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的威力我是知道的,哪怕是水脈天雷受到削弱也絕不是憑着凡體肉身就能相抗的。
楊烈的黑白兩個八卦,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水脈天雷陣根本就困不住他。
就在他即将跳出天雷法陣的時候,金雷終于來了,天空頓時金光閃現,一道道雄渾無匹的天雷,凝聚在一起,成爲一道巨大的圓柱,仿若一根金色的椯木從天上砸了下來。
椯木不大不小,剛剛與法陣上方的空間相合,楊烈剛攀枝水脈天雷之頂,陡覺強大的罡氣逼來,擡頭一看,怒吼一聲,雙掌猛的将白色八卦拖出,想擋住金雷。
轟,巨大的金雷柱重重的挫在八卦之上,八卦頓時一晃,楊烈生生被砸了下來,雙腿如同風車一般亂踩着。
金雷是最耗元氣的,金雷一發,我周身有種虛脫的感覺,看來想要随心所欲的掌控天雷,我還需要更進一步的突破。
轟隆,金雷柱将楊烈壓到了水脈天雷陣底,楊烈不愧是玄門少有的高手,雙手連掐了十幾道法訣,同時給身上加持了多個術法盾,爆喝之餘,腳踏黑色八卦,雙手以白色八卦爲盾,硬扛着金雷柱!
“魔祖在上,弟子楊烈肯定八方魔氣,四方邪神助我神通!”
桀桀!
一直擺放在法台上的魔羅牌位上的魔羅頭像,睜開血紅的雙眼,發出深沉而詭異的笑聲。
我暗叫不好,倒是把這這給疏忽了,魔羅眼中血光穿透水脈天雷,直透在楊烈身上,刹那間,楊烈老賊周身血光必漲,底下的黑色八卦也是光芒畢突,一股股魔氣從然而生,竟然将金雷柱給托了起來。
“嘿嘿,臭小子,就憑這兩道雷電就想滅了老夫,做你的春秋大夢吧。”楊烈雙眼如血,頭發散亂飛舞,瞪着我狂笑道。
“小白!”我知道再這麽僵持下去,憑借着魔羅傳輸的魔氣,楊烈遲早得闖出天雷法陣。
貓小白會意,放開懷中已經昏迷的周娜娜,飛身往法台狂奔而去。
于此同時,我四下環顧,默默進入木神境界,燕山的林木雖然不如武夷山繁茂,卻也足夠了。
源源不斷的木靈樹根如同千萬條靈蛇般從地底冒出,纏滿我的全身,輸送木元。
“天道宏昌,以水爲引,賜弟子神雷,彰顯天道,木神雷咒,天機律令,疾!”我神色凜然,雙手掐訣向天,發出刺耳的聲音。
以人的極限,最多隻能發兩雷,這跟元氣沒關系,而是天道雷神頻繁的出現會對凡間陰陽之氣造成影響。
不過我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源源不斷的木元靈氣輸送,根本趕不上木雷對元氣的需求。
或許是因爲這是第三道神雷,我乏力的同時,天空雖然青雲旋動,卻始終不見有雷落下。
“嘿嘿,天道有三,老夫倒要看看,你這個天道傳人,到底能不能發出第三道神雷,以你的修爲,妄想三雷,真是可笑。”楊烈諷刺狂笑的同時,身上血光再次攀升,以八卦扛着金雷竟然開始往上而飛。
這太不可思議了,要知道金雷雷霆萬鈞,如此粗的金雷柱,就被楊烈這麽生生的給頂起來了,魔羅的力量得有多龐大?
金雷仿佛感應到了楊烈的挑釁,發出噼裏啪啦的金色電光,電光撞擊在白色的八卦上,穿透楊烈的身體,在那血紅的魔體上遊離着。
饒是如此,楊烈滿臉的肌肉扭曲着,仍然沒有絲毫的退讓,頂着光柱繼續攀升。
五十米,一百米,眼看着金雷柱就要被頂出法陣,楊烈再次逃脫,我心神一凜,顧不得木脈天雷,用心神控制木靈破土而出,如同靈蛇般瞬間纏在楊烈的腳踝上,拉扯着他落地。
可惡!
