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冊上的人全抓起來,滿府皆捉,一個不留。”皇帝看過守銀庫的人的簽冊,把冊子狠狠摔到了老尚書的臉上,冷冷地朝旁邊的太監說道。
“是,奴婢遵旨。”剛升爲大内二總管不久的陳軒躬身退下。
之前的大太監,也就是服伺皇上的大總管已經調到了太後身邊去了。
“陛下,臣罪該萬死!”戶部的老尚書流着老淚大呼,他已是快退下之人,本來想着讓門生争一争這尚書之位,而不是拱手讓給國公府,但這一出事,大勢已去,那些想把自己摘出去的人卻把他折了進來,他恨啊!
“你确實該罪該萬死,讓你當了這麽久的戶部尚書,你讓朕的國庫一年比一年還虛空,現在居然讓查回來的賄銀在銀庫無影無蹤消失,”皇帝諷刺一笑,“你不死,朕心裏堵的這口氣誰來平!”
“砰”地一聲,皇帝拍桌怒吼,吼得太和殿裏所有人的心口都猛跳了一跳。
“三天,朕給你三天的時間,你若是不給朕查清楚了這銀子去了哪,朕讓你人頭落地……”皇帝臉色猙獰看着戶部尚書,“還不快滾!”
戶部尚書池讓嗚咽着磕了頭,連話都不敢再說一聲,連滾帶爬出了宮去。
這頭皇帝對着下方的太子冷冷道,“讓你帶着監察院跟大理寺查左相之死,你當不當?”
太子立馬跪下,舉手揖禮,“兒臣領旨。”
兒臣……
這時候就兒臣了。
皇帝譏嘲一笑。
但太子再怎麽像生他的那個女人那樣堵他的眼,刺他的心,但他要,他就給。
之前,他可是方方面面都像了他那個母後,連要都不屑要。
“你們跟着太子給朕把事情查清楚了,”皇帝懶得多看太子一眼,朝監察院跟大理寺的主掌漠然地道,“查不清楚,就莫怪朕不給你們這些老臣子留情面了。”
“老臣遵旨。”
被撤了的監察院跟大理寺的主掌臉上無不冷汗直冒。
此事他們心裏不是沒有數,可看皇上的架勢,那是誓要查一個清楚啊,這事能不能對付過去,還真是難說。
兩位深謀老算的老主掌這時心裏都犯起了慫。
“下去。”皇帝冷冷地道。
“是。”
由太子領頭,帶着監察院和大理寺的兩個大臣退了下去,這時候,大和殿隻有右相羅則同和國公府的長公子齊君昀了。
“羅相,你有什麽要說的?”皇帝朝右相先開了口。
“啓禀皇上……”羅則同彎腰揖禮,眼觀鼻,鼻觀嘴淡淡道,“韓相在天牢裏被人暗害至死,此事非同小可,這天牢怕也是不幹淨得很了。”
右相這說的純粹就是廢話了,若是幹淨,人能死?
他剛吩咐太子去查的話是白說的?
皇帝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嘴角,看向他這右相。
他這右相豈能不明白他把他跟齊君昀留下的意思,可他就是不說國公府的長公子能擔當左相之職……
這些個臣子,也真是一年比一年不想順他的心了。
以前可是他想幹什麽,他們一個比一個還要能說會說道,争先恐後的。
“君昀……”右相就是不提,他這妻侄看來還是跟右相水火不容,讓他當左相,左相的那些人馬想來也恨他入骨,右相又向來屈于左相之下,這當了一輩子右相,就是如今也當不了左相的羅則同能給他好果子吃?爲了保他的那條命,他也是會跟着他這妻侄鬥個不死不休的,皇帝這一心思,也不惱羅則同的那點不識趣了,他冷冷翹起嘴角,看着國公府那靜站在一邊一直垂眼不語的長公子道,“朕讓你承韓相之位,當這個左相,你是當還是不當?”
