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碼頭邊浩蕩的船隊,我隐約可以猜測的到,飄渺城絕不是唯一進入三關的隘口,至少暫居亭就有不少密路,否則那些陰倌是怎麽憑空出現在這的?
“馬兄,你知道暫居亭的密路嗎?”我指着碼頭上正源源不斷運輸鬼魂的幽冥船問道。
馬鐵心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有個人是知曉的,回頭我領你們去找他。”
不過從這陣勢看,你别指望這條密道可以大舉進軍,否則金太保也不會從飄渺城入關了,冒着大風險渡冥河,馬鐵心說。
三人無趣的在碼頭邊盯了一會兒,果真機會來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向碼頭,其餘的鬼魂與陰差紛紛讓道,領頭的人是一個紅光滿面的胖子,走起路來,雙手晃動,很是得意,看起來很是有些派頭。
“嘿嘿,機會來了。”我笑道。
“秦哥,你認識他?”菜花欣然問道。
這人可是南勾城的貴商,在南勾城的面子絕對比金太保要大,你看看,金太保在暫居亭還需要盤查,而他呢,陰兵紛紛都讓着,馬鐵心分析道。
“那是當然,這人是江南一帶最大的酒商,叫向雨蒙,是我心……”說到這我頓了頓繼續道:“誰都知道李逵好酒,難怪這小子在南勾城很是吃的開。”
我并沒有把話說明,老實說我是不願意見到他的,一見到他,很多往事就不可收拾的往心頭湧。
“秦哥,這人能用得上嗎?”菜花謹慎的問道。我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有那麽一段時間沒有聯系了,不過若是他肯幫忙,咱們進城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這樣咱們先想辦法上船,回頭,我再單獨找他,看他肯不肯給我這個老朋友面子。”
三人潛下了水,沿着向雨蒙豪華的大商船潛了過去,商船周身都用玄鐵鍛煉出來的薄鐵皮覆蓋,船身裝有三架巨型弩機,船頭船尾也是弩箭林立,船長足足有八十來米,寬十餘米,向家的黑色鷹旗迎風獵獵而動,好不氣派。
從商能到如此地步,縱橫陰陽兩界,也隻有江南世家,向家了。
向雨蒙的船沒有人敢盤查,隻見一壇壇的美酒裝上了大船,随着三聲禮炮鳴響,向家的商船緩緩開動。
“看來向雨蒙這小子在陰司蠻吃的開,至少他是通曉密路的,也不知道他還認不認識我,哎……”我暗自想到,心頭百感交集,複雜無比。
其實在菜花之前,我最好的兄弟、朋友并不是他,而是向雨蒙,我們曾一起玩樂、喝酒、玩鬧,但這些都是往事了。
菜花與馬鐵心攀在船底,慢慢的往我靠了過來,示意,可以上船了。
我忙給他倆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先不忙着上去,待我上去探探情況再說。
我繞到船側,馬鐵心與菜花一人分别在我兩腳底助了一掌,我如同飛天炮彈一般彈出水面,沖天而起。
船體兩側站着兩排勁裝硬漢,人人都是好手,見我飛出水面,幾人立即放箭。
“青龍吸水!”我雙掌一振,将箭支引至身側,噗噗!箭支盡皆落入江中。
“速度禀報向胖子,就說老朋友來見。”我從船檐邊跳了下來,邊與那些勁裝武士打鬥,邊爆喝道。
“少主,有人闖船要見你!已經傷了不少守衛了。”向雨蒙正在船首挺着大肚子喝着葡萄美酒,聽到手下人的彙報,兩條蠶蟲似的眉毛一扭,冷笑道:“好大膽,居然敢來我向家的船上鬧事,活的不耐煩了。”
說完,伸手屈指一彈,手中價值不菲的翡翠杯應聲爆碎,人如閃電往船中飛奔而去。
“何人敢闖我向家大船。”
一道肥胖的身影淩空飛來,隔空唰唰兩拳,拳尖彌漫着清脆的綠氣,雄渾驚人。
我後退後撤一步,箭步而立,“雙龍出淵”兩條氣形青龍迎往而上。
“轟!”兩道綠光交接發出強大的爆裂聲,玄鐵皮覆蓋的甲闆竟然開裂,足見兩人合擊之威。
“好身手,再吃我幾招。”向雨蒙肥胖的身軀,淩空一個倒翻,又是幾記重拳砸了過來。
“吃你百招又如何,财神,就知道你是深藏不露。”我仰頭大笑,青龍之力彌漫雙手,變掌爲爪,“擒龍手!”生生抓住他的拳頭,向雨蒙大驚,反手上翻,壓下我的龍爪,兩人貼肩而視。
