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謝慧齊低着頭出了弟弟們住的院去,再擡頭已是沒淚。

她回了老祖宗的主院,腳步放得很輕。

老人家早就睡了,可不能驚了她。

她蹑手蹑腳帶着丫鬟們回了自己屋子洗漱,剛要就寝,就聽外面有婆子的聲音,說大公子差了人送了件東西來。

謝慧齊納悶,這夜深了,有什麽東西非要這個時辰送?

她讓丫鬟去開了門,不一會丫鬟就拿了東西到裏屋來了,兩手拉着的紙張看着居然是幅畫的模樣……

本來上了床的謝慧齊也顧不得自個兒已脫衣了,忙掀被下了床,接過丫鬟手中的畫,一看,她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不知道長公子怎麽畫的,寥寥幾筆就把她擦眼淚的模樣畫了出來,畫中的女孩子兩隻黑眼睛骨碌碌的,就是哭着還偷偷在打量四周的樣子,一看分明就是戒心甚重的她。

謝慧齊拿着墨迹未幹的畫上了床,看了好一會,又笑了起來。

她知道這府裏沒什麽事是瞞得過他的。

但好在,他知道所有事,還能想着安慰她。

也好在這樣的她在他心裏,不見賊眉鼠眼,隻見美好狡黠。

這一夜,謝大姑娘把畫放在床一邊,睡得很沉。

**

開春的早上要比寒冬亮得早一些,國公府的早上不見雞叫,清晨就能聽見幾聲鳥鳴。

隻是青陽院上下四十來個的仆人,早間一起忙碌起來,怎麽會也有腳步聲和壓低說話的聲音,但謝慧齊所住的這兩天,每日早上安安靜靜的。

她不是個靜不了的人,但國公府的這種死靜總讓她有些許忐忑。

可能她這世還真是個熱鬧的人,小時在侯府,沒兩歲一起床就要到父母的房裏去竄個門跟父母唠幾句嗑,去了河西更是一早就要吆喝着家人忙碌,就是住到了仙翼山山腳下,也是一大早就起來跟家人商量着今個兒家中的活汁。

這熱鬧日子過慣了,冷不丁地冷清下來,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謝慧齊知道今天要去俞家,起得比以往還早了點,一起來看着伺候她的小紅小綠比在她家的時候腳步還要輕聲,她自己也放輕了自己的手腳。

她今天穿了新衣,裏裏外外都如是,裏頭穿了薄蠶絲衣,這種蠶絲衣輕便又保暖,這種裏衣在春寒的天氣在裏頭穿一件也就可以了,新裳也是較爲平常穿的白色棉布上裳,下面外面的裙子也是素素淨淨,靜站的時候看不出什麽來,隻有在走動間,裙擺繡的那些細細麻麻的小花才看得出來……

這是國公夫人給她的新裳,謝慧齊一直放在屋裏沒穿過。

這種衣裳看着普通不如豔色的衣物起眼,但謝慧齊也是曾用過好東西的人,知道她用的東西價值不菲,這種看起來普通尋常時候穿的衣物,她娘以前也不過是一年添置三四身,再多的就不會再做了,因爲一套做出來也是上千兩銀,一件裙子就要七八個繡娘的手工,哪是人月月添置得起的。

今天跟着國公夫人出去,謝慧齊可不想給國公府丢人,就穿了好的。

别人看不出來,那些名門貴族家裏的人還是看得出她這身衣裳的份量的。

她又把長公子特地讓她挑的長生縷在胸前戴好,一穿戴好披了披風出來就先去了國公夫人那裏,在門外站了一會,才聽裏面有了點輕微的動靜,這才讓丫鬟去敲門。

門很快就應了,國公夫人讓她進去。

一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國公夫人愣了愣,招手讓她過來淡問,“怎麽起得這般早?”

