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居然在陰司遇到了闊别多年的向雨蒙,是以難以把持思緒,不忍黯然神傷。
“秦劍,其實我和雨諾一早就知道你是純陽子的身份,我們是有意接近你的。”向雨蒙給我倒了一杯我喜歡的幹紅,歉然道。
我苦笑道:“這個從我進入玄門後,我就明白了,以前我很難想明白,以你們向家的地位,你們兄妹爲什麽會突然出現在江東大學,而且跟我這個平民稱兄道弟,甚至令妹還不惜與我連理成枝,現在想想也隻是這麽回事罷了。”
向雨蒙臉色陰沉了下來,看着艙外,微微舒了口氣,正色道:“秦劍,對不起,很是事情,我們也是身不由己,但一直到現在,你是我向雨蒙最好的弟兄,大學那幾年,你對我的義氣,對小妹的情感,永遠是我們兄妹最大、最真的幸事。”
“幸事?你說的當然是好聽,但令妹知道我那些年怎麽過來的嗎?我他媽就想知道一個答案,一個答案而已,你們兄妹從此銷聲匿迹了,而我,還像傻子一樣等着她,以爲她會回來,你們有想過我的感受,向雨諾想過我的感受嗎?草!”我隐藏心底最深處的憤怒、委屈再也無法控制,如同火山一般爆發出來。
“沒錯,我們向家是挺虧欠你的,你也别怪雨諾了,她這些年的日子也不好過。”向雨蒙道。
我一口将紅酒幹了,深深的吸了口氣道:“财神,你不用說好話安慰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令妹,逢場作戲向來是你們這些世家擅長的把戲。”
向雨諾對我的影響是巨大的,甚至成爲一個陰影,一想起這個名字,我心底就疼的厲害。
她是我第一個真正喜歡,瘋狂愛戀,最單純的愛情女主角,然而她一個解釋都沒有,讓我從天堂掉到了地獄,痛不欲生。
而她卻就此消失,從此再無所蹤,一切都像是泡沫在空氣中粉碎,又如一個完美的夢,美的讓人堕落。
說到這,我還得感謝菜花,若不是他把我帶入玄門,飽經磨練,認識了桃紅、春蘭、白蓮、小月,或許我會一輩子陷入這段痛苦的回憶中難以自拔。
向雨蒙重重的把杯子摔在地上,指着我冷冷道:“秦劍,我們向家是對不起你,但你沒資格這麽把雨諾對你的感情當成兒戲,你是知道她的,她從來都是那麽的真,對你的感情也是真的。沒錯,我們是有目的的接近你,這原本就是場遊戲,但我和雨諾都對你動了真感情,我視你爲兄弟,她甚至都做好了嫁給你的準備,你吃了苦是不假,難道我妹妹就沒吃苦,日子就好過了,所以請你注意言詞,否則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她怎麽了?”我冷冷問道。
這段感情忽近忽遠,近的時候如同一把刀子在剜着我的心,遠的時候又讓人摸不着邊際,甚至很多片段模糊的已經完全看不清楚。
“她死了!”向雨蒙頹然道。
“什麽!”我手上的酒杯掉落在地上,應聲而碎。
“别驚訝,她飽受痛苦又活了,好不容易過上了兩年安生的日子,她都爲你死過一次了,所以你也沒有理由再怪她。”向雨蒙看着我冷淡道。
“她,她在哪?爲我死過一次是啥意思?”我腦海中又想起了,調皮可愛的雨諾,她是那麽的陽光、純白,我甚至都不敢想象,她差點死去的可怕場景。
“你别問了,問我也不會告訴你的,放過她,大家都好好過,不好嗎?”向雨蒙冷笑道。
“放過她,你什麽意思?”我問。
“沒什麽意思,我希望小妹這輩子都再也不會跟你相見,僅此而已。”向雨蒙翹起腿,雙手十指交叉在一起放在膝蓋上,冷傲道。
我知道,這中間肯定有什麽隐情,向家的老太爺應該與八公年紀相仿,現在想起來老太爺當時的修爲怕是比八公還要厲害,他肯定是知道了或者說想到了一些事情,這才生生拆散了我和雨諾的感情。
他明知道我是諸葛轉世,擁有純陽脈,刻意阻斷我二人,難道是因爲日後會對向家不利,那向家家主當初爲什麽又要讓雨諾和向雨蒙刻意接近我呢。
這其中的隐情太多,一時間卻也是想不明白,隻能待有緣再解了。
“說吧,你上我的船所爲何事?”向雨蒙揮手打斷我的思緒,問道。
