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雨蒙嘴角抽動了兩下,“怕,怕也是沒了,金傲揚叔父的屍體也找到了,身中了七十二劍,被人破了金神之身,屍體挂在堡外,顯然是爲了警示……”
“放肆!”我一拍桌怒吼道。
“籲!”我眼前一陣犯暈,不斷的起黑浪,咬了咬牙長舒了一口氣。
“金家堡,五大脈家族住址從不對外公開,姓曹的他們是怎麽找到的。”我一拍桌子怒吼道。
“天下間能以快劍破掉金傲揚的無敵金神之身的,唯有劍聖一族!”
“是啊,雖然近年來金家有些勢大,但火土二脈不理世事,我們三人又是兄弟,除了五脈,誰還知道金家堡的去處?”馬鐵心皺眉道。
“這個不盡然,金家堡近年來因爲發展勢頭較大,與外界來往甚爲密切,住處一事,卻算不得什麽秘密了。”向雨蒙沉聲分析道。
“先不管那麽多了,立即聯系劉成,我連夜趕往金家堡,就算太保化成了灰,我也要把他找出來。”我用手撐着額頭,心亂如麻。
“是!”向雨蒙痛聲領命。
“秦劍,你也不要太心急,這樣吧,我陪你去。”小月扶着我坐下,給我重新泡了茶水。
“好吧。”看着她那平淡的面容,我閉上眼上,努力壓制心頭的怒氣與惶恐。
我怕的是金太保已經遭了毒手,好不容易拉回這麽一個好兄弟,氣憤的是姓曹的實在太欺人太甚了,這個兩面三刀的雜種,老子還沒動他,他倒先反水了。
兩個小時後,劉成命人派來了直升機,我帶着小月心急如焚的與馬向二人飛往北方。
到了北方,直入金家堡,坐在飛機上,我可以看到漆黑、狼藉的廢墟,曾經鼎盛一時的北方豪族金家堡就這麽被毀了。
下了飛機,我踩在散發着死亡之氣的廢墟上,心情倍感沉重。
豪華、宏偉的園林就這麽被毀了,到處是燒焦的黑色殘物,我環着四周轉了一圈。
房屋盡皆被燒毀,唯獨外面大寨還殘留着,但大寨裏全是血,血水染紅了土地。
看的出來那裏經過了一場血戰、激戰。
“賤人,金家堡連着族兵共一千六百七十三人全皆被斬,我們來的時候,這裏全都是屍體,堆在一起,所有士兵被斬殺,全都是要害緻命傷。”向雨蒙心情沉重道。
“誰告訴你,金家堡出事的。”我問,話一出口又覺得自己廢話了,以向雨蒙的能力,這麽大的事又怎會不知。
“内府的屍體在哪,金叔、太保的屍體呢?”我牙關緊咬,冷冷擠出一絲聲音。
向雨蒙悲痛道:“内府的屍體,我都讓人安置在後山,兇手是有意這麽幹的,所有的屍體,都留有全屍。”
“走!”我一揚黑色的披風,冷然道。
向雨蒙快步領着我到了後山,後山陰寒,勝似冰窖,屍體藏在這,是絕不用擔心腐爛的。
走進寒氣逼人的洞窟,我的心在發顫,我害怕看到自己慘死的弟兄。
一直以來,我領着衆人遇強而戰,但至今手下尚未損失一個貼心弟兄,我不希望金太保成爲我第一個死去的兄弟。
沿着奇寒無比的山洞往裏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向雨蒙推開了一扇石門。
石門内是兩具金色的黃金棺材,向雨蒙歎了口氣,搖頭走開了,他已經看過那慘景,不願意再神傷。
我慢慢往那石棺走去,每走一步,渾身都在發顫,仿佛有千萬裏,難以邁足。
當我走到第一扇石棺的時候,我的心都快要裂開了,裏面躺着是金家堡的家主,曾經的無敵戰神,金脈之身金傲揚。
他那長長的黑發整齊的梳在腦後,冷傲的臉上肌肉扭曲成一團,雙眼睜的有如銅鈴,兩排鋼牙碎了大半,顯然在那場激戰中,對手下手狠毒無比。
此刻他身穿着金光閃閃的黃金戰甲,仿若一個永不停息的戰神,怒火沖天,死不瞑目。
“金叔周身太慘了,我讓人給他搭理了一下。”向雨蒙站在門口,痛聲道。
“老馬,給金叔卸甲。”我閉上眼睛,擡手歎了口氣道。
馬鐵心點了點頭,脫下了金傲揚的戰甲,已經練到金神的金傲揚,那鋼鐵般的身軀,此刻傷痕累累,不敗金身的神話,也成了泡沫。
“财神說的沒錯,一共七十二處,任何一處都足以緻命死命,而且,金叔的四肢經脈全都被挑斷,金脈、丹田、氣海、魂海,全都碎裂。”馬鐵心仔細的看了檢查着屍體,冷靜道。