“來給伯娘請下安,我等會還想去廚房一趟,給老祖宗和您熬點小米粥。”謝慧齊一個福身就笑着道,眉眼都跳動了起來,目光閃閃。

國公夫人想着她這起床後來要修剪一下她養的花,老祖宗那更是還要一會才起,這小姑娘呆在她這也乏味,便點頭道,“那就去罷。”

謝慧齊得了應允,也沒動靜,等到國公夫人在丫鬟的伺候下穿好了衣裳,這才福身準備去青陽院的廚房。

她一走,國公夫人身邊伺候的曲嬸便笑着輕聲道,“謝家姑娘也是真聽話,什麽事都要過問您一下。”

“這才是懂規矩的人家,”國公夫人走向她的小花園,神色淡淡,“你以爲長公子會給我們國公府随随便便訂門親?”

若是不懂進退的,她兒怎麽看得上。

**

這國公府的早膳用得極爲平和,早間長公子帶了謝家兩郎過來用膳,一家的女人送了他們走,老祖宗聽說小孫媳婦要跟着兩個媳婦要去俞家,又叫來七婆子一頓好找,把國公府從先皇那得的前朝的賞都翻了出來,硬是翻出一對白玉福鳥别在了小姑娘的兩個髻丫裏,害得謝慧齊走路都有點想踮着腳尖,看戴這麽貴重東西的自己能不能飛起來……

國公夫人因在江南的父親過逝不久,穿得也素,二夫人倒是沒什麽喪可守,穿得不招喪事人家的晦氣,但也不是那麽低調,她今個兒就戴了一套青藍寶石的頭面,從頭上插的三隻钗子一隻步搖,到手上戴的四中方镯都鑲了鴿子蛋大一顆的藍寶石,隻要是女人就能看得挪不動腳。

謝慧齊剛到來用早膳的二夫人,也是好生瞧了一頓,還引得齊君昀看了她兩眼。

等到辭了老祖宗,跟着兩個國公府的夫人上了同一輛馬車,謝慧齊就挨着國公夫人朝二夫人羨慕地道,“二嬸你今天真好看。”

穿得好貴。

張揚的二夫人聽了嗤笑了一聲,朝國公夫人道,“别是看中了我身上這身罷?”

說罷不等國公夫人說話,她就對謝慧齊道,“等我要死了,就把這套留給你。”

謝慧齊一聽就傻眼。

就是相處了有一段時日了,她還是有點沒适應好國公府主子們這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勁。

國公夫人這時候撩了撩眼皮,也沒說話,隻是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坐在身邊的二弟媳的腿一下。

年經輕輕的,說什麽死不死的。

那麽難的日子都熬過來了,往後的又有什麽熬不住的。

二夫人見她撩話她這大嫂也沒什麽反應,見小姑娘躲到她的肩後也不敢說話了,她無趣地别過眼,伸出手翹起了點窗簾子往外面瞧去。

國公府的主母們雖說隻坐了一輛馬車,但帶着的下人卻是有六馬車,三個人每個人都是六個丫鬟婆子,再六個使喚跑腿的小厮,且尚不僅如此,這十個下仆中還有一個管事的和一個管事婆子,一個人就得帶十二個人,所以國公府的人一進俞家的門就是不浩浩蕩蕩的一群,想忽視他們都難。

俞家現在主持内務的俞二爺俞二夫人一聽齊家的又來了,氣得砸了手中剛握着的茶杯,痛苦地捶了下胸,卻又無可奈何,隻能轉身就往門邊走,去迎那群該死的齊家人。

這廂俞二夫人一往大門邊走去,就又有婆子跑出了滿額頭的汗來哭着報,“二夫人,大夫人又發瘋了啊,她,她……”

俞二夫人面無表情地往外面走去,根本不想問“她”怎麽了。

還是她身邊的管事婆子着急問了一聲,“大夫人又怎麽了?”

