狠揪了一把,“就不能念着點好的?”
“嗯,”齊君昀看着她因怒氣更明亮的眼,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了,他又朝她靠近,嘴裏則道,“你就當是我幫我,我也很久沒跟中王他們過招了。”
謝慧齊當下想也不想又狠揪了他一把。
一到中王府,門口是中王的長子在迎客,謝慧齊跟着齊君昀見過中王,道了喜就被王府的管事婆子請去後院,沒想上轎之後剛到王府的女客院大門口落轎,就聽到了他們國公府的人跟中王妃請安的聲音。
謝慧齊一出去,就見到了穿着一身大紫紅綢服的中王妃,跟她印象中的一樣,一身珠光寶氣的中王妃面無表情地擡着下巴就朝她看了過來,額頭不怎麽看得清楚,但兩個鼻孔清晰可見。
“齊國公夫人。”
“中王妃。”
兩人對着一施禮,中王妃那廂手一擡朝大門揮,“請。”
這次下巴下來了一點,看着謝慧齊的眼睛也沒那麽冷漠。
“多謝中王妃。”謝慧齊笑着走了上去,一進大廳,發現來的夫人不多,來了不過六七個,還都是中王府的屬婦,還有中王妃娘家的人。
她算是來得比較早的。
中王妃還讓了半個主位讓她坐,謝慧齊身份要比她稍高一點,便也沒多做推拒,推讓了兩句道了多謝就坐了下來。
陸續有女客來,中王妃就沒動了,中王妃就一直擡着下巴坐在主位見人,鼻孔就沒怎麽下來過。
謝慧齊坐在一邊也是受了不少禮,等到人多了起來,她也一次沒有起身過,她心中也是慢慢地有些感慨了起來。
幾個老王妃,老夫人走後,需要她回禮的人就真沒幾個了。
更老的走了,她也老了。
這廂陽王府的陽王妃久久沒來,過了一會,中王府的人進來跟中王妃報說陽王來了,陽王身邊的人道陽王妃身體有些不适,在府裏養病今日就不過來了。
中王妃一聽,當即當着所有人的面就冷哼了一聲。
她跟陽王妃也是不對付了好幾十年了。
謝慧齊聽着她那聲清晰可聞的冷哼聲眼睛也是一眨——中王妃這脾氣,還是挺大的。
還不等她多想什麽,又有人道林元帥夫人到了。
親家母來了,謝慧齊微笑着朝門口看去,林夫人一進來,她就站起了身,溫和地朝林夫人開了口,“親家母來了?”
中王妃這時候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她是等到林夫人走近了,才勉爲其難地站了起來,受了林夫人的禮,回了個半禮,不過,她嘴裏的話還是沒多,跟回答前面見她的人一樣,“坐。”
随即就有中王府的丫鬟來請林夫人入座。
林夫人并沒有動,而是朝國公夫人伸出手,笑道,“我也是有好些日子沒見到親家母了,今日見到您,看您臉色跟以前一般的好,真是羨煞我也。”
謝慧齊失笑,“哪裏,親家母氣色也跟以前一樣好。”
“哪有您的好。”林夫人搖頭,微笑着朝後道,“芝兒,芽兒,來見過國公夫人,這就是你們心心念想着要見的齊國公夫人,還不快快請安?”
說着就朝謝慧齊又笑道,“芝兒是玲玲的小堂妹,芽兒是她的小表妹,現下這兩個小閨女都住在我府中,趁着中王爺今日擺的大宴,我帶她們出來見見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