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小小感歎下自己變得如此功利,在看到好處之後才會獵狗般追逐。有三個原因支持秦雷去刺撓一下老三老四。首先,念瑤失蹤這件事上,老四的嫌疑最大,這小子見了秦雷就一臉陰沉,好像秦雷搶了他的奶瓶一樣。而且他具備所有的犯案條件。其次,這兩個兄弟當初那烈酒之恩秦雷還沒有報答。最後,也是最重要的,老三那天很明顯是要拉自己進局。若不是老大霹靂火的性子,大過年的就動手,打了老三個措手不及,說不好秦雷便被老三帶進去了。
這一點令秦雷尤其惱火,是以他命令鐵鷹加緊搜查,不要顧忌太多。
秦雷在四合居盤桓了一整天,連晚膳都是在這用的。他倒不擔心皇帝陛下的三天期限,被文丞相佩服了五分之四的秦大人一定會有個章程的。
掌燈時分,鐵鷹他們陸陸續續回來,甚至館陶都過來了,秦雷已經讓沈冰包下這家酒樓,他下意識不想再在太子眼皮底下活動了。
讓鐵鷹他們吃過飯,秦雷才開始聽取幾人的報告。
哲簡兩郡王府都被燒爲白地,兩家現在暫住在宗人府的一處閑宅裏。鐵鷹他們憑着昭武帝嚴辦此案的聖旨,把兩位郡王的府邸翻了個底朝天,卻絲毫沒有發現。
另一方面,通過館陶對現場的勘察,已經基本确定這場甫一點着、便無法撲滅的大火是由隐藏在王府各處的動物油脂造成的。館陶沉吟道:“結合當事者的描述,屬下認爲此事兩位殿下脫不開幹系,但絕不該負全責。有人把三位殿下全部算進去了。”
“确實,老三老四再蠢也不會把苦肉計演的這麽拙劣。定然是有人火上澆油了。”秦雷摸了摸下巴,苦笑道:“咱們的太子殿下、丞相,甚至李老頭都有這個可能。”
館陶搖頭道:“應該不是太尉,屬下觀他往日行事,無不以泰山壓頂之勢,雷霆萬鈞。力量過于強大的人有時候是瞧不起陰謀的。他更信奉絕對的力量。”
秦雷笑道:“從不使壞的人偶爾使一次壞,才叫人想不到呢。”雖然這麽說,他卻已經相信了館陶的判斷。
秦雷有所覺悟道:“那丞相大人也不可能了。”有些話不能說,但大家心裏都清楚,今日之大秦便似今日之天下,三足鼎立。掌握大秦七成軍權的太尉、掌握大秦七成官吏的丞相與大秦正統的秦氏皇族共同擁有着這天下第一強國。
這三方有着微妙的平衡,不善内政的太尉府需要丞相的官員保證給養,文官之首的丞相大人也需要太尉的軍隊保護。雙方把各自地盤經營的水潑不進。而作爲大秦正統的昭武帝又不是那麽孱弱。在齊楚兩國強大的外力下,三方對立中保持着合作,都不會輕易毀壞共同的根基。
對于太尉和丞相,昭武帝才是真正的對手,而他的兒子,還不夠看。根本無需用如此下作的法子對付,明刀明槍就成了。
問題是這法子雖然拙了些,但無疑很好使。作爲事件的挑起方,老大必須要受到懲罰。而老三老四作爲縱火方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太子殿下?”隻有秦雷敢說出這個疑問。
館陶點點頭,又搖頭道:“太子爺有足夠的動機,但據說這位太子隐忍功夫冠絕陛下諸子。怎會如此急功近利?”
秦雷默不作聲,他知道館陶作爲下屬,心有顧忌,隻敢隐晦的提醒自己——太子有些不對勁。
是不對勁,自從他從北山牧場回來,便感到太子有些蹊跷。原來的太子像平靜的湖水,有什麽事情都會沉入湖底,不帶起一絲漣漪。而現在的太子,面上仍然平靜若斯,但作出的事情卻有些毛躁。
就像戀愛中的……中年人。
“給我全力去查那個狗屁公良羽到底是個什麽來路?難道是女扮男裝?”秦雷艱難的說服自己,盡力不去胡思亂想。
………………
正月十二搭燈棚,然而昭武十七年的這一天,原本應爲上元節準備的工匠們,卻悉數在滿目瘡痍的廢墟邊,爲兩萬遭受無妄之災的百姓,趕工搭起了窩棚。
平民百姓賤如狗,秦雷面無表情的關上車窗,把視線從哀鴻遍地的街上隔斷。他不想代表正義,甚至不想代表良知,卻依然感到憤怒,對不守規矩者的憤怒。
這種情緒一直延續到京都府的大堂上,今日是限期破案的第二天,三位當事的皇子都已經坐在堂下。隻是大皇子依舊威風凜凜,一副凱旋将軍模樣,而兩位雙生殿下卻面色鐵青,如喪考妣。
秦雷面無表情的向三位哥哥行禮問安,老三給他一個難看的笑臉,算是回應。而老大老四幹脆沒有理他。秦雷也不在意,徑直走向大案後坐下,示意秦守拙可以開始。
秦府尹依舊是那套開場白。不鹹不淡的跟幾位皇子請安後,便恭聲問大皇子道:“武勇王殿下,下臣鬥膽問聲,您當日帶兵進入哲簡兩郡王府可有宗人府宗正令?”
大皇子搖頭道:“不曾。”
“可曾有陛下手谕?”
“不曾。”
秦府尹聲音微沉道:“那殿下可有什麽許可文書?”
“沒有。”大皇子依舊神色拽拽道。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秦守拙見自己連給大皇子三個台階,都被踢走,不禁低聲喝道:“殿下,您可知擅自縱兵進入王府乃是重罪!”即使是心中惱火,他也不說什麽樣的罪,話裏留有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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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其實行文如做人,隻有一日三省才能不斷進步。大家有什麽想法、意見,都可以在書評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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