“昨日剛剛進府的五公子剛過去給她請安,她,她,她……”婆子羞于禀報,跪下來就磕頭,不敢往下說了。

“你這老東西,她什麽她,還不趕緊說!”管事婆子怒了。

“她抱着五公子就親嘴啊……”那老婆子哀嚎了一聲,又是猛地磕了一個頭。

這下管事婆子也是目瞪口呆,朝他們二夫人看去。

“關起來,你們還不關起來!”這幾天被大夫人折磨瘋了的二夫人也是撕扯着沙啞的喉嚨在吼,“她是瘋的你們難道還不知道?要我說幾次關起來你們才把人看得死死的?一群廢物!養你們何用!你們這些沒長眼的……”

不等二夫人這邊喘着氣把話說完,那頭有丫鬟急急走來,看到二夫人就跪下急道,“二夫人,齊國公夫人和他們的二夫人往您這邊來了……”

俞二夫人絕望地一閉眼睛,又捶了一下喘不過氣來的胸,啞着喉嚨帶着哭音泣道,“這是要逼死我啊!”

說罷,她顫抖着手指着那報事的婆子,“還不滾回去把人關住了,傳話下去,以後誰也不許去見她,誰敢抗命,就讓那人來找我!找二爺!”

說着就轉過了身,深吸了口氣,朝齊家那兩個看熱鬧的人走去。

俞二夫人沒想今天齊家來的還不隻兩個,這兩個還帶了個小的來,一見她就脆生生地給她行禮,嬌美的小臉上一片甜笑,“謝家小女謝慧齊見過俞二夫人。”

俞二夫人一聽是謝家的種,頭就一陣的暈眩,她硬是把舌頭尖給死死咬住了,這才沒被氣得發抖。

這丫頭一來,是想讓今天來俞家的人都憶起那樁被塵封了好幾年的醜事罷?

一想大夫人瘋了,見着人就親的醜事快被人人皆知,這齊家帶着這丫頭來,是想讓俞家的臉面這幾天徹底丢光吧?

當他們俞家真沒人了?

他們俞家再沒人,現在的太後,皇後也是他們俞家的人!

俞二夫人冷笑了起來,看着那謝家小女皮笑肉不笑地道,“聽說你父親死了?”

謝慧齊臉上沒了笑,大大方方颔了首,“二夫人說的沒錯,我阿父沒了,比俞大爺還要早死了幾個月。”

我們家是沒有了父親,你們家同樣也沒了當家作主的大爺。

俞二夫人臉上的冷笑更冷了,“節哀。”

“二夫人也節哀。”謝慧齊又朝她福了一福。

見她說得跟死的是她丈夫一樣,俞二夫人臉色一變,又見國公夫人依舊一張死人臉冷冰冰地看着她,而國公府的二夫人一臉的譏俏,似在嘲笑她也就隻能欺負下小姑娘了,她臉色便更難看了起來。

“我還有事要去處置,不能親自招呼你們這些貴客了,國公夫人,我這讓丫鬟帶你們去女客堂罷。”俞二夫人生生把氣咽下,冷着臉勉強道。

大夫人已瘋,小妾們也跟瘋了似的一個兩個作妖不已,她不能再跟着被人氣瘋了,若不然俞家的笑話更大了。

“二夫人忙自己的去就好,女客堂在哪我們知道,我們自個兒去就行。”國公府的二夫人開了口,說完就朝國公夫人道,“大嫂,走吧,我認得路。”

國公夫人颔颔首,目中無人地無視着俞二夫人,拉過謝慧齊的手就往前走去。

等她們領着齊國公府的那浩浩蕩蕩的人一錯身而過,俞二夫人支着頭連喘了好幾口氣,才沒沖上前去把齊二夫人那張嘴撕了,把國公夫人那張死人臉扯了。

這兩個死女人簡直氣煞她也!

**

謝慧齊是等到了女客堂才知道俞家有多熱鬧,而二夫人也不是在國公府的那麽冷豔高貴高不可攀,隻見她們一進女客堂,國公夫人還什麽話都沒說,二夫人就一個箭步上前,握了不知道哪家高貴夫人的手,跟人快快地說起話來,那聲音是又歡快又輕脆,聽着都像二八年華的少女,“祁夫人呐,您今日來得比我們早啊?可有什麽好事要跟我們說的?”

