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這已是傍晚,謝慧齊還要回青陽院陪老祖宗用膳,沒一會就要走,二娘子跟四娘子在她走時要跟她磕頭,吓得她趕緊扶了人,揮退了丫鬟下人無奈地跟她們道,“我知道你們現下覺得我好,我現在也是盡我所能爲你們挑好的,但實話也是跟你們說了,你們是這兩位舉子自己選的,想必選中你們也自有他們的原因,你們身上有得他們喜歡的地方,你們若是歡喜他們,也是再好不過,但往後日子不管是好是壞,我也希望你們知道,長公子和國公府已經爲你們盡力了。”

謝慧齊這話也是希望她們知道,她們不差,有人喜歡她們,另外不管國公府夫人曾經對她們做過什麽,但她們現在能嫁出去,也是國公府對她們的恩。

當然往後她們是怎麽想的其實也不重要,她們若想嫁進夫家有個娘家撐腰,還是得靠着國公府,尤其眼前這兩位,定了她們的主往後可是跟國公府走同一條道的,她們還是得跟着國公府走。

她苦口婆心說了一大堆,二娘子跟四娘子現下腦子時隻聽得見那句她們是她們以後的夫婿自己選的,這下更是喜得頭昏腦脹,就是謝慧齊說完話就趕緊走了,她們還是對着她的背影給她磕了頭。

謝慧齊回過頭看到頓時掩不住嘴嗚咽了一聲。

這媒婆的活當幹得真是折壽。

她這世才十四歲啊,受得了這麽多的磕頭嗎?

那劉,李兩個書生對國公府的這門親事也是上心,隔天就來了媒婆來合八字,定時間了。

謝慧齊本來想怎麽樣也得過問一下二夫人,哪想這天國公夫人跟二夫人一大早就去了俞家,到了下午都沒回。

她隻好出面跟人定了。

因着想盡快把這兩人嫁出去好解決兩樁心頭大事,謝慧齊擅自作主把婚事定在了時辰最适合的最早的那個時間——五月初八。

那個時候正好不冷不熱,辦婚事的話酒席也好做,新郎新娘子穿衣裳也不遭罪,是再好不過的日子了。

謝慧齊把時間一定好,還去過問了齊老祖宗。

齊老祖宗對家裏的這些庶姑娘們有點不喜,她總覺得就是因着她們的那些個姨娘她兩個兒子才敗壞,所以連帶她們生的女兒也不喜歡,但無論如何這也算是她的孫女們,聽定了兩個要出嫁,她“哦”了一聲,對身邊的倚佩講,“那回頭你們去我庫裏給她們挑十來匹好布過去……”

說着就對謝慧齊道,“你等會去祖奶奶的箱子給她們挑兩套頭面,挑兩套戴得出面的罷。”

說罷歎了口氣,道,“嫁出去也好,省得給我孫兒添堵。”

說到底,在她這裏,什麽事都是給她孫兒添不添堵的事。

但老祖宗不看重,但她給了話出來,謝慧齊也是跟着老祖宗在下午的時候兩個人玩鬧着說說笑笑,把給這兩個姑娘的頭面挑了出來。

齊老祖宗的東西就是那不起眼的那也不尋常物件,何況謝慧齊是真跟這兩個姑娘掌了眼,選了兩套适合她們氣質容貌的頭面,等到叫她們來拿,人到了之後,二娘子跟四娘子壓根沒想到老祖宗在這時候就已經願意給她們嫁妝了,而且不是俗物,每樣都是她們隻能在主母身上看着,卻從不可能真正得到的富貴頭面,從頭上戴的到耳環,項鏈,手鏈都有,完完整整的一套整整齊齊,二娘子跟四娘子當場就痛哭了起來,哭得齊老太君的眼睛都瞪大了。

等到妝盒到了她們手裏,本來止了哭的兩人捧着兩個妝盒子又是一頓痛哭,對着老祖宗是磕頭又磕頭,磕得齊老太君都發蒙。

等小孫媳婦讓人領了她們出去,耳根子一時得了清靜的老太君一派劫後餘生地拍着胸口道,“真能哭,還是嫁出去的好。”

留在府裏,好好的府裏沒事都得讓她們哭出毛病來!

