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子夜,這裏卻喧嚣的好似菜市場。隻是充斥于耳的都是喝罵聲、慘叫聲和哀号聲。
讓我們回溯半個時辰。
那些白日裏受了氣的軍頭們,回到營中自覺被削了面子,竟越想越生氣,最後幾個頭面人物一合計,決定夜裏去東北營出口氣。
于是子時的更鼓一過,這些軍頭帶着各自的擁趸,懷揣各種利刃鈍器,摸黑靠近了東北營的幾座營帳。氣勢洶洶的破門而入,見人就打,見東西就砸。
這些兵痞打仗雖不中用,打架卻是行家裏手,睡夢中的兵士往往剛驚醒,剛要起身,就被一棍子悶倒在床上。這種棍子内裏是小臂粗的堅硬棗木,外圈箍着帶刺的鐵圈,一棍子下去皮開肉綻,又不會傷人性命。卻比持利刃擔的幹系小。乃兵痞打架鬥毆的最愛。
這群兵痞摸的這個營帳中五十人,悉數是今日參加宴會之人,大都爛醉不醒,在睡夢中被敲暈。有幾個沒醉的,卻也敵不過一群惡狼,被掀翻在地,拳腳棍棒一起下來,幾息間便被打的不成人形。竟是比醉倒在床上的還要凄慘。
這群惡棍橫掃第一個營帳後,嗷嗷叫着就往第二個沖,他們在頭一個營帳中弄出的動靜已經驚動了附近的兵士。兵士們未及穿衣,便操起棍棒從幾個營帳中沖了出來,正好對上叫嚣着殺過來的兵痞們。
兩方人碰到一起後,怒罵着揮舞棍棒,相互追逐厮打。若是仔細聽那怒罵聲,還能聽出兩方人操着不同的口音。
彼時秦軍多按籍貫分營,這樣同鄉同族易于管理,戰場上又可相互照應,不至于無依無靠,好處确實不少。但有一宗極大不好,同鄉同宗間過于團結,與外營袍澤的一點點摩擦,往往帶來更大程度的鬥毆。在禦禁邊衛四大軍中都存在這個問題。太尉府也沒有什麽好辦法解決,隻能靠嚴刑峻法壓制。軍規森嚴的部隊還好說,像太子衛軍這種預備役中的預備役,從來沒把太尉府那些法令當回事。打架鬥毆乃家常便飯,上千人的群架也不算罕見。
是以東北營的弟兄們反應極是迅速,不管上午去沒去喝酒的,都從床下取出常備的木棍,井然有序的沖出去,加入戰團。東北營除了一上來被削倒的五十人,還有五百餘人,在數量上少占優勢。再加上主場作戰,同仇敵忾。漸漸的扭轉了局勢,有些圍着來犯者毆打的味道。
就在此時,節節敗退的來犯人群中,有人高呼道:“他***,老子跟你們拼了。”說着竟然從懷中掏出夜色中分外明晃晃的牛角尖刀,毫不猶豫的捅入一個東北營軍士的腹部。與此同時,又有幾把尖刀從來犯人群中遞出,刺倒幾個東北營的兵士。
東北營的軍士見對方動了刀,立馬紅了眼。靠營房的人進去抱出一摞摞樸刀,分發給身邊的人。
木棍再好用,畢竟趕不上殺人的利刃。東北營的軍士本來就是刀盾兵,此時一刀在手,頓時化優勢爲勝勢。刀鋒翻滾間,砍瓜切菜般的放倒一片。
正當他們準備一鼓作氣,把竟敢持械傷人的殺才揪出來剁掉時。一聲鳴镝響起,四下裏出現無數火把,五百全副武裝的将軍親兵手持弩弓,身背長刀,包圍了這裏。
一個校尉打扮的從親兵陣中出來,對場中有些慌亂的雙方大喝道:“奉将軍令,命爾等立刻繳械投降,否則殺無赦!”說着右手高高舉起,四周的将軍親兵們齊刷刷的端起了弩箭,面無表情的瞄向場中的袍澤。
在五百閃着幽光的箭鋒下,方才還一副瘋魔模樣的對戰雙方乖乖的放下手中武器,舉手投降。
隻是場中八百多人的鬥毆,用這五百人控制起來未免有些捉襟見肘。依然有不少見機快的,趁着混亂,從幾個明顯封鎖漏洞中偷偷溜走。
那位校尉又把另一隻手收回,往場中做了個抛的動作。便有幾個親兵将幾捆繩索扔進場内。那校尉表情嚴肅道:“自縛!”
場中鬥毆的雙方,既然丢下武器,也就丢下了勇氣。有人乖乖的撿起一根繩索,讓後面的人把自己反綁了,後面的人也是這樣自縛。一根繩子竟然可以栓八個。最後親兵們上前,把剩下的人綁了,牽着帶去校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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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鬧劇并沒有影響秦雷的睡眠,實際上,他平時睡眠質量并不高,一點動靜就睡不着。但在這軍營中的行軍床上,他睡得死豬一般,怎麽叫都不起來。即便今日自寅時到子時的所有事情都是他一手導演的。
直到卯時許,睡到自然醒的秦雷才打着哈欠走出營帳,此時金烏剛剛東升,玉兔還未西沉,天空中一番日月同現的景象。
洗漱完畢,又用了些點心。秦雷這才慢悠悠的踱到中軍帳中。
那裏,一夜未眠的皇甫戰文已經熬成了兔子眼,他看見秦雷天高雲淡,神清氣爽的進來,心中暗歎自己命苦。起身向秦雷行禮道:“殿下,這次準備清洗的名單已經整理好了,請過目。”邊上一個幕僚打扮的趕緊把桌上一張紙雙手遞給秦雷。
秦雷接過,打眼一瞄,不禁驚訝道:“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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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家裏有事,到10點才倒出空來。爲了答應的今日第四更,拼命碼字到剛才。
不到三千字,明天會多寫點補上。
好歹沒有爽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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