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已崩,你身在玄門自然無須我多說,爲什麽咱們一定要站在對立面呢,秦劍,楊烈公是你的師公,我是你的結發之妻,難道一切還不夠嗎?”杜春蘭蹙眉勸說道。
“秦劍,别聽她的,她這是用魔音在誘惑你。”馬鐵心在一旁大喊了一聲。
啪!
一記清亮的耳光,馬鐵心倒飛了出去,誰也沒看清楚,到底杜春蘭是怎麽出手的。
我暗叫不好,杜春蘭已經入魔,她說的話我自然不會信,魔僧與聖女聯手,我根本沒有勝出的可能,而且曹光耀随時都有可能殺回,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老馬,你先回去,我跟他們去見見楊烈公。”想到這,我轉身對氣憤不已的馬鐵心使了個眼神。
馬鐵心會意,看了我一眼,也沒多說轉身就往黑暗中快速的掠去。
杜春蘭見我答應,自然顧不上馬鐵心,欣然道:“劍,你終于想明白了。”
“走吧。”我輕輕推開她,滿臉的漠然。
杜春蘭與玄空把我帶到了北山的那個小茅屋,進入茅屋内,在無盡的黑暗的盡頭是一扇白光閃閃的門。
上次我追查雲霓的時候,就是從這門發現天都門的,果然這裏是通往天都門的一個密道。
白光過後,我出現在了天都門的山崖之上,白光亮的刺眼,雖然已經到了深秋時節,卻依然百花爛漫,蝴蝶紛飛,很是迷人。
杜春蘭把我帶進了山崖邊的一個山洞,這才與魔僧相視一笑,“秦劍,楊公他老人家就在裏面,你進去吧。”玄空朗聲道。
老實說,看到玄空,我有種想扁他的沖動,尤其是他和杜春蘭相對怪異的眼神,讓我有些毛骨悚然。
現在局勢對我很不利,玄門的高手盡數被魔眼與昆侖牽制了,而邪魔歪道卻紛紛複出,魔在凡間操控着人的身軀,爲所欲爲。
我慢慢的走進山洞,剛一進去,寒氣撲面而來,這才發現原來是個冰窟窿。
在那些厚厚的冰層上,我看到了幾張熟悉的臉,包子兄弟、封二、黑鳳凰、古塔,他們都被封在冰層裏面,表情平靜,看起來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封先生,封先生!”我一拳砸在厚厚的冰層上,嗵的一聲,冰層傳來一股反震之力,将我震退。
我這才意識到,這冰層上面加持了厲害的結界,以我的修爲根本就沖不開。
“白蓮在哪?”我四下看了一眼并沒有白蓮的影子。
這到底怎麽回事,如果我沒記錯,包子兄弟此刻正在江北,而封二、黑鳳凰都在巫疆,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我心底一寒!
我在進行着對天邪宗、殺手工會報複的同時,他們的行動就已經開始了。
你來了,爽朗的聲音從冰層中傳了過來,白光閃動,一個人影從冰層中穿了出來。
此人身穿青色道袍,羽扇綸巾,面白如玉,留有短須,體态修長,神态恣意,倒有幾分仙風道骨之象。
從他的相貌來看,最多不過五十,看起來很是自信與潇灑。
真不敢相信這就是楊烈公,在我想象中,他應該與八公一樣都是老頭子,誰能像是竟然是這麽一位白袍文士。
他面帶微笑,在我對面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輕搖羽扇笑道:“秦劍,他算不算你師父?”
他指的是封二,我凜然道:“當然,封先生是我恩師。”
“那你見了老夫,爲何不跪?”楊烈笑道。
從相貌來看,倒有幾分封二像他師父才是,足足可見此人在魔修上的精深,返老還童了。
這說明他的修爲已經快要成神、成爲真正的魔了,隻有神魔才不會受肉身的限制。
“道不同不相爲謀,有何可拜。”我冷笑道。
楊烈也不惱,指着冰層中的人道:“這些都是你熟悉的人吧,老夫也不繞圈子了,你是個人才,老夫有意收入你天邪宗代替我掌管天邪,隻要你開口,這裏所有的人我都可以放了。”
這是**裸的威脅,連自己的徒弟都能用來當籌碼,足見楊烈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包子兄弟被困,看來封隐村的大營,應該是被楊烈控制了,不過他很清楚,那些陰兵的魂契都在我手上,還有大批物資也被我藏了起來,所以他不敢殺我。
現在的局勢已經不利到了極點,天道不昌,邪魔橫生,讓我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當然,說這個有些膚淺了,隻要你入天邪宗,爲魔所用,别說區區一個玄門,日後陰司、昆侖全都是你的。”楊烈微笑道。
說到這,他手指輕輕一動,冰層慢慢裂開,兩個天邪宗的弟子推搡着一個女人走了出來。
小月披頭散發,赤着腳,全身傷痕累累,看來在這些日子,淡雅的臉上帶着痛苦的憂傷,她吃了不少苦。
我的心裏像是被刀子在剜着一般,痛的快要滴血。
當她看到我的時候,眼前一亮,不過很快又歸于平淡,眼神平靜而又堅定。
回到江東始終不見小月,我原本以爲她回到了昆侖,卻不曾想,她已經被俘虜了。
“放了她!”楊烈擡手示意道。
“秦劍,無論他說什麽,你都不要聽。”小月看了我一眼,提醒我道。
楊烈哈哈一笑,“秦劍,你覺得你還有選擇嗎?你看看這四周的臉孔,當然還有你的小命,全都在老夫的掌控之中,你是聰明人,我相信你應該能夠明白。”
“怎麽辦?”