這廂二娘子跟四娘子一退出青陽院,二娘子就主動走向了往日她絕不會多搭一句話的四娘子。

在她眼裏,四娘子就是那會吃人的陰溝裏的老鼠,滿肚子的壞主意,誰沾上她都得倒黴,像五娘子就是。

但現在,她跟四娘子就是同一個陣營的人了。

兩個人都定在五月初八出嫁,她們是國公府頭兩個會嫁出去的姑娘,雖說跟四娘子是同一天出嫁,但二娘子此時完全毫無怨言,尤其在手裏還抱着兩套每套都絕不少于萬兩銀的頭面後。

“我們得商量個主意來,你帶着你的人到我那裏住如何?”二娘子直接地跟四娘子道,“你若是不放心,我帶人搬到你那裏也行,我們必須聯手,無論是保住我們的婚事還是我們手頭的東西。”

四娘子本來喜得還找不着方向,聽二娘子這麽一說,也迅速地冷靜了下來,下意識就攬緊了手中的寶貝。

這是她的嫁妝!

她以後保命的銀錢!

“我的丫鬟有不可靠的……”

“我們身邊有哪個丫鬟是可靠的?”二娘子冷冷地把事實指了出來,她們今天來連一個丫鬟都沒帶,不就說明她們誰都不信?

“早晚會傳出去……”四娘子抱着盒子轉向牆壁,這裏還沒完全出青陽院,所以現在的院門口并沒有他們那裏的下人,可早晚她們訂親被賞了什麽頭面的事會傳出去的,到時候那些發瘋的姑娘們早晚會撕了她們吃了。

“所以我們現在就要先做打算。”二娘子很冷靜,她是無論如何都是要帶着嫁妝出嫁的,她還有很好,很長的未來在等着她,她絕不會在生路近在眼前的時候死在這國公府裏。

她以前都沒有死掉,現在更是不可能!

“要不要,把這事跟慧齊妹妹說說?”四娘子很快想到了主意。

二娘子冷眼看着她,一句話都沒有說。

四娘子被她看得心裏發麻,硬着頭皮道,“不行嗎?”

“你覺得就是她會幫我們,但長公子會怎麽看我們?”二娘子翹起嘴角,笑得甚是冰冷,“他隻會覺得他給了我們一條活路,而我們卻要把我們給的活路堵死,像我們這種人,不去死誰去死?”

總是不斷索取,她們就像生她們的姨娘了,到時候二夫人就真的可以眼皮都不用擡下就吩咐下人把她們扔去亂葬崗。

這個話裏最恨的時候,她以爲四娘子明白,但看來,她這四妹妹腦子沒她想得那麽聰明。

二娘子的話讓四娘子狠狠瞪了她一眼,但她知道這不是跟二娘子耍嘴子的時候,她隻想了片刻就道,“我搬去你那住,你那位置最偏,誰來都能知道,而且你那不是還有道後門通往主院這裏?”

二娘子嘲諷地露出笑臉,“你倒是清楚。”

“你那地方小,”四娘子腦子已經急速地轉動了起來,根本不理會她的嘲諷,快快地道,“這樣的話我住進來頂多就隻可以帶一個丫鬟,到時候你說住不下就是,信不過的人少一個就是一個。”

“現在的問題是,東西放哪?”二娘子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她的懷裏。

四娘子倒是笑了,她笑得越是驕蠻,“老祖宗賞的東西,誰能敢來偷?就是用搶的,也隻有那搶的被打死的份,隻要咱們不傻得把它們從手裏流到别人手裏去,它們就萬萬沒有從我們手裏跑掉的道理。”

“倒也是。”因過于在意反倒沒了主意的二娘子聽到這話也覺得是,深吸了口氣道,“那你搬過來,我們聯手對付她們就是。”

四娘子點點頭。

“二姑娘,四姑娘……”聽她們在角落悄悄說了一大堆也不走,青陽院的主事婆婆在門口疑惑地叫了她們一聲,“你們還有事嗎?”