果然如此,站在殿堂中間的羅則同這時候撩了撩眼皮。
皇帝是要動手了是罷?用他打壓下去的人,再來反手打壓他們這些之前對國公府下猛藥的大臣。
還真是使得好一手平衡之術。
羅則同這時候心如火燒,心中也知這事已是不能善了,他當了十年的右相,相比韓相,悟王,俞家這一夥來說,他所得不多,但他的門生可是沒一個幹淨的,有的比他還能吃,這若是連坐起來,他也逃脫不了幹系。
到底還是出事了。
羅則同死死地閉着嘴,沒讓自己喊出反對齊君昀爲左相的話來。
他清楚知道,沒有齊家的這個長公子,也會有别的人……
這些年來,他們确實幹過了頭,近十年的休養生息,已經把底下的人養得胃口奇大,誰都收不住手了。
皇帝就是不爲銀錢收拾他們這些人,也早晚有一天會爲他失去控制的皇權出手。
他得把他摘幹淨了。
羅則同垂着眼,逼着自己一句話都沒說。
當年處理國公府的兩個爺,其中也是有他的手筆的。
但這時候已經不是國公府跟他有沒有仇的事了,而是皇上打算開始清算他了,尤其他現在還不知道的是皇上會清算他到哪步,而眼前的這個國公府的長公子,會逼他到哪步。
羅則同思忖之間,齊君昀已經開了口,朝皇帝躬身揖禮,但眼皮一動都沒動,“皇上聖令,小臣不敢不從。”
“呵……”皇帝冷笑,已疲于再跟他這個心眼比滿朝文武加起來都少不了幾個的妻侄說話,他轉頭就對羅則同道,“右相有何看法?”
“老臣與長公子所言一緻,皇上聖令,爲臣者當遵旨。”羅則同也是眉眼不動淡淡道。
“那好,你來給朕起這聖旨。”左相沒了,内書省就他一個頭,現在由他來起旨,也省得再送到内書省拖着了。
“這……”羅則同還是猶豫了。
“怎麽?羅相還是覺得不可?”皇帝淡淡道。
羅則同心裏暗暗叫苦,卻無可奈何,隻能按皇帝的話,當下在太和殿時接過太監拿過來的筆,當場起草了诏書。
皇帝閱過,提朱筆蓋龍印,于定始十五年年末,齊國公府長公子齊君昀爲大忻左相,爲内書省統領首相。
皇帝當堂把聖旨給了羅則同,指着他,“明日由你當殿宣召。”
羅則同跪地,“臣,遵旨。”
“下去。”
“是,臣遵旨。”羅則同懷揣着燙手山竽,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皇宮。
“你現在滿意了?”
“謝皇上。”
“你要是找不出銀子,不把答應朕的銀子全給找出來,”皇帝冷冷地盯着齊君昀,“你就是身上再多的心眼,我也讓你國公府一個活口都活不下來!”
“謝皇上。”
“滾!”
齊君昀嘴角延開淡笑,眼皮都未動一下,手一拱,“臣告退。
說罷,起身轉身,不緊不慢踏出了這太和殿。
殿外,一直候在那的太監全鬥見他出來,忙朝他躬身,“長公子。“
齊君昀朝他一颔首,眼睛從他身上瞥過,下了太和殿的台階。
全鬥一見他下去,朝着後頭木納的小太監就咬着牙恨恨地道,“還不去禀太後!“
都是他娘的死東西啊,人都走了還不快去禀?
但等太後的人去攔人時,他們四處都找不到齊長公子了,而這頭,太後帶着大隊的人馬,從鳳宮向太和殿而來。
“太後駕到……”
喊聲一起,在龍案要振筆急揮的皇帝手上未停一筆,等太後進了太和殿,皇帝方才停了手擡起頭來,漠然地看着下面那擡着高高的腦袋,垂着眼皮看着他的太後。
“皇上。”
“母後……”
“皇上,今日好大的威風……”
“此話何講?”皇帝下了殿堂來,負手而立站于太後的面前。
“何講?”俞太後怒笑了起來,氣都喘不過來了,“皇帝,你想氣死哀家你就明說!”
