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慧齊是明白爲何俞家出這麽大的事,還攔不住客了,主要是來的人太多了,個個身份拿出來都不一般,攔得住了這個未必攔得住那個,那攔住了的一聽别人進了俞家的門,想瞧熱鬧豈能不再走一趟?
所以還是根本攔不住。
滿堂的喧嘩等聽到開國侯家的侯夫人來了之後到了頂點,有那好事的夫人已經站起了身,大着聲音在喊,“各位夫人,我們卻迎一迎開國侯府中的侯夫人罷。”
“好。”
“要得。”
“一起一起。”
各位夫人熱熱鬧鬧地找着相好的夫人你挽着我,我扶着你,全往門外湧。
謝慧齊見二夫人已經跟前面一個夫人搭上了手,她忙挽了國公夫人,跟着走在最後面。
大家的步子越快越快,反倒是國公夫人不緊不慢的更是落在了最後。
“等會不要輕易張口。”國公夫人低首,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輕聲叮囑。
“是,伯娘。”
國公夫人點點頭,也沒多說。
謝侯府是跟俞家已是來死不相往來了,所以謝侯府那邊的人也不可能過來俞家,倒不怕她跟謝家的人對上。
至于小姑娘的身份麽,她現在是他們齊國公府的媳婦,是她帶來的,俞家想說什麽也隻能沖着她來,萬不可能自己找死主動挑被他們俞家弄死的謝進元家中女兒的事。
國公夫人覺得沒什麽好擔憂的,慢悠悠地帶着小姑娘走在了最後,但沒過多久,前方就出了大動靜,這時候走在前面的國公府婆子就趕緊跑到後頭跟大主母報,“大夫人,前面打起來了。”
“哦?”國公夫人波瀾不驚地挑了下眉。
“怎麽打起來了?”謝慧齊沒按捺住,忍不住問了一聲。
誰跟誰打起來了?怎麽個打法?
“是開國侯府中的婆子跟俞家的小姐打起來了!”婆子興奮地道,臉都紅的。
婆子跟小姐打起來了?
“走。”不等謝慧齊瞪眼,國公夫人的步子就快了些。
婆子喘着氣,跟着激動不已地報,“一見面就掐起來了,國舅府的小姐好生能幹,一把扯得開國侯府裏的婆子就往地上摔,那個手勁喲,我看抵得上個男人家了……”
謝慧齊聽了閉了閉眼。
抵得上個男人家了這可不是什麽誇詞,這國舅府裏的小姐是怎麽想的?
俞家勢大,他們家一直被皇帝重任就是因爲國舅府裏的男主子們不在朝任重職,即使是在朝爲官的也不過幾個六七品芝麻官,他們家的男人舍得一身刮靠女人上位,俞家出的皇後包括現在的太後和當今皇後,已經是出了四個皇後了,所以俞家的女兒金貴,凡是俞家的女兒以後就是不是入宮爲後也是要出幾個貴妃,妃子的,這麽一個極重女兒家名聲的家族,今日居然上小姐親自上手跟婆子撕扯,真是叫人歎爲觀止。
這國舅府也真是亂出了一條奇路來了,難怪國公夫人跟二夫人天天早膳的碗一擱下就惦記着來俞家。
就是跟俞家沒仇,也得過來瞧一瞧啊。
這廂等她們一靠近,都沒有什麽縫隙讓她們擠進去看第一手熱鬧了,隻聽裏面有人在哭吵着,相互指着對方喊不要臉。
“你這個潑皮老貨,跑到我們俞家來作威作福,今日若是不處置了你,你當我們國舅府好欺負了!”
“哈,好笑了,你們家的姑娘不問青紅皂白上前就扯我們家婆子一腦袋,敢情你們國舅府就這麽嚣張,不是你們國舅府的都全是你們國舅府的,想打人就打人!你們有這本事,還不如就去宮裏打人呢,見個妃子就打啊你們家,反正按你們家的本事,那後宮豈不也就是你們俞家的了,這天下豈不也就是……”
“你這嘴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那廂侯府的利嘴被國舅府憤怒的子打斷,圍在前面的一群人驚呼着往後退了幾步,眼前那中心的人就又打将了起來。
國舅府确是嚣張不已,受俞家氣的不止一家兩家,這時候也有人說道了國舅府的蠻橫無禮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的不罷休,說得俞家那些勸架的人一個個哭臉,跟各家夫人賠不是讓她們離開走遠點的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場面一時比沸騰的開水鍋還熱鬧。
這時候,俞家那邊來了兩位老夫人,也是帶着一群人浩浩蕩蕩地來了,人還沒到,仆人們就先跑了過來開道,拉架。
謝慧齊挽着國公夫人在遠處看着。
這兩位老夫人中,其中一位是當今太後的親妹妹,也是如今朝中能被稱爲閣老的四閣老其中一位的夫人,這閣老乃天子近臣老臣,資曆老,還是皇帝的貼身近臣,這一位閣老還跟皇帝是姻親,平時也深得皇帝器重,也是朝中誰都不想得罪的人。
另一位也是俞家嫁出去的女兒,當今翰林院大學士,主持會試與殿試的大學監之妻……
這兩位一出現,就是今日來的開國侯府的侯夫人也不得不出面寒暄,她們這一來本來熱門的場面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其中那位閣老夫人慢慢地一個個夫人看過去,那些本來還你一句我一句的貴夫人們都不得不垂下了頭。
俞家本府的那幾個夫人瘋的瘋,掌不了事的掌不了事,她們沒什麽好怕的,但眼前這兩位實在明着得罪不起,隻能避着點。
齊國公府本來擠在最前面的二夫人也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幾步,那位閣老夫人厲眼,突然開口道,“齊國公府的二夫人?”