二娘子跟四娘子哪敢再留,都說道沒事就飛快地走了。

等到國公夫人跟二夫人晚上回府,二夫人聽說老祖宗賞了多貴重的頭面給那兩個庶女,倒是笑了起來。

不管他們國公府那以後的小媳婦存的是好心還是别的什麽,這頭面一打發下去,那兩個被訂親了的庶女日子能好過才怪。

一想這個,二夫人的心裏也好過起來,也就無所謂下面怎麽鬧了,傳來了她的主事婆婆就跟她道,“看着她們點就好,那兩個已經訂了親的護着點,别這親事訂了到時候咱們府裏沒人嫁出去。”

畢竟是那小姑娘頭一份說成了的事,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這點面子她還是要給這府裏的長公子留的。

**

一連幾天長公子都帶了弟弟們出去,謝慧齊也隻能盼着他們晚上回來,見兩個小的一眼,送他們上床。

這晚國公夫人跟二夫人一道回來,還是先了長公子跟弟弟他們,老祖宗那因上午跟謝慧齊打了小半天的花牌,下午又挑了半天的首飾挑花了眼還聽人哭了一場,這下早已困得入睡了,謝慧齊跟着國公夫人看過入睡的老夫人一眼後,就又跟着國公夫人回了她的房,侍候她洗漱。

她倒也不用真伺候人,就是跟在旁邊搭句嘴,遞個東西而已,國公夫人不知道她是等人等得無聊在打發時間,見她跟在身邊這麽殷勤,猶豫了一下就道,“明早你收拾一下,用完早膳就随我們去俞家罷。”

謝慧齊半晌張着眼沒說話。

見她愣了,國公夫人挑了下眉,“不願意?”

謝慧齊一個快步就上前,差點掉淚,“伯娘,我願意。”

她也要去看熱鬧!

這熱鬧肯定好看,要不然一天到晚闆着一張臉二夫人怎麽可能回來的時候嘴角帶笑?若是不好看,這冷豔的國公夫人更是不可能天一亮,早膳一吃完放下碗就要趕去俞家?

“嗯,願意就好。”國公夫人也知道她願意得很,不過該說的她也還是說了,“這兩天還是不太平,你跟着我去了一定要跟在我身邊,切莫亂走一步,也不要說話,看着他們鬧就是!話說到咱們身上來你也不用搭嘴,看我說就是。”

“孩兒知道了。”謝慧齊喜得就差跳起來。

等到長公子帶着兩個小的回了府,謝慧齊推着他們上前讓丫鬟帶着他們先進去給他們解身上的披風,兩個小的一走在前頭,她則眉開眼笑地湊到長公子身邊道,“齊家哥哥,明個兒伯娘要帶我去俞家瞧熱鬧。”

齊君昀“嗯”了一聲,看向她。

見到她的笑臉,他那張有些淡漠的臉上也有了點笑,“這麽想看?”

謝慧齊咬着嘴笑着點了下頭。

“過去了就切莫這般笑了,”齊君昀擡手,最終把想摸向臉的手摸向了她的頭發,順了一下就放下來淡道,“跟緊我娘點。”

“伯娘也這般說。”謝慧齊點頭。

“嗯……”齊君昀最終沒忍住,低頭看着她的臉還是用手背輕撫了下她的光滑的臉頰,然後擡起頭快走了兩步,背着手走在了她的前面。

又被輕薄了的謝慧齊無奈地摸了摸被他摸過又徒然間熱得發燙的臉,心想這麽被占便宜下去,反抗無能的她早晚都得習慣了不可。

至少她可别老動不動就臉紅了,弄得她跟他一樣把持不住似的。

長公子回了他的地方,謝慧齊就進了兩個弟弟的房,進到房裏她才覺得二郎好像有些不高興,但問他出什麽事了他就是搖頭,一個字都不說。

這時候深已深了,謝慧齊也必須回她的房了,見他不說也沒辦法,看着他們上了自己的床,就打算出來。

正要走的時候,二郎那邊的睡房就傳來了叫她的聲音,謝慧齊掀簾進去,就聽二郎趴在床口對她道,“今天有人當着哥哥的面罵我們阿父了……”

謝慧齊一聽一驚,忙進了門來,“誰?”

