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谷口兩側的山坡上坐滿了京山軍的官兵,其中有黑衣衛,也有皇甫戰文的第一師。兵士們坐在山坡上休息,等待特種營那群笨家夥通過。因爲都是一軍的兄弟,所以在等了半晌之後,他們也不算太着急。
但排在他們後面的神武軍可就忍不住了,開始大聲聒噪起來。神武将軍徐載武更是幾次三番派人上前催促,大有一定要去壺關口過夜的勁頭。
被煩的受不了,皇甫戰文隻好答應讓神武軍先過……當然是要等特種營過完了再說。徐載武這才作了罷。
半個時辰後,特種營終于悉數通過,皇甫戰文便讓手下把戰馬牽到道兩邊的山坡上,把中間的道路讓出來。
神武軍毫不客氣的徑直通過,開始向十八盤挺進。一個神武校尉看到秦雷遺棄在道邊的馬車,便向京山軍打聽道:“這是幹什麽用的?”
京山軍的軍官沒好氣道:“沒看見車上的徽章嗎,這是我們王爺的馬車?”話說石猛這些人的審美,着實讓人鄙夷,畫了個大老虎頭在車廂外壁,唯恐别人不知道這車裏坐得是誰。
神武校尉呵呵笑道:“這麽大個虎頭,當然誰都看得見。”說着拱手道:“那定然是王府的車了,但是末将要問的是,這車有什麽用途。”
“這還真不知道。”京山軍的校尉撓撓頭道:“早些時候便停這了,也不知是幹什麽用的。”
“末将能否借用一下?”神武校尉賠笑道:“我們有個病号……”
“我去請示一下……”京山軍校尉道:“這畢竟是王爺的東西,咱們不敢擅自做主。”
“應該的。”神武校尉呵呵笑道。
不一會兒,那京山校尉便去而複返,點頭道:“我們王爺不在。不過皇甫統領說了:盡管去用,王爺不會在意地。”
神武校尉歡喜笑道:“王爺慈悲,謝謝皇甫将軍,謝謝這位兄弟。”
“好說好說。”京山校尉呵呵笑道:“王爺常教導我們,青蓮白藕紅荷花,天下禁軍是一家嘛。”
“王爺英明。”神武校尉哈哈大笑道:“回見兄弟。”說着與他拱手作别,命人将車廂套上馬,驅趕着回到了本陣之中。
神武軍中軍隊中,一輛拉草的大車上趴着個中年男子,他身上蓋了條花花綠綠的錦被。仍然大聲喊冷……要不是老覺着冷,他也不會不停催促隊伍前進,也好早些去壺關口取暖。
邊上的親兵安慰道:“将軍稍帶片刻,馬上就輪到咱們過去了。”這趴在稻草中的男子,竟然是神武将軍徐載武。這件事情十分不可思議。因爲徐将軍乃是一門三公的大貴族,舉手投足都要有貴族的範兒……一路上風裏雨裏、千裏奔波,這位将軍竟然可以做到盔甲光可鑒人,領口潔白無暇,實在不是一般的有範兒……
往常别說趴在草料車上,就是讓他坐在上面,也是不可能的。但今天不成了。今天的徐将軍騎不了馬、走不得路,除了趴着沒有别地選擇,因爲他有疾啊……得了傳說中的痔瘡……據軍醫說,是因爲騎馬久了,兼因飲食不節、過食醇酒厚味,燥熱内生,下迫大腸。導緻血行不暢、氣血縱橫,筋脈交錯,結滞不散而成……
好。無論說的多麽文绉绉,徐貴族都得了丢人的痔瘡,看着邊上親兵說話,便以爲他們在笑自己。徐載武低聲怒道:“笑什麽笑,老子得個痔瘡,你們很高興嗎?”
