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鐵心的帶領下,我們三人往最偏的一個沙丘摸着身子潛了過去,在沙丘後躲了起來。
“唪!”
那條火龍很快就卷到了我三人剛剛落腳的地方,傳說中的沙匪終于出現了。
一匹匹的雄健駿馬,全都包裹着玄鐵黑甲,就連馬頭也包裹着嚴嚴實實,隻露出血紅的雙目。
然而與普通的冥馬、駿馬不同的是,這些馬全都撲騰着翅膀,翅膀如同火燦燦的太陽一般鮮紅。
“我說速度咋這麽快,原來是帶翅膀的玩意,在陰陽兩界倒還是第一次見到。”我探頭看了一眼,驚歎沉聲道。
還從來沒見過長翅膀的馬,尤其是覆上了黑甲之後,沙匪氣勢頓增,仿若是地獄裏殺出來的兇神一般,讓人膽寒。
“這是火馬,全身火紅,背生雙翅,雖然不會飛,但跑起來跟飛也差不多了,不過這種馬執能活在沙漠中,一出了沙漠就無法存活,所以你在内陸和陰司看不到是正常的。”馬鐵心見識廣,用秘語在我耳内解釋道。
我探頭再看,隻見那些沙匪全都是穿着露着肩膀的坦胸勁裝,一個個肌肉隆起,手持彎刀,身材魁梧,面目兇悍,毫無疑問全都是嗜血的莽漢。
一陣嘈雜的哭聲、叫罵聲,傳入我的耳内,幾個青壯被他們用繩子拖在馬尾,在地上拖爬着,而另外幾個女人,則被他們押在馬背上,拍打着臀部取樂。
那些青壯一個個全身是血,兇悍的沙匪不時用皮鞭抽打呵斥着,女人則一個個哭嚎慘叫。
“老馬,你看那青年,這不是咱們來時的邊陲小鎮上的人嗎?”我道。
老馬點頭道:“是啊,你看他脖子上還帶着紅花,那被押在馬上的女人還穿着喜袍,應該是新婚之夜被劫了。”
“沒錯,那領頭的我認識,名叫秃鷹,實力達到了準聖初階,與我不相上下,修的是沙漠中的硬功,毫不客氣的說,他那身硬功在我之上。”金太保開口道。
“你怎麽跟這種殺人如麻的劫匪認識的?”馬鐵心瞪了他一眼。
金太保别過頭,沒有回答,估計是以前有來往,他不想回答,我拍了拍老馬,示意他别再多問。
頓了頓,金太保又道:“秃鷹最喜歡的就是奪人新娘貞操,而那些個男青年多半是用來換贖金的,不過以他的信譽,這兩人怕是難以保命。”
我往那領頭的秃鷹看了過去,身材壯的跟頭牛似的,随着呼吸,健碩的胸膛與肌肉拱動着,尤其是那拿刀的手臂,都快有我大腿粗了,一看就是個兇悍的猛人。
更誇張的是,他那把彎刀,足足有金太保的長戟一般長,胯下的火馬與其他的火馬也有不同,長的是一對黑色的翅膀,四蹄雄健,高大雄峻。
“老大,這裏有人!”
沙匪在沙漠中都是經驗無比豐富,盡管篝火已經被我用掌風撲滅,但那匪徒隻是占了點炭灰在鼻子邊聞了聞,便道:“應該走的不遠。”
“算了,大爺今天沒心情打獵,放他們一條生路,老子還得回去替人入洞房。”秃鷹說話帶着一種強調,聽起來聲音很是刺耳。
“怎辦?”馬鐵心一見秃鷹要走,有些急了。
“别管了,咱們直去通天塔,惹上他們,咱們會遭到沒完沒了的追殺,隻能自讨苦吃。”金太保冷峻道。
“你……”馬鐵心心善,隻能眼巴巴的看着我這個話事人。
“太沒良心了,怪不得你冷血。”
金太保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身軀顫動,然而語氣卻依然冰冷:“我是爲大局計,爲了這麽不相幹的人,赴險值嗎?”