“母後之意是朕想氣死你,所以朕這好大的威風是這麽來的?”
“你!”俞太後揚起手掌就想動他,但一想他是皇帝了,不再是那個小時候任她打罵的皇子,她閉了閉眼,強忍着怒火生生把那口氣咽了下去,“你就這樣任外人欺辱你的皇後?你要置皇家的面子于何地!”
“母後說朕要置皇家的面子于何地?”皇帝笑了起來,當下眼一厲,甩袖大聲怒道,“朕還想知道皇後想置皇家的面子于何地,想置朕的臉面于何地,她抓着太帝,先帝賜的臉面就往地上砸,整個天下都要知道朕不尊不孝了……”
皇帝大吼,整個殿裏全是他的厲吼聲,吼得俞太後一陣陣的頭暈目眩,這時,皇帝卻沒打算放過來,一步步逼近她,咬着牙字字如刀向俞太後射去,“母後,您是不是要兒子踩着太帝先帝的臉面尊你孝你,那才叫孝順?母後,你要朕把天下所有的錢财堆到你們俞家去,這才叫孝順?您要朕把這全天下所有您看不慣的人都殺光了,殺絕了,那才叫孝順?”
俞太後被他的話刺得當下淚如雨下,她心裏疼得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她閉着眼睛朝着這個她跟她的娘家一手扶上來的皇帝大聲嘶吼,“你這個沒人性的畜牲,你少拿太帝先帝來壓我,你少拿那些話來壓哀家,你說的這些都是借口,統統都隻是你的借口,你以爲哀家不知道,你是在恨我,你隻是在恨我,恨我殺了你的那個小皇後!你一直都在恨,你恨你爲你付出一切扶你起來的母後殺了你那婊*子一樣的皇後,現在你翅膀硬了,就想報複我了!你想報複我!報複我這個生你的母親!”
俞太後說完,一個踉跄就重重地倒在地上……
“呵呵,”她哭着笑了起來,“早知道,早知道你是個這麽沒良心的,我就該帶着你投了湖,而不是受盡萬般的委屈,忍辱負重把你立起來!我早知道不應該對你那般好,要是早知道我會遭自己兒子報應,我當初還不如死了算了……”
俞太後咬着牙放聲痛哭了起來。
可這一次,皇帝沒有跪地求饒跟她道不是,早習慣她這般哭鬧了的皇帝隻是冷冷地看着這個一口一個爲了他忍辱負重的母後,心想她滿口的胡言,還真是有一點是說得對的。
他确實恨她。
恨她從不給他的小皇後一點好臉色看,恨她在他還不知道他歡喜于她的時候,就被她教得把她當成了仇敵,把她當起了看不起他這個小皇子的齊家人,而隻要他得了她一個笑臉,他這母後就見不得他們過一天的好日子,就使計挑拔離間,弄到最後,她隻要看着他就覺得他惡心,甯肯死,也不願意與他多呆一天。
“太後,鬧罷……”皇帝居高臨下地看着倒地的俞太後,冷冰冰道,“你就看看,這次你能不能鬧到你稱心如意的地步,朕大不了在史上留個逼死生母的名聲,不過,朕也會讓你不尊祖先的大名傳遍世世代代。”
說罷,朝宮殿那些來不及退下,趴伏在地裝死人的宮女内侍道,“把太後扶回去。”
“皇帝,皇帝,你這個不孝子,你這是要逼死哀家!”俞太後哭喊着,她扯出頭上的發簪就大力往心口紮去。
“太後……”
“太後!”
