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保知道以我和菜花的手段進城是遲早的事情,但是他絕對不知道我會和向雨蒙搭上線,一旦他知道這其中的内情,向雨蒙不僅僅會有生命危險而且很可能會被逐出陰司。
他與李逵是有些關系,不過别忘了李逵是上君手下的城主,真正威脅到他主子利益的時候,這個莽漢恐怕不會顧忌那麽多,到時候不僅僅向雨蒙走不出這座城池,我和菜花也休想活着離開。
更可怕的是,向雨蒙苦心經營多年,在陰司的人際,将會毀于一旦,對于以後我攻打陰司的大局,萬分不利。
“春蘭,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我心中暗自感歎。
樓道内的光線很暗,天字号一連排的住房都讓金太保給包了,可能是在南勾城,他知道我和菜花玩不出什麽花樣,再加上菜花與“我”在城内的牽制,住房附近的守衛并不森嚴,隻有兩個勁裝守衛在末尾的一間上房門口站立着。
“金太保這個小人,名爲保護春蘭,實際上這無疑于一種變相的監禁,這***也真夠狡猾的。”我暗地裏罵了一句,慢慢的往那兩個守衛走了過去。
現在将這兩個守衛殺了不是明智之舉,驚動春蘭不說,而且會引起城内的恐慌,怎麽說金太保也是上君面前的紅人。
我可不想因爲殺這麽兩個垃圾守衛,搞的全城排查、戒嚴,那就得不償失了。
想到這,我佝偻着身子,慢吞吞的蹒跚往兩人走了過去。
“站住,幹什麽的?難道不知道這是太保爺的住處嗎?滾遠點。”一個守衛朝我大吼道。
“兩位好漢,你們辛苦了,店家說太保爺與你們不遠千裏來到我南勾城,讓小人給你們準備了點酒水,樓下候着了呢。”我慢吞吞道。
我在上樓前,見樓下不少人大吃大喝,以金太保的地位,他手下的護衛,店家自然是要好好招待,是以倒也不怕穿幫。
那兩個守衛對客棧也不是很熟悉,還以爲我是店裏的夥計,臉上的表情漸漸放松了下來。
“告訴你們老闆,謝謝他們美意,酒水就免了。”那兩軍士很是嚴明,不耐煩的揮手驅趕我。
“好漢,老闆說了,這次準備的是陰司釀的,寒雨酒,清冽可口,專門招待太保爺的,還請務必賞光。”我繼續遊說着。
兩個守衛互相看了兩眼,顯然被我說動了,寒雨酒是陰司以地府暗泉清冽兵寒之水釀造的佳肴,是陰司爲數不多能跟陽間媲美的美酒,但凡稍懂酒道之人,都知道其珍貴,沒有不動心的。
“少夫人武藝高絕,這裏又是南勾城,量也不會出啥差錯……”一個守衛咂了咂嘴,咽了口唾沫道,顯然是酒蟲犯了。
“嗯,沒錯,要不咱哥倆下去稍喝兩杯,再上來也不遲。”
兩人交頭接耳了一陣。
“行,既然你們老闆如此盛情,那就多謝了。”兩個守衛點了點頭,收起撲克臉,同時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這才放心的往樓下走去。
“嘿嘿,好機會!”待他們下了樓,我忙激動的返回到了樓上,天字号的房門上縫隙條上遠遠比地字号紙糊的要好的多,是用薄而堅韌的綢紗而蒙。
我試着推了推門,門是反鎖的,想了想我決定先看看情況,伸出手指在紗窗上捅了個小洞,火紅的燭光從裏面透了出來,我探頭望去,隻見春蘭正坐在圓桌旁邊。
她那已經有了血色的臉蛋在燭光的映襯下嬌嫩如花,豐滿的**緊緊的包裹在紅色羽衣内,透過那紅色的内衣,那傲然的酥胸輕微的起伏着。
此刻她正低頭滿臉溫柔的縫着一塊紅布,每一針每一線都是那麽的認真,她的臉微微低垂,大而妩媚的眼睛顯得是那麽的溫婉。
我頓時如同被人當頭澆了一盆涼水,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春蘭以前是從不做女紅的,她是巾帼女強人,能上馬鞍,提三尺劍決不讓須眉,英姿飒爽,武藝精良。
然而現在她卻猶如乖乖的小家碧玉,用并不熟練的手法,一針一線的縫着那塊紅布,神态柔和,仿若手中握着的是整個世界。
“難道她在縫制披風?”我狐疑道。
如果是披風那自然不是給我的,因爲我從來不穿紅色,相反那是金太保最喜歡的顔色。
上次在渡口,他的衣服被菜花的金雞火靈咒給燒毀了,想必是春蘭這才親自動手爲他縫制。
