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現在的修爲,我完全有這個自信!
黑色漩渦,隐隐蕩蕩,如同水上的波紋,蕩漾過後,漸漸變的清晰起來。
眼前是一間破舊的小茅廬,茅廬内火光沖天,在火光中,擺放着兩具大石棺材,用普通的高腳木凳支着。
火光中,我隐約可以看到茅屋内正中央擺放着排位,排位上的字有些斑駁,難以看清楚。
再看那茅廬的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老鼠死屍,我看見一隻手慢慢的從棺材裏爬了出來,那隻手上滴着嫣紅的血水,它在棺材外摸索着,很快那隻手的主人坐了起來,她身上的皮膚已經腐爛,隻看到嶙峋的骨架上沾着不算完整的皮肉,然而從那被血水凝成一團的黑發來看,它應該是個女人。
石棺内的女人,不,準确來說應該就她腐爛的女屍,一具正在生肉的女屍。
“難道這就是桃紅嗎?”
我突然覺得這個場景似乎有些眼熟,但是一時間卻難以想起來,毫無疑問的一點是,我看到的幻想肯定這具**女屍本人的。
腐屍生肉!這是個讓我有些困惑的問題。
鬼與屍體的區别就在于,屍身與鬼魂不同是沒有自主意識的,如僵屍、喪屍一類,它們的**不過是表象,已經不具備或者弱化了任何人類正常的機能。
而鬼魂呢雖然有意識,卻沒有肉身。
又有自主意識又有完整機體的肉身,那是人!
但是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鬼的魂魄被某種高深的術法強行安置在屍體内,這種通常被稱爲屍妖,它們有意識,也有人類的行動,肉眼很難分辨出來。
分辨屍妖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看它有無正常人的體溫,是否能像人一樣具備個性的生活習慣,如吃飯,鬼、屍妖是不吃五谷的,五谷乃是天造,如糯米等反而會對它們産生一定的傷害。
桃紅最初爲女鬼,但後來當她吸收了我的陽氣、精華之後,肉身慢慢的恢複,成爲了屍妖。
等等!想到這,我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如果我沒記錯,有一次桃紅來找我的時候,身體是有溫度的,也就是說,她那個時候已經正在慢慢的向人轉變。
而操控這一切的正是劉師公,也就是說,劉師公已經掌握了某種讓鬼魂生肉,死人複活的神奇本事。
這,這怎麽可能,劉師公的道法與封先生差不多,甚至還不如望天涯與封先生,他怎麽可能會精通此種上等術法?
幻象内仍在變化着,外面雖然是熊熊烈火,然而茅屋内卻依然沒有絲毫的影響,仿若那些火與這一切都隔離了一般。
不過這并算不了稀奇的事情的,隔離火的陣法,以我現在的修爲都可以布置。
我繼續在觀看着那具女屍的動向,她從棺材裏爬了出來,戰戰兢兢的往小茅屋的裏屋走去。
我的神識随着她跟了進去,在跟的時候,我才發現房間内的地闆上竟然全都是鮮血淋漓的死老鼠,一隻隻老鼠被剖腹挖腸,地上黏糊糊的一片。
再看那茅屋内小桌上的馬燈,我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回來了。
如果我沒記錯,這就是當初我和菜花一把火燒掉的小茅屋,兩具棺材,老鼠的屍體,沒錯,正是北山腰的那間詭異的小茅屋。
原來,我倆那把火并沒有将這詭異的茅屋給燒掉!
我跟着她往小茅屋裏間穿了過去,裏面一片漆黑,像是進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淵、隧道,我繼續跟下去,因爲我知道或許秘密即将揭開,我能夠掌握那個有關打破天道生死的答案。
也不知道在那片黑暗中走了多久,我漸漸感覺到乏力起來。
我很清楚,探脈打眼是很需要氣力的,元氣怕是有些支撐不住了。
再跟了一段時間,黑暗中我開始暈沉沉的晃了起來,我知道元氣已經快到了極限。
就在我打算放棄的時候,慢慢的有了光亮從黑暗中透了出來,一個巨大的光亮之門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有點像科幻片中那種水晶之門。
桃紅,那具破破爛爛的女屍徑直從裏面穿了過去!