皇帝走向冷冰冰的皇帝寶座的步子一步都沒停,他漠然地看着前方的位置,似是沒有聽到太後絕望痛苦的哀叫。
他的心,早被這個位置,早被這個皇宮,早被他的母後磨沒了。
她還會哀叫。
可他就是痛,也沒有人知道了。
他現在不過隻是想等墓修好,他就跟他的小皇後埋到一起,永世同眠。
**
當晚齊君昀回了國公府,給老太君報平安時,哭睡了的老太君又拉着他的手哭了一道,這才睡了過去。
國公夫人跟兒子一出去,又往他臉上看了看,見确實沒事方才張口道,“你慧齊妹妹已是睡下了,之前我已經去看過了,手已經消了不少腫,再養幾天就能消腫了,就是有兩個傷口有點深,恐會留點疤。”
齊君昀淡淡地“嗯”了一聲,出了門就往她那邊走去。
國公夫人猶豫了一下,“明天再去看罷?”
夜已深了。
齊君昀搖搖頭,“孩兒現在想去看看。”
國公夫人點頭,走到一半,停下腳步淡道,“那你去看罷,娘先回去歇息了。”
齊君昀“嗯”了一聲,轉過身,看着她離去。
然後他看到他母親在走廊那頭快要消失的時候又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齊君昀嘴邊揚起淺笑,雙手相揖,朝她彎了彎腰。
母親,您在,我知道。
國公夫人看到兒子嘴邊的淺笑,也朝他點了點頭,這次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齊君昀的視線裏。
等确定看不到影子了,齊君昀這才回了身,繼續往小姑娘的屋子走去。
齊大叫了人不久,内屋的人很快就出來開了門,衣裳已經穿整齊了的小麥跟紅豆朝長公子欠腰福了禮,尤其紅豆一看到長公子,眼淚都流出來了,流着淚小聲地跟長公子道,“姑娘一直睡得不安穩,疼醒了好幾次。”
“主子,您進去吧。”小麥這時候掌着燈匆匆走在了前面。
齊君昀進去後,發現小未婚妻已經醒來了。
謝慧齊本來就疼得睡不着,兩隻手哪一隻都不好過,外面一有點動靜她就知道了,一等小麥匆匆進來點燈知道是他回來了,就趕緊讓小麥扶了她起來,一直靠在枕頭上睜着眼睛,一等他進來,她就朝他笑彎了眼,“哥哥,你回來了?”
齊君昀看着她比燈火還明亮耀眼的笑怔了怔……
“嗯?”謝慧齊看向突然不動了的他。
齊君昀這時加快了步子走到了床邊,坐下後摸了摸她額上和臉頰的傷口,一言不發。
謝慧齊一見連忙道,“這些傷口沒事,府裏的大夫他們都說了,絕對不會留疤!”
就是苦了她這段時日得天天忌口,還不能出門,還得在疤痕淡去後才能見陽光。
“手疼嗎?”見她把手放在被子上一動都不動,齊君昀垂眼看着她被包成兩個大包的手淡道。
謝慧齊下意識就想說不疼,但想了想,還是苦着臉說了實話,“特别疼,大夫上的藥太狠了,也不知道給用的什麽藥水,那藥水當時一滲進傷口,疼得我差點沒背過氣去,下午上藥的時候我還當熬過來了,沒想,這夜晚更疼,疼得我睡都睡不着。”
說着時,她眼角流滑下了兩串淚,這不是她想哭,純粹是疼出來的……
說了一長串話,謝慧齊這時候也是隻剩哼哼的力氣了,她有點無奈抽了抽鼻子,看着她這齊家哥哥。
這一次還好二嬸沒事,眼睛雖然被打腫了,但還好沒傷着眼睛裏面,養幾天就好了,若是傷得有她這麽慘,她都不知道怎麽交待才好。
畢竟是她出的馊主意,讓二嬸跟她一道去的。
“嗯。”
謝慧齊見他隻是簡單出聲,一直在檢查她身上的傷,這下也不動了,等他檢查完,她這時候也恢複了點力氣了,小聲問他,“你是不是心疼我了啊?”