齊二夫人一聽這叫聲,就知道事兒臨到她了。
她也不是怕事的,她這孑然一身的也沒什麽好怕的,她心灰意冷起來連國公府以後是死是活都不太想去管,何況是别人家的那些個人,一聽閣老夫人拿她開刀,她一笑,往前更進了一步,朝那閣老夫人一欠腰,“嚴閣老夫人……”
那嚴閣老夫人本來正要刺她兩句,這時候,她身邊的老堂妹突然戳了下她的手,嚴閣老夫人心中一滞,就把話忍了下來。
這時候俞府已是多事之秋,太子遇刺的事皇上看着是沒怎麽往下追究,可到底心中還是對着俞家存了根刺,現下連去太後那請安也是隔三差五,不像以前去得那麽勤了,至于皇後那這月本該去鳳宮的十五都沒有去,反倒成日流連那小小的才人處。
這宮裏的風向變了。
俞家這次出的事這麽大,何不是皇帝那松了口?倘若他還跟以前那般護得緊,這滿府的别府夫人哪那麽大的膽子來他們俞家瞧這熱鬧!
嚴閣老夫人不是糊塗之人,被老堂妹這一戳就忍下了心頭的火,對着那唯恐他們俞家不亂的齊二夫人淡道,“聽說你這幾日都呆在我們俞家幫忙,天天早來晚歸的,辛苦你了。”
齊二夫人聽了抿了抿嘴,淡道,“您哪兒的話,齊俞家兩家是世交,當年我們府裏的大爺二爺沒了,您家也沒上少門幫襯我們家的。”
之前國公府不管出沒出事,俞家的人都沒少上他們家的門嘲笑譏諷她大嫂跟她,這些年來絕沒有沒少堵她們的眼,刺她們的心,現下終于臨到她們俞家了,她們若不不以牙還牙,有什麽就還什麽過去,那也太對不起她們那些年受的俞家的氣了。
世交?呵,世仇向來都沒他們兩家争得狠,幫襯什麽幫襯,不過就是昔日在他們這受的氣,一點一滴都想着還回來罷了……
嚴閣老夫人心中哼笑,但兩家自來都愛作表面功夫,她也不會當那個撕破臉的,便淡道,“都是應該的。”
“可不就是應該的。”齊二夫人一個哼笑,也不管那嚴閣老夫人作何感想,轉身就退到了國公夫人這邊來。
嚴閣老夫人跟面色難看的俞二夫人都朝她們這邊來,當場的許多夫人也因她們的視線看向了齊國公府的這兩個夫人……
這時候誰也沒注意到悄悄躲到了齊國公府夫人背後去了的小姑娘,視線都在國公夫人那微微揚起的孤傲的臉上,一想這個人見着太後皇後都是沒個笑臉的,衆人心中也是可惜地喟歎了一聲。
閣老夫人連他們府裏的二夫人都不敢對上,怎麽可能會去掐這個出了名誰都不給好臉色的國公夫人。
而且,她可是有那樣的一個兒子——雖然不得皇帝重任,連國公爺的爵位也沒承襲,但滿朝的文武誰都不知道這滿京城的勳貴世家裏,也隻有那長公子握有想進宮就進宮的牌子了。
那是即便是俞家也是沒有的殊榮。
果不其然,嚴閣老夫人跟國公夫人在空中眼神一相交,國公夫人朝她微微欠了下腰,嚴閣老夫人一颔首就收回了視線。
那些想見這兩家打起來的夫人們見到此景,真真是在心裏歎了口氣。
太可惜了,這兩家若是也打起來,那可也是好景奇觀。
這廂嚴閣老夫人已朝開國侯府的侯夫人開了口,“賢侄媳,有什麽事進屋再說罷,有什麽公道要讨的,我們這兩們老家夥既然來了,肯定是會替你們主持一個公道的。”
說罷,就領先走在了前頭,把禍源先帶離開了。
衆人想跟過去,但到底這是别人家的家事,跟過去就不妥了,隻能失望地回頭繼續回女客堂,等着看下一波的熱鬧。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太累了,感謝給霸王票的同學的名單這兩天好點我再整理啊,謝謝你們了。
還有每一位支持的同學,多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