我心裏在劇烈的思考着,楊烈絕對不是在跟我開玩笑,魔是沒有感情的,他連自己徒弟都能當做籌碼,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之所以拉攏我,不過是因爲我現在有利用的價值罷了,一旦我拒絕,他絕對會痛下殺手。
我早知道與這老賊會有決鬥的一天,可是真對上了,卻發現如同蜉蝣撼大樹,根本有心無力。
邪魔的實力太強大了!
哪怕是我如何快速突破,也已經有些爲時稍晚!
“怎麽,你還要考慮?“楊烈嘴角微微一動,儒雅的臉變的猙獰起來,手腕抖動,嵌在冰層中的古塔猛的破冰而出,生生被他吸到了掌心。
“噗嗤!”一聲,楊烈的手臂已經穿透了古塔的胸膛,在古塔痛苦的慘叫聲中,生生的抓出了他的心,然後,随着他的手一握,唪的一聲,古塔就化作了灰燼。
慘絕人寰的一幕就發生在我的眼前,然而我卻無能爲力。
“還沒想清楚嗎?那好,下一個就是她了,看的出來,你們之間感情不淺。”楊烈指向小月,冷笑道。
“不要!”我怒吼一聲,全身的元氣猛烈的爆發。
“秦劍,千萬比聽他的,死何足惜,與你相識一場,雖死無憾。”
小月的臉上臉上帶着淡雅的微笑,堅決的看着我,是那麽的甜美。
誰能想到她柔弱的身軀内,是如此的強大,如此的堅定、從容,面對生死,毫不畏懼。
“不!”
白蓮已經不知所蹤,春蘭成魔,桃紅失憶,我決不能再失去小月。
“秦劍,你難道沒看出來嗎?他在畏懼你,畏懼天道,你若是從了他,誰來維護天道?到時候将再也無力回天。”小月見我神态遲疑,呵斥我道。
“我說過了,這輩子能夠相識,已經足夠……”
她笑了起來!說完就要咬舌。
楊烈手指輕輕一動,捏住了她的面頰,在她眉心一點,小月頓時動彈不得。
“秦劍,你已經别無選擇,考慮清楚沒有?”楊烈半眯着眼睛看着我,殺機閃現。
“你把他們都放了,我答應你。”我咬了咬牙道。
他說的沒錯,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今天我已經走不出天都門,無路可走。
“哈哈,識時務者爲俊傑!”
“嗚嗚!”小月拼命的搖頭掙紮着,眼中盡是失望之色。
楊烈見我答應,狂喜道,說完,一拂衣袖,冰層裂開,除了封先生,包子等人全都從冰層中掉落了下來,伏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秦哥!”包子喊道。
我擡起手,示意包子不要說話。
“還有封先生,讓他離開。”我指着冰層道。
“他不行,叛教之徒,本應挫骨揚灰,你沒資格跟老夫談條件,來人把這些人都送出去。”楊烈笑喝道。
幾個天邪宗弟子押着包子等人就要走,包子兄弟嚷嚷大叫了起來,“秦哥,你别聽老賊的話,老子哥倆不怕死。”
我轉身走到包子的身邊,撥開那邪宗弟子,拍拍包子的肩膀,用秘語道:“包子,今日不過小小挫折而已,回江東,操練好陰兵,待我回來之日,就是血恥之時。”
包子還想說什麽,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他無奈的跺腳發出一聲長歎,領着被俘虜的衆人而去。
“來人,魔羅湯!”楊烈看着我冷笑道。
很快,一個天邪宗弟子端上來一個黑色的骷髅盆子,裏面全是黑的發紅的濃汁,那濃汁在跳動着,如同岩漿一般。
楊烈咬破中指在魔羅湯中滴了一滴血,那濃汁化開成水,透過黑的發亮的湯水,我隐約可見盆地有一張猙獰的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