“兇手這是在戲耍金叔,他刺了金叔七十二劍,才将他刺殺,在殺他之前,先挑斷了他的經脈,生生折磨死他,金叔流幹最後一滴血,生生煎熬緻死。”馬鐵心繼續依據屍體,推測道。
“蓋棺!”我喉頭擠出冷聲,喝令道。
“讓人厚葬金叔!”我轉頭對向雨蒙道。
“嗯。”向雨蒙點頭。
我顫抖着往第二具棺材走去,心膽欲裂,每跨一步都像是要耗光我全身的力氣。
在這世上,除了愛情,還有一種情義叫兄弟,沒有比看着自己兄弟慘死更痛苦的事情了。
小月走了過來,緊緊的拽着我的手,絲絲溫潤從她的手心傳了過來。
“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還是看一眼吧。”她輕聲道,用氣力支撐我走到了棺材邊。
棺材内,光頭金太保穿着金燦燦的铠甲,臉上帶着金色的面罩,安靜的躺在棺材内,旁邊是我送給他的黑色玄鐵方天畫戟,畫戟寒如冰,幽芒閃爍……
我拿起那杆方天畫戟,緊緊的攥在手心,這個直視天下無雙,誰都看不上眼,不苟言笑,時刻闆着臉,孤僻冷傲的孤膽英雄金太保,我的好兄弟就這麽死了。
一切都像是一個夢一般,我眼前不斷的浮現着金太保冷峻、霸氣、不羁的模樣,我仍記得走的時候,我對他說過,安全第一,他桀骜的模樣,一切就這麽煙消雲散了。
“是我害了太保,我不該讓他來北方搞壟斷,斷了很多人的财路、生路……”我暗自低吟。
突然我心中一股悲意叢生,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仰首痛聲怒吼:“還我太保,還我太保……”
喊了兩聲,體内奔騰的血氣再也遏制不住,怒極攻心,喉頭火辣,張口噴出一股血水。
“秦劍!”小月驚訝出聲,忙扶着我站立不穩的身軀。
她知道我向來重視感情,也從不掩飾,但卻沒想到我竟然氣成了這樣,登時也是忙用衣袖給我擦拭嘴角的血漬。
“我沒事!”
“老馬,揭開太保的面具,我要見我兄弟最後一面。”我輕輕推開小月,冷然道。
“賤人,你還是不要看的好,太保他……”向雨蒙沉聲道。
“打開。”我提高聲音,喊道。
馬鐵心點頭,除下了金太保臉上的面罩,金太保的臉慢慢呈現在我的面前,這已經不是一張臉,而是一個馬蜂窩,上面無數道劍痕,将這張臉削的密密麻麻,沒有一絲可以見人的地方。
若是單從這張臉來看,根本就沒法認人,隻剩下嘴唇上方,因爲金太保鼻子的高挺,唇部仍有所保留,我的目光落在了屍體人中左右的位置。
我越看越驚,越看越喜,當我看到那人嘴唇上烏青的須痕時,心中狂喜不已。
“他們這麽做,無非是想打擊金家的臉面,隻是這麽做未免也太殘忍了。”馬鐵心皺眉道。
“窮兇惡極,實乃畜生不如。”從不罵人的小月,在一旁低聲道。
“你們相信,這就是我的太保兄弟嗎?”我指着那具屍體,突然大笑了起來,目光如刀子般掃視着馬向二人。
“老秦,我知道你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我們也是一樣,但是事實就是這樣,誰也改變不了。”馬鐵心搖頭歎了口氣,拍拍我的肩膀寬慰道。
“是啊,老秦,人死不能複生,你也别太難過了。”向雨蒙也寬慰道。
我認真道,“我沒有失去理智,這人不是金太保,金克木,木主生,木重則毛發茂盛,而金太保平素無須,甚至連須痕都沒有,你看這人雖然沒留胡須,但皮青,毛孔粗大,胡渣根清晰可見,顯然是經常刮胡須的人,怎麽可能是金太保。”
向雨蒙與馬鐵心聽我這麽一說,登時愣了愣,轉而兩人奔到屍體旁,仔細的查看了起來。
“沒錯,還真是老秦說的那樣,金太保這小子皮膚好的很,根本不可能有這麽粗糙的胡渣根。”馬鐵心點頭贊同道。
“你們的意思是,太保還活着?”向雨蒙驚訝道。
“财神,你這屍體從哪找來的?”馬鐵心皺眉問道。
向雨蒙說道:“我找到那的時候,這具屍體與金傲揚的屍體同挂在堡外,又見他身下有這玄鐵畫戟,這才以爲……”
我一拍額頭哈哈大笑了起來,“我百分之百肯定太保還活着!”
我想起來了,在金太保離開的前一天,我把八公送給我的那顆不死丹,送給了金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