我擡手打斷兩人的争吵,斬釘截鐵道:“你們都記好了,咱們行的是天道,是天道的捍衛者,既然被咱們遇上了,這些惡賊必遭天道懲罰,救人。”
我開口了,金太保也就不好再說什麽,隻是以他的性格,還不習慣爲了别人的死活去冒險玩命罷了。
“怎麽救?”金太保與菜花都不是魯莽之人,并沒有急着沖出去拼殺。
“太保,你不是與他們相識嗎?這樣,你帶我倆混進去,今晚斬殺這些賊人。”我道。
“嗯,他不是要奪那女人的貞操嗎?老子就要奪的命。”馬鐵心摩拳擦掌道。
金太保想了想道:“那好,你們兩個記住,收斂好氣息,什麽話都不要說,隻管聽我指示。”
“行了,太保爺,一切都聽你的。”馬鐵心笑道。
秃鷹的老巢在沙漠的一座石山之下,石山裏面洞窟極大,因爲背着向陽面,裏面很是冰寒,不過這對于常年生活在沙漠中,過着刀口舔血日子的悍匪來說算不了什麽,他們早習慣了這種生活。
剛到石山外,就聽到裏面傳來的唢呐聲,石窟外面貼着大紅喜字,看來這夥賊人早就打探好了,這戶人家要結婚,不然不會準備的如此周全。
夜晚,金太保昂首闊步,傲然而立,領着我二人往秃鷹的熱鬧的洞窟而去。
“站住,什麽人?”兩個拿着彎刀的兇漢守衛攔住了我三人,同時石山上一排弓箭手嚴陣以待。
金太保負手傲然道:“去告訴秃鷹,就說我金太保到了,來給他慶壽來了。”
這小子不愧是富家子弟,天生的傲骨,那種渾然天成的傲氣,絕非一般人能夠裝出來的,那兩個守衛頓時被他的氣勢給鎮住了。
“你,你們先等着。”那倆守衛連忙跑了進去。
片刻,隻聽見一聲哈哈大笑,鐵塔辦的秃鷹親自來迎。
“哈哈,太保爺來了,媽的,你們兩個死逼貨,連太保爺都不認識,眼睛長在屁股上?”秃鷹照着那兩小弟各自就是一巴掌。
“無妨,我這次來沙漠,原本是帶着厚禮的,很不幸,被風沙給吞了,下次補上,扛把子不會介意吧。”金太保傲然笑說道。
秃鷹拍了拍胸口,嘿嘿笑了起來:“太保爺能來,那是給我秃鷹天大的面子,誰不知道金家堡富可敵國啊,來,來,裏面請,老子今天搞到了一個新娘們,可嫩啦。”
金太保笑了笑,背着手傲慢的跟着秃鷹身後往主座走了過去。
秃鷹主座,金太保坐次座,我和馬鐵心則分立太保之後。
“各位兄弟,今天是秃鷹第,第六百一十二次婚禮,娶的第六百一十二個娘們,湊巧今晚太保爺來到咱這賤地,真可謂是天賜之福,來兄弟們,首先敬咱們的财神爺太保爺一杯。”秃鷹雖然粗犷,嘴巴卻并不呆,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金太保毫不客氣,沉聲道:“難得碰上扛把子這麽大的喜事,若是這小碗未免太不盡興,扛把子你說呢?”
“太保爺說的對,來人,換大碗!”秃鷹豪氣道。
他很清楚金太保的爲人,你是出了名的傲,心狠手辣,向來眼高于頂看不起人,是以金太保開口,他很受用。
他與金太保一共合作過兩次,隻是随便在沙漠殺了幾個商販而已,然而得到的酬金幾乎是難以想象的,是以秃鷹還以爲金太保又松肥差來了。
他怎麽也想不到,心狠手辣的金太保,其實本性并不壞!今晚不是他的财神,而是他的死神。
“來,祝扛把子新婚大喜!”金太保保持着往日的冷傲舉了舉碗,真兒個一口幹了,看的我和馬鐵心直眨眼。
幹完,亮了亮碗底!
秃鷹那叫一個喜啊,沒想到金太保如此看的起他,當即大興,也一口幹了,亮碗底。
我搶過身擡手照着他就是一巴掌,啪,清脆的耳光聲,整個大廳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的人都憤怒的看着我,秃鷹眼中閃過一絲怒火,轉而摸着臉,冷笑道:“這位兄弟莫不是怪咱秃鷹招待不周?”
我冷喝道:“你什麽下賤身份,也配跟太保爺亮碗底,太保爺一言九鼎,你至少得喝十萬,才能與他相提并論,連最起碼的規矩都不懂嗎?”
秃鷹往金太保看去,金太保的演技絕對是影帝級的,也不說話,面無表情,傲然擡首,眯着眼睛掃了秃鷹一眼,也不說話,隻是緩慢的吸了口氣。
秃鷹登時在自己另外一邊臉上扇了一巴掌,“哎喲,你看我這一興奮,都忘了太保爺的身份,那可是北方之雄,青年俊傑第一人啊,九碗該罰,該罰!”
“媽的,都給我大碗的敬太保爺。”秃鷹聲招呼道。
待秃鷹喝了九大碗酒,金太保這才傲慢的端起酒碗,略向秃鷹擡了擡道:“這次來,是想讓你去殺一個人,隻要事成,價錢……”
秃鷹見果然是來了生意,忙拍胸口道:“太保爺,你直接說,讓老子宰那個狗娘養的?”
金太保傲笑道:“老規矩,喝完酒再談,今天是扛把子的喜日,還是先喜後談生意,來,幹了。”
他這一幹,秃鷹又是連着九碗,要是沙漠裏的漢子雖然兇殘,卻也奔放,那酒跟喝水似的,看的我和老馬心肝發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