“不止罵阿父,還罵我們不要臉,罵你不要臉,哥哥生氣了,和我跟他們打了一架,噜,打得我腿都青了……”二郎把塗了藥的傷腳伸出來,把褲子往上卷,露出了傷腿給他阿姐瞧,“哥哥說不要講給你聽,還跟世兄說好了一個字都不跟你提,可是我現在還是生氣……”

他難過的事,都想講給阿姐聽一聽。

這時候大郎在對面的睡床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就下床掀簾走了過來,對藏不住話的小叛徒搖了搖頭,對他們這時候已經是沉下臉的阿姐道,“是那些人趁世兄不在的時候亂說,我跟二郎聯手招呼了他們一頓,他們傷得比二郎慘,我沒有受傷。”

“那是因爲我跟哥哥厲害,他們沒用,五個對我們兩個還打不赢我們。”二郎大聲道。

“他們有三個要比二郎小兩三歲。”大郎這時候也不忘據實以告。

“那也是我們兩個打他們五個,我們更厲害。”二郎說到這,發現他的傷腿露出來半天也沒得到理應得到的安慰,就去拉他阿姐的手,“阿姐你幫我吹吹呗。”

吹吹就不疼了。

謝慧齊低頭仔細看了看傷口,見隻是青了,而且腿上有藥油的味道,看來是已經過處理了,這心裏也稍稍安穩了些,低頭幫他吹了幾下就把褲腿放下,把腿塞進了被子裏。

“是誰家的人罵你們啊?”謝慧齊故作平常地問,口氣甚至都沒有什麽太大的起伏。

“那個……”二郎闆起手指就要數,被他阿兄非常嚴厲地瞪了他一眼。

他頓時語塞,想起他跟哥哥說好的這等事就不要讓阿姐爲他們煩憂了的話,這時候才願意仔細想起這事的二郎慚愧地低下了頭。

他一時生氣,又想要飛飛,所以……

哥哥說得沒錯,他總是教也教不聽,老忘事,二郎沮喪地低着頭,想若是自己這一輩子都沒出息,隻能靠阿姐跟哥哥養,一想到這個,他就難受得在床上打了個滾,把被子提到了腦袋,把整個人都蓋住了。

“阿姐,時辰不早了,讓二郎睡罷。”大郎很堅定地拉了他阿姐起來,又拉着她到了門口,看着她沉默不語靜靜看着他的眼睛,他再次很堅定地道,“阿姐,我大了,很多事我知道怎麽處置,你能信我嗎?”

阿姐侍候幾個夫人,忙着整個國公府的事已經夠讓她心力交瘁了,他不想連他們在外面的事她都要擔着,把自己給累壞。

“大弟……”

“我能的,阿姐。”見她開口,大郎就果斷地打斷了她。

謝慧齊看着眼前堅定如鐵的大弟弟,好久後,她才黯然地點了點頭。

是啊,大郎能行的。

他已經長大了。

她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讓他們長大的準備,何必這時候去打亂他們長大的步伐……

她摸了摸大弟弟的頭,朝他微笑道,“阿姐知道了,阿姐信你。”

等她轉過頭,莫名的心酸還是湧上她的心頭,謝慧齊一時之間沒繃住,眼睛溢滿眼眶一下子就掉了出來。

謝晉平看着他阿姐被拉長的背影在燈光中漸漸消失,好一會都沒有回過神來,直等到阿朔過來叫他進屋,他才發現那一直走在前方的人不見了。

他推開了她。

想必,她是傷心的罷?

可這是他現在僅能爲她做的。

他是真的不想讓她這麽累。

不知道他阿姐知不知道他此時的心。

他長大了,他也是想保護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隻有兩更。

大家晚安。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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