齊君昀擡眼看着她明亮的眼,沒回答她的話,隻是問,“後悔跟了我嗎?”
謝慧齊想也不想搖頭。
開什麽玩笑,有什麽好後悔的?
她若是不跟了他,别說能見到俞皇後這等人物了,就是想見到俞家的那些個人怕是都不容易。
現在就是她被傷了,但說真的,尤其知道俞皇後是個什麽樣的人後,她挺心滿意足的。
她不覺得像俞皇後那樣的人,能活得長長久久。
他們能從皇宮脫身,又看到他平安回來,她就知道俞家早晚要倒的。
這一些,如若不是她跟了他,又怎麽能看得到?
齊君昀見她毫不猶豫搖頭,嘴角微動了動。
謝慧齊看着他沒有笑意顯得有點冷的臉,喘了口氣順了順,小聲地道,“我不後悔,以後也是一樣,不會後悔的。”
無論出什麽事,她都不會後悔的。
齊君昀點了點頭,手指又在她臉上的傷上輕輕劃過,與她淡道,“你身上的傷我都看了,誰傷了你,我會差人查清楚的。”
皇後暫時還不能拿她如何,但她的壞日子這就要來了。
“啊……”謝慧齊沒料他會這般說,微訝過後就點了頭,“知道了。”
“嗯,明日,”齊君昀這時候傾過身,碰了碰她的嘴角,在她嘴邊輕啓了薄唇,“你哥哥就是左相了。”
“啊?”謝慧齊這一下就瞪大了眼。
“你舅父過不了幾日,大概就能上任了。”
“啊?”
“嗯。”齊君昀又輕碰了碰她微帶苦澀的嘴唇,拿手摸着她泛白的嘴唇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她這是第二次了。
不能再有第三次了。
她是要給他生兒育女的,不能還未與他成親就夭折了。
齊君昀收回了手,低頭在她的兩個包子手上親了親,擡起頭看着她明亮望着他的眼道,“府裏會熱鬧好一陣,不管外頭出什麽事,你都不許再出去,讓娘處置就是,聽到了沒有?”
他身上的氣息容不了人說不,謝慧齊想也不想就點頭。
齊君昀這才神色緩和了點,見她眼眶邊上都是青色,也不多言,傳來丫鬟把燈吹了,他合衣在她身上躺下,蓋上了丫鬟拿過來的被子。
“哥哥,你不回房歇息了?”
“嗯,睡吧,我躺一會,等會還要去處理公務。”
謝慧齊這下就沒再出聲了。
齊君昀躺了一個時辰就回了鶴心園換了身衣裳,這時,他的門生們已經從國公府的大門進入,由國公府的下人領着進了前堂,不一會,長公子大步入了前堂,與他們開始商議今日朝上所會發生的事情。
天蒙蒙亮時,齊國公府的國公街就駛出了十幾輛馬車,前往皇宮。
而天一亮,國公夫人剛給齊老太君喂早粥,就聽下人報,說蔡家的表小姐來了,還有,随她同來的還有悟王妃。
齊老太君一聽,看着碗就淡道,“不見。”
國公夫人沒吭聲。
下人得了令而去,不一會就又匆匆跑回來了,且面帶急色,“老祖宗,大夫人,不好了,悟王妃說是肚子疼,怕是要在咱們家大門口小産了!”
國公夫人一聽,當下冷眼就朝那下人看去,吓得那下人連忙跪在了地上,“小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請大夫人明查。”
“娘,我去一下。”國公夫人冷冷地道。
齊老太君沒說話,擡着老眼看着大媳婦走到了門口,方才張了嘴,慢慢地說道,“既然老的都死了,小的的命,也就不值什麽了,媳婦,這一次就别讓人欺到咱們家門上來了。”
這時候還不忘威脅他們?
既然要找死,何不成全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更新就在這了。
大家晚安。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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