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了?怎麽個變法?”我錯愕了一下,旋即苦歎道:“是啊,這張臉變的連我自己都不認識了。”
雲夢緊了緊系在我傷口的布條,溫情的看着我道:“我說的不是相貌,笨蛋,我是覺的你現在和以前判若兩人了,若是以前,你巴不得所有的女人都圍着你轉,而現在,這麽漂亮的女人,你居然拱手讓人了。”
我知道她說的是曹寶兒,突然我猛的跳了起來,驚訝大叫,“雲夢,你不會是恢複了記憶吧,否則你怎麽又知道我以前是怎樣的人?”
雲夢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轉過頭說,“沒有,我是說跟上次在江東見到你,有所不同罷了。”
我還沒來得及喜慶,碼頭方面已經開火了,援軍果然到了。
不過也沒太多的動作,這些家夥在碼頭遠遠的觀望了一陣,交了兩次鋒,見讨不到便宜,全都撤離了。
當天,我在飄渺城滞留了一天,把具體的事宜與城防一事,交代了清楚。
“閻君,雲夢姑娘讓我催促你,是時候該啓程了。”一個杜寨的族兵進入大廳,拱手恭敬道。
我擡了擡手,示意知道了。
“太保,老馬,還有列位兄弟,攻打陰司,扶天道,誅逆賊就交給你們了。”我一口悶幹酒水,向衆人亮了亮碗底。
“老秦,你放心吧,我必定直殺南王都,将咱們江東的戰旗插在王都之上。”金太保傲然拍拍胸口,凜然道。
“要我陪你走一趟嗎?”馬鐵心問道。
他對陰司比較熟悉,而且自從随我一來,兩人多次合作,早已形成了默契。
“算了,這邊情報工作少不了你,衆位兄弟務必精誠一緻,齊心抗賊。”我笑道。
說完,在他肩頭拍拍道:“老向那,你就轉告一聲吧,我就不給他發符紙了。”
在陰司發符紙,很容易被截獲,不到萬不得已,這玩意不能用。
馬鐵心點了點頭,我系好披風,帶上面具,往門外走去,大廳裏所有的人盡皆起身。
氣氛很是傷感,曹寶兒追了過來,在我身後喊了我一聲,“秦劍,我想單獨敬你一杯。”
我轉過身,她眼眶中的淚珠已經在打轉了,離别的傷感之情盡現于中。
我接過她手中的酒杯,一口飲幹,微笑道:“寶兒,好好珍惜你的新生活。”
曹寶兒從我手中接過酒杯,低頭淡然道:“秦劍,謝謝你。”
我聳了聳肩,轉過身,快步走出城主府,跨上快馬趕到了渡口。
雲夢換了一身白色的緊身素服,外面裹着水銀白,繡滿百鳥真絲圖的披風,頭發挽成了優雅、高貴的發髻,如同漫畫般裏面的仙子般高雅迷人。
見我來到,她輕聲笑問,“都處理好了?”我點了點頭,跳上冥船,伸出手,牽着雲夢上了冥船。
冥船如同黑色的巨獸一般在冥河中順風而行,如雲夢所說半步多的守軍雖然知道催命鬼被殺,丢了城池,但由于有上君诏令,雖然恨得牙癢癢,卻也不敢多加阻攔。
冥船出了暫居亭,直到南勾城邊時,陡然,幾聲炮響,南勾城水軍緊急出動,李逵親自領着水軍将冥船圍住。
“停船!”對面士兵打着旗語,雲夢班的成員不得不停下了船。
李逵隔空噗通一聲,如同炮彈般跳上了船,哈哈大笑道:“雲夢班主,俺李逵,想進去會會老朋友,不介意吧。”
雲夢淡然笑道:“城主請便。”李逵面色一寒,走進了船艙,我早已經在等候。
“閻君,聽說你的人已經打下了飄渺城?你小子好快的手段。”李逵叉着腰,喘着牛氣,銅鈴般的眼睛瞪着我。
“城主,怎麽知道我在船上?”我知道這厮外表雖然粗犷其實内心也有細的一面,他既然找上門來,自然是瞞不過的。
李逵笑道:“閻君倒是把本城主瞞得好苦,上次在我府上大飲,竟然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要知道俺鐵牛最是敬重英雄好漢。”
“秦某哪算的上英雄好漢,城主笑話了。”我謙虛道,因爲摸不透這家夥的企圖,卻也不敢出言開罪這黑子。
李逵瞪了我一眼,湊過來欣然道:“閻君誅殺玄門第一人楊烈,又除魔衛道,整個陰陽兩界,但凡是有點血氣的,誰人不敬仰?”