那祁夫人忍着笑輕咳了一聲,道,“哪兒的話,我這哪有什麽好事,不過,聽說你們昨日回得晚?還在國舅府裏用了晚膳才回?”

說着她往國公夫人這邊看來,朝國公夫人輕點了點頭。

國公夫人同樣回以颔首。

那祁夫人還看了謝慧齊一眼。

這時候齊二夫人又是笑着輕捶了一下祈夫人的肩,道,“你是府裏有人要趕着伺候回得早,我們嘛,我們府裏哪有什麽人可讓我們忙的,這不國舅府一留我們的飯,我們想着回去也是給府裏的老祖宗添亂,就在這府裏用了……”

“哦?”祈夫人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這時候,女客堂裏的好幾個夫人都慢慢地圍了上來。

齊二夫人一等人靠近,就拿帕擋嘴笑。

“快說,你昨個兒傍晚留在這看着什麽了?”見齊二夫人還拿喬,已經知道了一點的祈夫人趕緊去掐她的手背,捏着她的手背肉還打了個轉,“還不趕緊說,項妹妹你吊誰的胃口你?”

齊二夫人趕緊甩背,白了她一眼,也不故作懸乎了,招招手讓那些靠近過來的人都過來,等大家一圍了個圈,她就開始跟俞家作對了,“你們猜昨天傍晚俞家又來了什麽了?”

“誰又來了?”其中一個性急的夫人忍不住道。

“诶,不吊着你們了,我跟你們說啊,國舅爺在外養的外室帶着兒子來了……”齊二夫人說到這眉眼都是飛的,“這若是隻是個外室我也沒什麽好跟你們說道的,可這外室不一般啊,可那外室說她大兒子是國舅爺的,小兒子是……”

說到這,齊二夫人“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衆夫人急了,忙推着她,“趕緊說趕緊說。”

齊二夫人繼續眉毛色舞,“說小兒子是俞五爺的,當時我聽了笑得我啊,哈哈,這哪來的活寶貝啊……”

這一女共侍二夫,連生兩個人的兒子,還跑到人家喪堂上來說,俞家這可真是缺大德了才出這種事……

齊二夫人說罷,衆夫人嘩然,就是那邊坐在椅子上巍然不動的跟着俞家的幾個夫人也是聽了臉不停地抽動……

不是她們不想跟齊國公府的這兩個夫人對着幹,而是俞家出的這些事她們也挺啞口無言的。

這要怎麽跟她們争嘴?她們要是反駁幾句,齊二夫人一個眼神飛向她們,說到她們自個兒的身上,那她們要怎麽辦?

誰家沒幾件醜事啊?

齊國公府也有,可齊國公府遭報應了,兩個老爺都死了,國公府沒落了,所以她們敢到處咬人也不怕。

她們家的沒死,可就是沒死,仗不住她們說啊。

所以就是明知俞二夫人會對着她們發火,說她們不幫忙的不是,這幾個人還是繼續沉默着,不想這時候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來。

俞家現在分明是有人跟他們家對着幹,這一樁樁醜得見不得人的事天天都有,瞞都瞞不下,俞家自己都對付不了,她們這一個個女流之輩也是無可奈何。

俞家這幾年都風頭太大,有些過于唯我獨尊,沒少得罪這京城裏的一些沒落的豪門貴族,而這些豪門貴族的夫人哪個來頭都大,一等俞家出事,就是不用人招呼,比誰都愛來俞家雪上加霜,齊二夫人都不用跟人特别熱絡,就有一堆盼着俞家不好的人圍上來跟着她火上加油。

