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修爲的提高,我愈發認識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重要性。
最初我以爲望天涯是最厲害、無敵的存在,然後再到孫五陽、陰正嶽,到現在的金傲揚、張大、關神。
每一個級别,實力都相差十萬八千裏,如關神要斬我和菜花,我和菜花怕是連一刀都擋不住。
玄門的世界,永遠是實力爲尊爲王,有了實力,不管人神,都對你敬仰有加,沒有實力,貼上臉去,也沒人搭理,又或像我,号稱閻君,卻實力不濟,在凡間現在是有點影響力了,那還是仰仗背後的關神,不得不說是一件很郁悶的事情。
“秦哥,你前面有沒有聽到說話,我感覺那聲音似乎有些耳熟。”菜花咬着香煙,皺眉道。
我點了點頭,“沒錯,有點像劉師公的聲音,可是老家夥不是已經死了嗎?連魂魄都散了,真是奇了怪了。”
在想這事的同時,我更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我已經知道這個桃紅的身份,她是桃紅的雙胞胎姐妹,而且她似乎有意留了活路。
如果要殺我,怕我和菜花難逃一死,我倆被她神秘的冰晶術給困住,她隻需動動手指頭,殺我倆,不費吹灰之力。
她叫我姐夫,又留了我倆一命,還騙外面那人,已經死了,她爲什麽要放我倆活路?如果是看在桃紅的面子上,那這個女人應該是有記憶的。
我正在思考,菜花彈飛煙蒂,站起身道:“沒什麽奇怪的,桃紅能複活,劉師公就能假死,看來咱們是小看天機門了,你還記得當時劉丹傑在冥屋饒了你一命,用的符法嗎?”
我想了想道:“好像是什麽南壽符,你不說什麽南極仙翁符,很神嗎?”
“沒錯,我就是把這點給忘記了,能夠請的到南壽符的人,怎麽可能會這麽差,至少也得到八公、金傲揚那種級别吧,當然八公實力有多深,我說不準,這老家夥藏的最深,我總覺得他不是什麽好鳥。”菜花一提到八公,忍不住多說了兩句。
我擡手打斷他道:“菜花,在沒有絕對證據之前,不要再猜測八公了,咱們還是說劉師公吧,如果他實力到了這個地步,那還真有可能是假死,隻是他爲什麽要假死?”
菜花道:“說真的,我還想假死呢,死了,什麽事情都不會懷疑到身上,幹什麽下賤勾當都可以,必要的時候還可以把爛攤子扣在别人頭上,你說好不好。”
“算了,不說氣話了,你打眼到底看到了什麽?”菜花問。
“天都門,天都門有個秘密山洞,桃紅的妹妹就是進了那!”
我把在幻象裏看到的一切跟菜花說了一遍,菜花沒有作聲,隻是低頭不語。
片刻後,才皺眉道:“天都門,是昔日你天機門老祖楊烈公一統玄門之時,在天都号令玄門百宗立誓除邪宗的誓師之地,不過後來楊烈公不知何故隐退,天機門傳到了劉丹風手上,這才聲望日下,天都門也暗暗被遺忘,不過那地方往往是決鬥、高手對決之地,就好像電視裏的華山,明白我的意思不?”
我點了點頭,金太保一直不服我的純陽脈,不惜搶走春蘭,欲與我決一而戰。
從這一點來看,金太保倒還有幾分英雄氣,他那時若要殺我易于反掌,卻立下一年之約,如此看來,他雖然奸險,卻無真殺我之心,不過是想羞辱我正名罷了。
菜花指着天空的明月,傲然道:“秦哥,你可知昔日楊烈公威名?地府閻羅讓人間閻君七分,但八公之後,楊烈公聲名遠比閻君威風,他是有玄門以來,第一個未冠以閻君稱号,卻能令玄門影從,無人不服的絕世高人。此後百年,世人隻知楊烈公,而不知閻君。”
“玄門江湖盛傳一句話,我輩若爲豪傑,當以楊烈公爲楷模。”
“隻是,他突然隐退了,秦哥不知道封二、劉丹風有沒有跟你提過?”菜花問。
我搖了搖頭,“沒有,天機門的秘密我知道的不多,也不知道楊烈公到底是死是活。”
聽菜花這麽一形容,我仿佛可以看到楊烈公在天都門昔日誓師時的豪氣幹雲,天下玄門無不影從那種霸氣。
“秦哥,有件事我必須提醒你,玄門的水深得你摸不透,甚至比陰司還深,你一定時刻要把這些老家夥放在心中,否則他們必然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張正雲不就善于攪渾水嗎?還有五脈世家那些隐居的老家夥,哪一個不是神通無敵,老謀深算,真要玩,他們能玩死咱們。”菜花看着我,認真道。
“菜花,你說既然劉師公有如此本事,那封先生怎麽會……”
我本來想說封先生太菜了,但一想他是我恩師,立馬把這話咽了下去。
菜花摸着下巴,想了想道:“老實說,封先生的本事确實不咋的,至少在我看來不如望天涯。但同爲師兄弟三人,劉丹風中了蠱還能發飙,劉師公能請南壽符,封老頭排行第二,不應該這麽差吧,所以隻有兩個原因,要麽封先生天資真的愚鈍,修爲不深,另一個原因,他是演戲的好手,裝……”
“好了,菜花,不說了,咱們去老地方轉轉。”
現在已經夠亂了,我可不想聽到封先生是演員的話,忙打斷菜花,拉着他往山腰走去。
剛走了幾步,菜花停住了腳步,指着那焚屍間道:“秦哥,等等。”
“怎麽了?”我問。
菜花道:“秦哥,裏面有人!”