我一聽他這麽說話,心中的弦稍微松了點,“城主不會到這來就爲給我帶高帽的吧,那我可擔不起。”
李逵嘿嘿一笑,摸着胡須道:“那自然不是,俺可是奉了小主的命令,在這給閻君透個氣的。”
“小主,誰?”我皺眉問道。
李逵這厮幹笑了兩聲道:“這個俺現在可不能告訴你,不過俺就直說了吧,閻君這回是攀上了大貴人,有小主護着你,此去南王都,自然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沒必要這麽遮遮掩掩。”
我還想多套點花,豈料這黑厮隻是傻笑,卻也不言明白,無奈隻能作罷。
“飄渺城丢了,你這南勾城城主,在這裏與我私會,就不怕上君責罰?”我換個方向套他的話。
李逵收起笑臉,面色一沉道:“戰場上的事,自然得見真章,那跟咱們交朋友是兩碼事,你去你的南王都,俺打俺的仗,閻君說是嗎?”
我大笑道:“好你個黑厮,倒是爽快,成,我也給你透個底,你這次的對手是老熟人金太保,也是我的兄弟,你若能打赢他,算你的本事。”
李逵欣然大笑道:“這個富家子弟,也能帶兵,哈哈,閻君你就瞧好了,看咱怎麽收拾他。”
說完,寒暄了兩句,離開了船。
實話說,我倒是對李逵的性格挺欣賞的,恩怨分明,雖然蠻橫,卻不惹人讨厭,倒也是條漢子。
當然,我對金太保更有信心,他必定會在這次陰司分裂戰中揚名立萬,成爲一名真正的統帥。
怕沿途的流兵亂賊騷擾,李逵派了一個船隊護航,兩日後,船隊過黑水城、到達畜城。
進入畜城,姚無心親自相迎,他雖然沒有明着跟我話别,但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的是感激,上次在江北放了他一條命,這小子心底還是記着恩的。
第三日,正午,船隊經過層層防衛,過了十八扇百丈高的大門,才直達南王都枉死城腳下。
趁着這個機會,我打量着南王都的城防,密集的精銳護衛,延河兩岸山頭峽谷、絕壁上安裝的閃爍着各色光芒的叫不出名的玩意,天空之上更是黑雲翻騰,閃電奔騰,尖銳刺耳,隐約有巨獸在黑雲中透露出殺氣騰騰的雙目。
與衆人一樣,我也被南王都外城這霸氣、森嚴的防衛給驚呆了。
“秦劍,那就是護城的黑龍神了,一旦黑龍神被觸怒,會發動幽冥神雷,吞噬所有的入侵者。”雲夢望着天空,微笑解釋道。
“看來還真有神龍這種神獸,無怪南王都千百年來,連神都很難攻打下來,在魏王大戰中,免于戰火。”神龍之威下,以我的修爲竟然有些心慌、氣喘的壓抑感,這才知道以自己現在的修爲想要參與神戰,确實還不夠。
從冥河到南王都城下,共有十八道險關,這些險關全都由高達百丈的玄鐵打造,重達幾萬噸,絕非飄渺城的那種級别可以比拟的。
每一道玄鐵大門上,都畫着密密麻麻的符文與安置着叫不出名的重型武器,而且每扇大門都被挖通了,如同階梯般彼此相連,每一層階梯之上都駐守着軍隊。
有畜兵,有飛禽兵,全都是陰司最精銳的兵種。
我突然意識到太小看陰司的防衛了,他們并非完全處于那種冷兵器時代,相反一些高級裝備與上古遺傳的機關術結合,想要攻打簡直千難萬難。
以我手頭現在的軍隊,别說打進南王都,能過這十八道門,都是個巨大的難題。
經過外圍的嚴密查詢,船隊終于有驚無險的進入了南王都的内城,内城與外城之間是一條血紅的大河,大河之上閃爍着黑色的火焰,不時有巨獸在火海中遊走。
“咚咚!”沉悶的鼓點,敲的人心頭發顫,隻見那巨大的龍形吊橋緩緩的放下,架在黑火護城内河上。
“上君親臨!爾等速速跪禮!”
隻聽到天際一聲巨喝,我擡頭一看,原來是個騎着黑色大鳥的怪獸發出人聲。
到了南王都,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陰司,相比如飄渺城尤大财那種酒囊飯袋,這裏的肅殺氛圍,足夠讓人窒息。
轟隆隆,城門洞開,一個長着一對大翅膀,周身噴射紫色火焰,羊首、馬身、獅尾的怪物從城裏狂奔而出,隻見它身上坐着一個穿着紅色龍袍,帶着玉玑的中年人。
但見這中年人神情冷傲,面白無須猶如冠玉,劍眉入鬓,星目不怒自威,腰懸長劍,腳踏紫色雲靴,披風迎風而動。
随着他一出城,天空的黑龍神層層黑雲立即籠罩在他的上空,周身九九八十一道閃電護體,威勢震天,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