這廂齊二夫人的話一完,那心眼不比她小的另一個夫人眼睛一轉,拿着帕子掩着嘴就悶笑了起來……

她這一笑,那些夫人們一愣,也個個都是攔着臉笑了起來。

謝慧齊這真真是第一次看見這些貴夫人這麽八卦别人的,連坐都沒坐,就圍作了一團在主人家中說道主人家的不是……

她隻能說貴夫人不愧爲貴夫人,真不怕得罪人。

國公夫人眼睛瞥到小媳婦眼珠子都又快要瞪出來,嘴角微扯,拉了她的手,自是去尋了一處沒人坐的地方坐下來了。

離得遠了,謝慧齊也就聽不到齊二夫人的話了,那廂齊二夫人不知道又說了什麽,幾個夫人又是輕聲地驚叫了起來,引得謝慧齊也不停地往那邊看。

八卦之心人人有之,她也好想聽一聽。

等齊二夫人說過瘾了,就帶了她以前的閨中好友祈夫人過來了,對謝慧齊道,“這是工部侍郎祈大人的夫人,說來跟你也帶着點親了……”

謝慧齊忙給祈夫人道了個萬福,“見過祈夫人……”

那祈夫人微微一笑,扶了她,“侄女兒不必多禮。”

說着接過了齊二夫人的話,上下又看了眼漂亮的小姑娘一眼道,“我确是跟你帶着點親的,你舅母是我的親表姐,我嫁後就随夫去了外地就任,到三年前才回京,想來你也沒見過我,不認識我倒也罷。”

謝慧齊一聽,慌忙又給她行了個禮,眼睛不停地看着祈夫人。

這祈夫人是舅母的親表姐,應是知道她舅舅跟舅母的消息的罷?

謝慧齊想着望着祈夫人的眼睛就不由帶了期盼……

可祈夫人什麽也沒說,又朝這小姑娘看了兩眼,又微笑着朝國公夫人行了道禮,“國公夫人……”

“祈夫人。”國公夫人淡淡回應了一句。

這一見完禮,祈夫人就走了,去了另一邊跟人談笑風生去了。

二夫人這時候走到謝慧齊的身邊牽了她的手,嘴唇微動,“莫要心急。”

一聽她的話,謝慧齊按捺住了心中的浮動,朝二夫人感激一笑。

這時候,女客堂又來了人,說是哪家的尚書夫人來了,哪家的侯夫人來了,一堆堆的貴婦人進了女客堂,不等過辰時女客堂就滿堂的人了。

聽她們說道起了俞家這幾天的事,謝慧齊這才真正開了眼界。

這幾天俞家的小妾們尋死的尋死,還有跟大夫人大打一架在大夫人的房裏上吊而亡的,還有大夫人被這些小妾們逼瘋了的消息,說現在已經見到見人就親,逮着個丫鬟小厮就要跟他們親嘴,不僅如此,大夫人是當朝開國侯家的女兒,開國侯一聽女兒被小妾們逼瘋了,說是今天開國侯家的人就會來人要一個公道……

今天這些夫人們個個早來,就是來看這個熱鬧的。

謝慧齊本來以爲今天自己這一頓收拾還有她的身份會引起少閑言碎語來,可與俞家現如今的熱鬧一比,她來之前的想法實在是過于看得起自己了。

她太無足輕重了,就是有人注意到她,知道她是誰之後也不過是可能覺得她會讓俞家更亂,眼睛冒一下光而已……

但俞家現在的亂已經是讓人瞠目結舌了,等到外邊傳來了大夫人竟然逮着歸來的前去問候她的庶子親嘴的消息後,滿堂的夫人們個個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堂面在一時的安靜後亂得就跟裏頭藏了五千隻雞鴨一般,你咯咯咯咯,我就嘎嘎嘎嘎,個個嘴裏說個不停,交流着她們彼此的震驚。

也就謝慧齊這邊安靜了點。

但等站在國公夫人身邊的謝慧齊低頭去看她的伯娘,發現她的伯娘那腦袋是一下子這邊瞅瞅,那邊瞅瞅,臉上沒什麽表情,但也忙得不亦樂乎後,她也是不禁汗顔。

敢情國公夫人雖然沒說話,但一點也沒閑着啊。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身體不好沒更新,今天更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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