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那日在樹林,春蘭騎着疾風勇闖**密林,飒爽的英姿,是那般的迷人,若不是她,當時已經命懸一線的菜花與我,怕是早就死在了穆姥姥的利爪下。
長期處在神經高度緊張,爾虞我詐中,我的心思變的遠比以前敏感,麻木的認爲身邊的人有太多的陰謀,每一個人都帶着厚厚的面具,見過太多的陰暗面,在生與死中滾摸爬打,我學會了用刺猬的視覺去看待每一個人。
然而,這無疑是個巨大的錯誤,人畢竟是人,隻要是人就會有奸詐之徒,同樣也會有真實存在的情感、恩愛、義氣。
我以爲春蘭負我的時候,春蘭或許在思念那個早已經死去的我。
隻是這麽一想,我心如刀絞,我不該如此這般懷疑有結發之情的春蘭。
看來這很可能是金太保的一個陰謀,想到這,我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金太保,你個可憐蟲,身爲金脈傳人,堂堂世家少主,你以爲用這樣卑鄙、無恥的手段,就可以得到春蘭?真是癡心妄想,你要玩,老子奉陪到底。”
“秦哥,你傻笑什麽?”菜花與馬鐵心兩人瞪大眼睛看着突然發笑的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微微一笑,淡然道:“沒事,我想通了,你嫂子不是那樣的人,咱們想辦法進南勾城,我要告訴她真相。”
菜花遲疑道:“秦哥,其實我早知道杜春蘭心中還有你,要不然那日,我潛入城府當場就斬殺了她,你知道嗎?我當時進去,正準備下手,卻見她喃喃道出你的名字,神情恍惚,我這才沒要她的小命,但有一點我要提醒你的是,杜春蘭似乎對金太保動心了,你要小心。”
馬鐵心附和道:“金家人從來都是利益至上,杜春蘭我也見過,要說有多麽的傾國傾城也不至于,金太保對她這般讨好、将就,怕是另有居心。”
我點頭道:“沒錯,正是這樣,我決定與春蘭見上一面,反正金太保已經知道我的身份,再裝下去也沒有必要了。”
“老秦,如果你能和杜春蘭裏應外合,滅殺金太保也不是不可能,隻要咱們好好籌劃,南勾城就是金太保的葬身之地。”馬鐵心沉聲道。
“這人太厲害,而且奸猾無比,若是不能擊殺,确實是一個大麻煩。”菜花向來藐視一切敵人,唯獨屢屢敗于金太保之手,是以很是慎重。
“老馬,你有什麽好的想法,南勾城你熟悉,說說看。”我擡手問道。
菜花眉頭緊鎖道:“南勾城管轄外三關,同時是入酆都九城,外圍的第一城,位置中南,雖然算不上很大,但卻因爲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扼守人間進入陰司九城的第一城,我若是上君必然會在城中駐以精兵鎮守。”
馬鐵心哈哈大笑,否決菜花道:“菜花兄弟說的固然沒有錯,但是你想想,現在陽間并不知道陰司已經發生了大戰,而且上君使了不少手段,再加上邪宗、妖人、殺手工會,整個凡間内亂的不可開交,而你這個閻君又是個空架子,并沒有号召玄門的震懾力,試想他何必派重兵在一座不可能丢掉的城池中吃白飯。”
“他難道就不怕鍾馗秘密攻打南勾城,搶奪入關重要之地嗎?”我問。
馬鐵心指着我笑道:“你們果然對陰司的情況不甚了解,鍾馗自然是巴不得打下南勾城,但是他也要有這個本事,現在天師府與黑龍軍在黑風城打的不可開交,鍾馗能守住黑風城,就算不錯了,哪裏還有實力南下。再說了,南下要穿越鬼方草原,攻下鬼方城,再闖過死亡沙漠,才能到達南勾城,他根本就騰不出這個空,就算是想派奇兵,也是有心無力。”
“如此一來,按照老馬說的,南勾城防務松弛,咱們正好下手,金太保必死。”菜花森然大笑道。
馬鐵心搖頭道:“菜花兄弟萬勿輕敵,南勾城雖然防務比不上鬼方城,但這裏的城主卻是咱們惹不起的。”
“哦,難不成是黑白無常不成?”我驚訝道。
馬鐵心道:“黑白無常乃是上君的心腹左右,統管大局,自然不會鎮守與于此,但此城的城主确實厲害無比,有他在咱們必須當心。”
“誰?”菜花問。