楊烈這時候還沒有完全擺脫金雷柱,又遭到金雷柱強烈的電光反噬,即便是借着魔羅之力,也快到了強弩之末。
啊哈!他腳下的黑色八卦黑光閃現,如同轉輪一般将木脈的靈根給削斷了,隻是這樣一來,他就心神分散了,而我仍然不斷的操控着無數的木脈靈根牽絆他,惹的他暴怒連連,卻也一時掙脫不了。
而我,随着操控木靈,又遭到楊烈術法的抵抗,木雷已經無法發出,反而遭到了天雷的反噬,丹田翻湧,元氣不穩,身形顫抖,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
我往旁邊看去,貓小白已經得手了,捧着八卦爐往我而來,黃當隻能在邊上幹着急,幫不上忙。
金太保與玄空戰的不可開交,“玄空,助力老夫!”楊烈也到了強弩之末,此刻拼的全都是意志,誰先倒下,誰就是敗者。
玄空面色一寒,就要搶過來,“秦哥,八卦爐!”貓小白隔空遠遠把八卦爐抛了過來。
沒等八卦爐落下,它已經感應到了我的通靈咒,轟隆一聲,瞬間放大,湯圓與火麒麟在裏面怒吼了一聲沖了出來,卻被天雷所攝,一時間也幫不上忙。
楊烈也沒閑着,不知道這老家夥用了什麽咒語,天際飛來一隻雙頭巨鳥,在月色下繞着水雷光柱頂盤旋。
我心知不妙,一旦楊烈逃脫,想要再找到他就難了,“湯圓,快助太保。”
我話音剛落,那邊玄空照着金太保猛出兩記佛掌,身上袈裟迎風而動,如同頂着降落傘一般,徑直從青龍崖上跳了下去。
魔門無情,看來不假,關鍵時候,玄空果斷選擇了臨陣逃脫。
“秃驢!”楊烈怒吼一聲,咔嚓,法台上的魔羅牌位陡然爆裂,楊烈的臉迅速的老化,原本烏黑的散發,也開始變成了蒼老的白發。
不好,這老家夥使用了滅體轉輪術!黃當在身後提醒我。
滅體轉論術,乃是犧牲自己的壽命或者舍掉三魂七魄中的魂魄,來換取短暫實力的提升。
楊烈見玄空臨陣逃脫,魔羅牌位魔氣耗盡,知道一切都隻能靠自己了,所以選擇了這種亡命之法,也算是豁出去了。
“轟!”随着我元氣的不支,金雷柱終于扛不住爆發的楊烈被頂出了法陣,散爲烏有。
楊烈手腕一動割下了腳下纏絆的木靈根,翻身狼狽跳上了雙頭鳥背,“臭小子,此仇必報,否則老夫誓不爲人。”
雙頭鳥拍動着翅膀,就要飛,我知道已經沒時間了,走了老賊,日後單對單,再無這般好的機會了。
今日若不是借着他設陣,我奇襲他,哪能先發制人發出神雷,日後若是他主動攻殺我,恐怕我必死無疑。
“太保!”我怒吼一聲,從八卦爐中摸出了神弓,唪!神弓一入我手,頓時光芒萬丈。
我此刻已經沒有拉弓的氣力了,也沒辦法召出乾坤神劍當箭支,而拿僅存的最後一支神箭,即便是我舍得,也沒時間了,因爲楊烈的飛鳥已經騰空,一切都隻能看金太保了。
金太保眼中光芒一凜,知道我的意思,手中長戟搭在弓弦上,看了我一眼,兄弟二人同時怒吼,一人張弓,一人以金戟作箭。
楊烈見我手中神弓光芒萬丈,大叫不好,忙催雙頭鳥而去。
但雙頭鳥再快,又怎麽能比的上神弓張力呢,金太保以金神元氣修爲化作的長戟,無堅不摧,霸氣淩天而去,直追雙頭鳥。
嗖!的一聲,楊烈慘叫一聲連同雙頭鳥被洞穿,一頭栽下了山崖。
我在山下找到這老家夥的時候,他盤腿而坐,胸前全是血,魂魄散亂,已經是油盡燈枯了,那隻雙頭鳥慘死在他的旁邊。
“秦劍,老夫一生爲魔所困,今日至此也算是解脫了。”楊烈知道我會找來,強靠一口真元支撐着。
我沒敢放松警惕,但見他身上魔氣全消,這才知道他确實已經退魔了。
魔是種很自私的東西,當他發現凡人無可再利用的價值,就會去尋找下一個替身。
他此刻已經不再是威風凜凜的天邪宗宗主,而是一位風燭殘年、即将死去的老人。
“楊某這一生,爲驅邪驅魔而戰,卻不曾想百年前誤入通天塔,爲黑魔擾心,竟堕入魔道,門下三徒也因此背我而去,甚至因我而死,實乃天之不幸,天機門之禍,今日爲天道所滅,楊某無怨無悔。”楊烈眼神平淡的看着我,咳血道。
“天機門有你這樣的後繼者,也算是天下之福,萬望你能挽救此次浩劫吧。”
說到這,他的眼神愈來愈黯淡,語氣也越虛弱,“秦,秦劍,快去劫殺聖女,一旦魔胎降落,黑魔現世,玄門将會陷入無邊的黑暗。”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楊烈的話,讓我和金太保大感詫異。
一直以來,我倆都無法參透,春蘭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鬼是不能懷胎的,春蘭鬼身之時,與我歡好過,然而重鑄肉身後,無論是我還是金太保實則都不曾染指過。
現在才知,她的肚子裏面竟然是尊魔,或許從她消失,重鑄肉身的那天,魔就種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