我瞬間明白了,按理來說既然火葬場有段時日沒來屍體了,靈堂荒廢已久,那麽焚屍間應該是停了火的。
現在裏面火光通紅,定然是有人的。
而且這人絕對不會是這裏的普通工作人員,普通人面對我和菜花的決鬥龍虎異象,早就吓跑了,哪裏還敢在這。
我倆悄悄的摸了進去,裏面的擺設依然陳舊,甚至連感覺都沒改變,黑色的帷幔在陰風中飄舞。
透過帷幔,我清晰的看到原本焚燒屍體的大焚爐子上貼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符紙,裏面的爐火不再是紅色的火光,而是幽綠的火焰。
而在鍋爐前,是一堆堆的白骨,混亂的交織在一起,讓人膽寒。
“練骨魔?”菜花臉色一變,驚訝道。
“什麽是練骨魔?”
不知道爲啥,一聽到魔字,我心裏就有些發毛,媽的,上次陰正嶽入魔太可怕了。
“骨魔,應該是截教的一種偏門術法,具體我也不知道,隻能從那上面的符與場景判斷。”菜花皺眉道。
“厲害嗎?”我再問。
菜花瞪了我一眼,“廢話,不厲害能叫魔,雖然沒有真正的魔那般厲害,但也不好對付,你還記得别墅裏那個骨頭怪嗎?”
我想起來陳美芝别墅那個刀槍不入的綠毛怪物,菜花壓低聲音道:“骨魔比那玩意厲害千百倍,是他的老祖宗。”
“據說要用九千九百九十九具慘死的人的屍骨,這些死人的屍骨中飽含他們生前的怨氣、戾氣,再用特殊的骨火煉制七七四十九日才能成。”
我剛要開口,菜花擡手打斷我道:“别問我爲什麽要用九千九百九十九,七七四十九,因爲道門崇尚九爲尊爲上,九爲陽,你個孫子不就占了九九重陽嗎?通天證了行九千九百九十九大道,隻差一道便可成爲他師父鴻鈞那樣的天道,是以後來四聖才戰勝通天,通天截教天下無匹才是真!”
“隻是***,這煉化骨魔的鳥從哪弄來這麽多的死人骨頭。”菜花罵道。
我想了想道:“我知道爲什麽正邪都集聚了江東,你忘了肉芝的事情,昔日江東曆經血戰,爲兵家必争之地,屍橫遍野,怨鬼極多,所以劉師公、望天涯都喜歡往這邊奔。”
“嗯,隻是這麽多怨骨,恐怕得從萬人坑才能找到,而萬分坑如果我沒記錯,裏面有肉芝鎮守。”
“媽的,果然是劉師公這老雜毛!”我和菜花異口同聲道。
自從北山發生了張獻忠與邪宗的事情後,随着邪宗敗退,我和菜花很少入北山,往往經過北山也不會留意火葬場的事情。
現在看來,劉師公八成沒死,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這老雜毛都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先詐死,再慢慢經營。
也隻有江東才能有各種條件,讓他修煉邪法。
“草,咱哥倆今天就破了他的陣法,讓他煉渣去。”菜花道。
嗯,怎麽破?對于道門的陣法啥的,我向來沒這孫子懂,隻能聽他的。
菜花果斷道,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倆剛要冒頭,焚屍房的門吱嘎一聲開了,一個散發着沉重喘息的家夥走了進來。
他的身子幾乎成直角弓着,頭快要貼到膝蓋,背上是一個厚厚的駝背,每走一步,都會急促的喘息,仿似很艱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