見他那般、溫柔,那般的認真、深情,我有種深深的失落感,心中無比的痛楚。
“啊!”陡然間,春蘭一不小心刺破了手指,嬌嫩的臉龐疼的花顔失色。
這一針猶如紮在我心頭一般,萬分頭疼,我心中一緊,推開門闖了進去。
“好大的膽子!”春蘭一見我這個刀疤惡男闖了進來,手指一彈,手上的銀針朝我疾射了過來。
那銀針速度确實極快,但是奇怪的是,在我看來就如同漂浮物一般,慢騰騰的飛來,就像慢鏡頭一般。
待到眼前,我這才别過頭,銀針穿破窗紗射了出去。
我反手把門帶好,冷笑道:“夫人,好功夫。”
說完,我快步搶了過去,左手衣袖一拂,罡風四起,将屋内的紅燭給弄熄滅了。
同時,我的右手擒龍手爪形而上,手掌隐約青龍咆哮,春蘭大驚之餘,已經被我鎖住喉嚨。
“杜春蘭,你最好乖乖的給我坐好,否則别怪我手下無情。”我扣住她嬌嫩的脖子,拉了條凳子在她的旁邊坐了下來。
說話之餘我的目光落到了那塊紅布上,春蘭正在用金色的絲線勾勒象征金家的徽旗,我猜的沒錯,她果然是給金太保做的。
“夫人,繡的一手好字,隻是夫人這麽做,未免于心不安麽?”我冷笑了一聲松開了她的脖子。
杜春蘭芳心一震,咳了咳惶恐的問道:“你,你到底是何人?”
我痛聲笑道:“我是誰不重要,隻是我的一位朋友,日夜牽挂他的妻子,四處苦練絕學,飽嘗生死煎熬,隻爲有朝一日,能從金太保手中奪回自己心愛的人,如果他若知道自己的結發夫妻,早已變心,肯定會痛心無比。”
在黑暗中,我可以清楚的看到杜春蘭的臉瞬間變的煞白,眼中淚珠滾滾,無比的哀傷。
“你的意思是,我劍哥還活着,他還活着?”杜春蘭似乎忘記了安危,抓着我的袖子,緊張的問道。
我冷笑了一聲,甩開她的手,“他非但沒死,而且成了天機門的掌教,玄門的閻君,杜春蘭,枉秦劍對你一番情意,你卻在這與金太保情投意合,真乃放浪至極。”
杜春蘭苦笑道:“劍哥沒死,他沒死,太好了。”轉而又激動道:“快,快,帶我去見他。”
“你有臉見他嗎?如此一來,你又豈不是對不起金太保了?”我想看看金太保在她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果然,我這話一出,杜春蘭頹然的坐了下來,表情無比的酸楚、無奈、複雜。
我瞬間明白了,她已經愛上了金太保,若是她心中沒有金太保,又何必這般難爲情。
“哼!”我冷哼一聲,“你若是有心見秦劍,我現在就帶你回江東找他。”
杜春蘭搖了搖頭,痛苦低泣道:“不,我已經沒臉回去見劍哥了。”
突然,她噗通一聲,在我身前跪了下來,“壯士,求求你,替我轉達劍哥,就說杜春蘭對不起他,讓他權當我死了。”
她這一跪,我知道從此我倆夫妻之情徹底斷了,她這是鐵了心要跟金太保在一起。
我想起剛剛在門外,看到她那幸福、甜蜜、溫婉的微笑,心中已經明白,她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春蘭,而是一個溫婉、嬌柔、多情的妻子。
那是我倆在一起,我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一種溫柔。
金太保已經捋獲了她的身心,我有些惱怒,猛然發力震開了她,“啊!”她捂着小腹側身頹然的癱坐在地上,臉色煞白,一句話也不肯說。
“此後自是隻當你死了,人心叵測,當真是錯不了的!”我咬牙切齒的指着她,冷冷吐出幾個字。
說完,忍着内心的劇痛,往門口走去,我不想在這停留太久,以免守衛回來,引起厮殺。
最重要的是,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從此可以徹底死心了。
我暗自慶幸,沒有用真面目去見她,否則必然會爲這變心的婦人出賣。
“她的眼淚是假的,是虛情假意……”我不斷的在内心提醒自己,以免自己回頭再看她,再心疼她。
“唉,一生一世一雙人,奈何從此作蕭郎!”我低歎一聲,拉開門,走了出去。
“一生一世一雙人,奈何從此作蕭郎……”杜春蘭反複的念了幾遍,突然她像是明白了什麽,捂着小腹踉踉跄跄的追到門外,卻哪裏還曾能見到那人的半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