親兵們趕緊低下頭,卻聽見有人哈哈大笑道:“當然要高興,這是好事兒呀。”
不用回頭徐載武,也能聽出是羅雲的聲音。不由惱火道:“你這家夥。還有沒有點同情心,竟然取笑于我?”從發兵攻打牧野城開始。兩人便厮混在一起,早就熟得不能再熟,說話自然沒有顧忌。
“誰笑話你了,”羅雲一本正經道:“老徐,你要心想事成了!”
“什麽心想事成?”徐載武沒好氣道:“把話說明白,不要賣關子。”
“不管想啥,都能成功。”羅雲面色認真道。
“何出此言?”徐載武糊塗道:“我怎麽覺着運氣糟糕透頂呢?”
“要時來運轉了!”羅雲強忍住笑道:“人家都說,有志者事竟成,你老兄現在也是有痔之人,當然會心想事成了!”
徐載武還沒反應過來,羅雲已經笑得前仰後合,周圍地親兵也偷偷直笑……他終于明白自己被耍了,不由面色如豬肝道:“老羅,你不是專程來耍我的!”
“當然不是……”羅雲擦擦眼淚,剛要說借一步說話,便見那神武校尉帶着輛有車廂的馬車過來。
“将軍,小的給您找了輛車,裏面有炭盆,也有床。”先見過二位将軍,那校尉便滿臉堆笑道:“卑職副您上車。”
徐載武心道:好小子,真爲你爺爺我排憂解難了。便點頭道:“幹得不錯,還有點眼力勁兒。”
校尉便與親兵一起,将他半背半扶起來,送進了車廂裏。
一進去便感覺溫暖如春,徐載武身上舒坦多了,就連痔瘡似乎也松緩了不少。“好小子,從哪弄的這車?”
“是王爺的座駕。”校尉趕緊道。
“哪個王爺?”徐載武皺眉道:“成親王?”
“将軍英明,”校尉笑道:“正是成親王殿下的車。”
“扶我下去!”徐載武地臉頓時拉了下來,滿面不快道:“我不坐他的車!”
“大人,您這是何必呢……”校尉苦笑道:“再說這車是皇甫将軍借給咱們的,又不是王爺借的。”
“就是,老徐你矯情啊。”這時羅雲也上來,笑着勸道:“你要是不坐,别人隻道你是怕了王爺,沒人會以爲你清高的。”
“我怕他?”徐載武怒道:“今天我還就要趴這兒了!”
見激将法奏效,羅雲微微一笑道:“這才對嘛,”說着揮揮手道:“你們都出去,我和你們将軍有要事相商。”那校尉和兩個親兵,便行禮退下了。。
馬車緩緩向前行駛,車輪碾壓着石闆路,發出吱呀呀的聲音……
車裏的兩位将軍,一坐一趴,小聲說着話,隻聽羅雲道:“太尉大人讓我給你捎個話,到了壺關口,他便要正式接管全部軍權了,到時候你可不要唱反調。”
“我能唱反調?”徐載武翻白眼道:“雖然不喜歡你們太尉,但總比讓他秦雨田繼續鸠占鵲巢,強一萬倍!”
“這樣說我就放心了。”羅雲呵呵笑道:“我也就是傳話地,帶到就行了。”說着頗爲好奇道:“你爲什麽對成親王這麽瞧不上眼?好歹你們也算一系的?”
“讨厭一個人需要理由嗎?”徐載武沒好氣道:“需要嗎?”
“不需要嗎?”羅雲笑道:“就當不需要……”
“啓奏王爺!大事不好,十八盤被徹底炸毀了!”很快,石敢便把前方的消息傳遞回來。
“損失如何?”秦雷雙目微眯,面色鐵青地問道。
石敢面色一緊,沉聲道:“當時正是神武軍通過十八盤,一下子折損了兩千人馬……”說着看一眼徐續,小聲道“其中就有徐将軍和羅将軍……”
“辛…稼…奘……”秦雷咬牙切齒道:“讓勾忌把他提過來!孤要扒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