“此人乃是天殺星下凡,性惡好殺,生時兇如惡鬼,好打抱不平,後附忠義而死,入陰司爲秦廣王所惡,削其星君之力,關押在鬼方城服役,當時的鬼方城還在修建之中,鬼方是遊牧蠻鬼,秦廣王修建了黑風城收了他們的戰馬後,便築城安撫鬼方蠻鬼,後鬼方城城主投靠上君後,此人被上君放了出來,特意鎮守南勾城,用他這好殺、兇惡之人鎮城,一般人等自然是無法擅入。”馬鐵心面色凝重道。
“尼瑪,别賣關子了,直接說成不?”菜花心急的問道。
馬鐵心冷冷道:“他就是宋江麾下的黑旋風李逵,因爲在生時亂殺無辜,爲秦廣王所惱,無法投胎轉世,所以留在了陰司當苦役。”
“啊!”我和菜花都驚訝出聲。
黑旋風李逵的大名,可謂無人不知,從小到大這丫可是我心目中風風火火的好漢,隻是沒想到他竟然被秦廣王罰在陰司當苦役,這會兒卻成了城主。
想到他的那雙闆斧,我和菜花面面相觑,有些傻眼了。
“有什麽好驚訝的,投胎進入輪回可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根據個人生前功德論六道輪回,想成功投胎轉世爲人,那也得有這個福氣。李逵一下地府,無數冤魂惱他,狀告他亂殺無辜,秦廣王若不是念在他是天殺星轉世,早就将他下油鍋給炸沒了。”馬鐵心解釋道。
這倒是有一定道理的,這李逵向來陌視人命,隻圖痛快,急好義,營救宋江,殺到江邊,不分青紅皂白,官兵百姓通殺,死在他那雙闆斧下的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冤魂,難怪秦廣王罰他在陰司當苦役。
隻是這黑旋風現在成了城主,對我和菜花來說,可不是一件妙事。
“秦哥,你怕啥啊,就他那兩闆斧唬唬老百姓還行,真要是對上了,老子一刀削了他。”菜花見我面有愁容,拍拍我的肩膀豪氣道。
我揚眉道:“李逵心粗,在他管轄的城池内殺金太保倒是好辦,但若是以後咱們要攻打南勾城,他肯定會好戰、死戰。”
“秦兄,你也想的太遠了,若是這麽看來上君并非沒有眼光,留個李逵在這與人死戰倒也不失爲一個好法子。”菜花笑道。
“哼,恐怕上君是怕其他人侵吞物資,暗地謀利,所以才派了這麽一個二百五在這鎮守,你想想現在物資在南北方一轉手那都是天價,尤其是在鍾馗的北方四城,因爲與凡間的通道被隔斷,更是搶手的很。”馬鐵心戲谑笑道。
南方五城城主,都是些老謀深算的主,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發大财的好機會,從南方抽調物資,暗自走私,以圖高利。
對于這種情況,上君隻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各大城主就如同亂世中的軍閥,有很強的自治權,名義上聽命上君,但若是真想讓他無令不從,卻也是很難的一件的事情。
而南勾城無疑是油水最大的一座城池,從凡間來的所有的物資都要在這裏調度、支配,上君麾下不知道有多少精明之士,眼巴巴的盯着這塊肥肉。
而李逵這時候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此人好酒好殺好義,卻不好财色,而且向來是誰的面子都不給,以前隻聽宋江哥哥的,現在隻聽上君的,對上君來說,無疑是最好的棋子。
“好了,咱就不讨論這個黑旋風了,他心粗,咱們正好利用,現在要做的是,如何混進南勾城。”我道。
“哎呀,這問題,真讓人頭疼啊。”馬鐵心撓了撓頭發,無奈的大叫道。
以正常情況來看,現在的南勾城應該是正在戒嚴了,盤查會比以前更加的嚴密。
陰司畢竟多是鬼魂,馬鐵心是斥人,倒是好說,這一片他熟的不能再熟,斥人是不受限制的,因爲即便是上君這樣的高人,他也需要來自北方或者陽間的情報。
菜花斷了陽脈,全身陰氣,陰兵們很難一下子辨認出來,最麻煩的就是我,身具純陽脈,用封靈符也不是完全保險。
不是每一座城池都允許剛死的,還帶着屍身的鬼魂到處亂跑的,因爲那算不上真正的鬼,很容易被接受盤查。
即便是能過的了小兵們的眼睛,也很難逃脫像高公公這樣高手的眼睛,說到底,封靈算不上什麽高招。
“不管那麽多了,先去江邊盯着,尋找機會,南勾城來往的人多,搞不好咱們就逮着口子了。”馬鐵心在陰司混了多年,很是有些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