“我想進入南勾城,需要你幫忙掩飾一下。”我道。
“小事情,你進南勾城是爲了殺金太保吧。”他看了我一眼道。
我微微驚愕道:“你怎麽知道。”
“有什麽事情能瞞的過我向家!來人,換杯、添酒。”向雨蒙朗聲大喝道。
頓時兩個仆人,快速的換了玉杯、美酒。
向雨蒙重新給我續了一杯,舉起酒杯道:“來,閻君大人,這杯酒算是我敬你的。”
說着他一口幹了,抱着拳頭,左拇指搭在右拇指第二骨節上,拱手對我拜了拜,這是玄門中人對閻君的特殊拜禮,現在由于閻君地位下降,已經很少有門派再講究這個了。
“你我曾是兄弟,不必多禮。”玄門向來規矩極重,我還是依禮稍微還了一下,淡然道。
“金太保若是要殺他,有點麻煩,以我所知,你怕不是他對手,即便是進了城,怕也讨不了好。”向雨蒙皺眉道。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我自有辦法。”我說。
“我能把你帶進去,但你的純陽元氣本性太強,稍微有點本事的,都能感應的到,金太保這樣的高手自然也不例外,說的不好聽點,你就是把這張臉整上千百遍,他依然能認出你。”向雨蒙提醒我道。
向雨蒙的話說到了點子上,我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我說金太保怎麽會知道我在春蘭的房間内,我雖換了張面皮,但卻始終無法蓋住純陽元氣,在艙房時,爲了抵禦高燒,菜花給我打開了封靈符,金太保就感應到了。
隻是此人當真是老謀深算,他明知道我在房間内,卻不動聲色裝作關心春蘭下來探房,以他的奸詐從春蘭的表情,幾乎可以斷定我就在房内。
更有甚者,或許從我踏上船,他就知道了,封靈符畢竟是小手段。
“這确實個麻煩的問題,總不能把我的純陽脈給斷了吧。”我揉了揉額頭很是頭疼。
向雨蒙站起身,拿起酒瓶自斟自飲,連幹了兩杯,下定決心道:“算了,就當我向家欠你的了,哎,太爺說的對,我兄妹倆遲早得搭在你小子手裏,媽的。”
說着,一把扯掉脖子上的挂鏈,挂鏈上是一個微型的小鐵盒。
他恭敬的閉上眼睛對着鐵盒念叨了幾步,咬破手指打開了鐵盒,從裏面掏出一卷白色的布帛遞給我道:“這是我向家的本脈修煉法門,别人是決計學不了,你确實沒問題,你拿去練練吧,以你的天賦,兩個時辰足夠了。”
我沒想到向雨蒙如此義氣,連這麽珍貴的世家修煉法門都給了我,這要是落到别人手裏,研究破招,無疑會給向家帶來滅門之禍。
我驚訝的接過布帛,剛要打開,甲闆上傳來了打鬥聲,隐約有菜花的大喝聲。
我暗叫不好,一時間跟向雨蒙聊的太投入,倒是忘記了船底下的兩人了。
“快收起來。”向雨蒙謹慎的提醒我,身形往艙外掠了過去。
我收好布帛,忙追了出來,菜花與馬鐵心正跟那些勁裝大漢交手,萬幸,雙方都還沒有傷亡。
“住手!”我和向雨蒙幾乎是同時發聲。
“秦哥,半天見你沒反應,我還以爲你死在裏面了,所以上來看看。”菜花不爽道。
“都退下吧。”向雨蒙揮手讓守衛都退下,同時吩咐道:“傳我命令,停船靠岸,歇息半日。”
“是,少主。”立時有人應和。
向雨蒙的目光往菜花二人身上落了過來,當落到馬鐵心臉上時,他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話:“木本清源,萬物生。”
馬鐵心哈哈一笑,當即對了一句:“水潤萬物,衆生澤!”
“哈哈,我猜猜,你肯定就是馬兄,神器守護者,平北将軍馬岱的後人吧。”向雨蒙大笑道。
“沒錯,木在南,江南一帶,唯獨向家,向兄有禮了。”馬鐵心拱手道。
“五行本一家,都是自己兄弟,進來說話,來來!”向雨蒙挽着馬鐵心的胳膊,兩人大笑往船艙走去,仿若我與菜花不存在一般。
“我草,什麽情況,野馬這小子剛跳上來,對了個對子,就跟這胖子攀上親戚了。”菜花看了我一眼,滿頭霧水道。
我笑了笑道:“無妨,攀上兄弟才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