我慢慢的走到水晶門邊,正在思考到底要不要進去的時候,我聽到有人在念咒,念的是道門的無量天尊……
他念的并不算快,但是那種咒語聽起來就像是天際傳來一般,空曠、高遠,卻極其繁雜,我對道門的咒語也算是頗懂的,但對于這段咒語,卻是毫無頭緒。
感覺像是道門神咒,又像是佛門的婆提吔門咒,那咒語聽起來腦子昏沉沉的,我琢磨着應該不是什麽正統法咒。
因爲若是純正的道門無量天尊咒,又或是佛門的聖咒,是不會讓人産生這種感覺的。
但,這種咒應該不是殺傷類的,否則我就不僅僅隻是頭暈了。
我試探性的邁出一條腿,跨入了白色的門,還沒等我反應,一股巨大的吸力生生将我拉扯了進去。
眼前是一片曼妙的天地,白鹿、仙鶴,紛飛萦繞,百花爛漫,唯一有些讓人不太舒服的是,這裏的光線太刺眼。
不是太陽的金黃色,而是純白,絕對的純白,刺的人眼睛發疼。
那具女屍已經不見了蹤影,我穿過這片白色的天地,隻見中間橫着一塊大劍石,上書“天都門”三個大字。
天都門,好像金太保曾經跟我提過,那是春蘭被捋走的時候,他與我相約決戰天都門。
真沒想到原來這就是天都門,穿過天都門,一個山洞隐約而現。
然後我聽到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幹笑着,笑的很陰森,說些什麽我無法聽清楚,有點像劉師公的聲音。
我正要往山洞裏走去,陡然一股巨大的冰寒之力,瞬間席卷我的身心,轟!幻象倒塌,我回到了現實中。
我睜開眼時,丹田内一股奇寒無比的元氣正在狂猛的破壞我的經脈,而且更可怕的是那種源源不斷的寒氣正從我手指彌漫全身。
“啊!”我慘叫一聲,想要擺脫這種痛苦,然而隻是一眨眼的功夫,我聽到冰塊凍結清脆的聲音,如同玻璃碎裂般,白色的厚冰瞬間将我凍結了起來,然後我眼前隻剩下迷蒙的一片。
“秦哥!”菜花見陡然發生這種意外,驚叫之餘,忙伸出手搭上我的肩膀,想要用元氣幫我破冰。
茲茲!不曾想,那冰蔓延極快,連他也給凍成了冰人。
我倆被冰凍結,凝固而立,動彈不得,那些寒氣正在進一步的想要從表體滲入經脈,徹底的廢掉我。
“呵呵!”
原本一直昏睡不醒的桃紅,緩慢的睜開了眼睛,長長的睫毛之下,是一雙深邃、黑亮的瞳孔,她的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
“叮咚!”
她屈指一彈,我眼睛部位的冰塊就掉了,我雖然此刻正飽受寒氣侵蝕,卻還沒到完全失去意識。
她那完美的**暴露在我的眼前,與桃紅的身軀别無二緻,但我知道她不是桃紅!
“看,看個夠!”她隔着冰塊佯作撫摸我的媚态,銀鈴般的笑道。
“你真厲害,居然能夠跟蹤我到天都門,看來諸葛神算确實神通廣大,連上古三清之術都能參破!”
“可惜,你就算看到了天都門又如何,你永遠都找不到它,那是凡夫俗子别想染指的地方。”
我看着她,目光平淡,暗地裏卻在瘋狂的聚氣沖開這該死的冰塊,于此同時,我感覺到從肩膀處,傳來一股雄渾的助力。
我知道,那是菜花發出的,他跟我一樣并沒有被這女人的異術給徹底弄垮。
“封二以爲偷了諸葛神算,就可以讓你開明智,化神通,他太看得起你了,一個酒色之徒,又怎麽可能承擔拯救天道的責任呢?”她鄙夷的挑着眉角,似笑非笑道。
“就說現在吧,你們兩個被我區區一道小計就給陷入了生死之地,真讓人家好生失望。”
就在她說話的時候,空氣中傳來了幾聲淡淡的咳嗽聲!
女人的臉色微微一變,妩媚笑道:“算了,師父來了,不跟你們玩了。”
說完,她柳眉一凝,雙手變化出無數道燦爛的光芒,那些冰塊越縮越緊,我感覺全身血脈像是在迅速的僵化。
原本刺骨的寒氣像是瞬間強化了百倍,生生将我體内的水脈給凍結了,就連主脈純陽脈也是氣息不暢,原本在水脈圓球中流動的青龍,奮力的抗争、怒吼着,卻怎麽也無法沖破那包裹着主脈與水脈的寒冰。
“姐夫,你們安息吧!”
“轟!”隻見白光一閃,她從牆壁中穿了出去,整個靈堂瞬間坍塌,後山又是一陣土石飛揚,我眼前一黑,一道巨石砸了過來,我和菜花翻倒在地。
整個世界安靜了下來,我和菜花就這麽被活埋了。
“人呢。”
隐約中,耳際似乎聽到一個幹啞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