“你是誰?怎麽知道我的外号。”向雨蒙大驚,停住了勁,凝神盯着我打量着。
“怎麽連老朋友都認不出來了嗎?”我松開手,張開雙臂挑眉笑道。
向雨蒙的瞳孔在漸漸放大,整張臉無比的驚訝,大叫道:“天啦,你是賤人,秦賤人?我他媽沒見鬼吧。”
“死胖子,剛進面就咒老子死,太狠了吧。”我伸手抱住他肥胖的身軀,拍了拍他的背道。
“我草,我還以爲你早死在女人堆裏了,媽的,老子太高興了。”向雨蒙龐大的身軀,擠得我喘不過氣來。
他手下的那些大漢,全都看呆了,他們的少主一向嚴厲,說一不二,誰曾見過他這副小孩般心性。
“都還愣着幹嘛,我妹夫來了,還不快去準備酒席。”向雨蒙沖那些發愣的手下大喊道。
說着,他就要拉着我往船艙裏走,發現我定住不動,頓時意識到失言,歉然道:“賤人,真對不住,我倒忘了這事了。”
我苦笑了一下,擡手示意道:“沒事,她,她還好吧。”
向雨蒙紅紅的胖臉抖動了一下,連聲道:“好,好,她很好。”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今天來找你是有要事商量,咱們進去再談吧。”我道。
進了内艙,裏面全都是現代擺設,不過卻沒有一樣電器,裏面點着蠟燭,反倒有些不倫不類。
我與向雨蒙在沙發上坐定了下來,四下看了一眼,笑道:“好你個财神,現在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夠氣派的啊,難怪能成爲陰陽兩界的紅人了。”
向雨蒙肥胖的身軀躺在沙發裏,咬着香煙道:“氣派個屁,陰司規矩真幾把多,凡事帶電的一律不許使用,更無恥的是,我原本在這船上安了三門大炮,本想來陰司拉風一把,哪曾想一進入冥河,就被銷毀了,這群王八蛋,毀了我的大炮,給換了這些破爛玩意。”
我笑了笑道:“你就滿足吧,那些重弩,可是陰間爆發力最大的重型機械了。”
“對了,這麽多年沒見了,你都幹啥了,剛剛交手,你小子修爲不低啊,大學那會咱倆天天睡懶覺,玩女人,哪曉得你小子竟然隐藏的這麽深。”向雨蒙感歎道。
“隐藏的深的是你們兄妹,尼瑪,早就知道你是世家子弟,老子當初也就不幫你挨那麽多打了,七八個體育系的猛男圍着老子打,你他媽還裝作一副怕死的樣,草,真幾把惡心。”
聽他提到大學時候的光景,我腦子中的回憶如同潮水一般湧了上來。
我和向雨蒙在江東大學是穿開裆褲的弟兄,這小子老是喜歡泡妞惹事,他有錢,而且特别賤,喜歡勾搭了别人的馬子,爲此沒少挨打。
而我那會兒因爲在追他小妹,這孫子一天一口妹夫,叫的我壓力山大,沒辦法,每次都是我去頂打,好幾次被被人打的住進了醫院,這孫子還在旁邊樂,現在想起來死胖子明明一身的修爲卻裝的跟孫子似的,真是氣死人。
當然我發現他身份的時候,還是我跟他小妹向雨諾熱戀時分,那時候我倆都已經是大四了,雨諾帶我回了一趟向家,當我到了她家才知道,她家是江南有名的世家,富可敵國,而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
我在向家呆了三天,是我一生中最奇特的日子,向家老爺子,也就是向雨諾的太爺爺,一個百多歲的隐居高人竟然爲我出關了。
當時整個向家都轟動了,因爲向家的太老爺,隐居閉關已經近百年了,誰也不曾想老太爺竟然會爲了我這麽一個屁都不算的普通人出山。
有雨諾和向雨蒙在,向家的現任家主也就是他們的父母對我還算不錯,雨諾甚至還親口告訴我,他的父母允許了我與她的交往。
我那時候有種雲裏霧裏的感覺,因爲若是論地位,我連向家的一個家仆恐怕都不如,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利。
然而這一切最終還是成了幻影,老頭子的出關并沒有給我帶來好運,相反,他出關後隻是看了我一眼,搖頭歎了歎氣,就再次閉關了。
我當時還有些莫名其妙,然而第二天,我就被向家的仆人掃出了門,向家甚至連個交代都沒有,就這麽把我打了出去。
我又氣又惱,無比的困惑、無奈,甚至不知道到底哪裏做錯了,我在向家外面轉了兩三天,很想能見上雨諾、向雨蒙一面,等他們告訴我答案,然而一切都是白搭,三天後,向家的家仆放出了七條藏獒,足足将我趕了三十多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