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有勞好漢了。”玉真子四下看了兩眼,頓感這竹山之中靈氣充沛,料定是張明修的清修之地,遂對我點頭道。
我轉身走了出去,小心的選了一個角落蹲了下來,背靠在竹屋的後牆點了根煙,慢悠悠的吸了起來,就等張明修回來好戲開鑼了。
也不知道菜花那小子能不能找到邪宗在龍虎山附近的落腳地,這次不僅僅要把龍虎山重新給洗牌了,最好是能把邪宗的據點也給拔了。
以前我以爲邪宗不過是小打小鬧,不過從這次陰姬大鬧龍虎山來看,他們的勢力遠遠不止如此,要想統一玄門,光休整各大門派還不夠,得把這顆随時可能爆炸的隐形炸彈給破了。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我聽到屋子裏玉真子二人不耐煩的叫罵了起來,想必是不耐煩了。
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若是張明修不來竹山,我這不白搭了。
不過現在騎虎難下,也隻有祈求上天保佑,這孫子一定要回來。
沙沙!竹林裏起風了,兩道人影從我迎面的竹林深處風一般的卷了過來,我暗叫不好,走已經來不及了,急中生智,地上一躺,同時暗用勁激起地上厚厚的竹葉草草鋪在身上,緊閉氣息,半眯着眼睛,不敢動彈。
萬幸那兩人在竹林中停了下來,并沒有急着往竹屋這邊走。
“陰後,快到月底了,屬下的藥……”其中的一個的聲音正是張明修,從落地的聲音來看,他應該是跪着的。
他的聲音低沉、無奈,完全沒有一派掌教的傲然之風與驕氣。
“上次的事情調查清楚了沒有?”一個清麗的聲音,悅耳又不失莊嚴。
“陰後?”我心頭一震,總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但又無法确定,因爲她的聲音冰冷、莊嚴,讓我一時難以分辨。
我想轉過頭去看清楚她的臉,從四周打轉的樹葉與呼呼的陰風來看,她的邪功肯定高絕無比,若是我露出一絲的氣息,她必然能發現,到時候與張明修聯手,我死無葬身之地。
于是我隻能閉着眼睛當瞎子,這種感覺真痛苦。
“屬下無能,但,但他的屍體已經徹底的腐爛了,死的時候是我親自下葬的,應該錯不了。”張明修戰戰兢兢道。
“老君印呢?邪王即将出關,如果找不到老君印,後果你是知道的。”陰後冷冷道。
“我,我知道,我這就讓人去查,夜叉那小子扔在山上,能拿走老君印的隻有他……”張明修道。
“哼,你龍虎山有上千内門弟子,還對付不了他?張明修,你那點小心思休要在本後面前賣弄。”
此話一出,林中的陰風更盛了,密密麻麻的樹葉如同刀子一樣切割者竹子,頓時四周嘩啦啦的倒了一大片。
“屬下萬萬不敢,隻是他畢竟是閻君,草草殺了他,我無法向玄門交代,到時候這閻君的位置也坐不穩啊,還請陰後掂量。”張明修吞了口唾沫道。
“本後會讓陰姬幫你,到時候你一切聽她的便是。”
說完,唰的一聲,風聲急轉,陰後往竹林深處掠去,消失于無形,整個林子瞬時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張明修緊張喘氣的聲音。
片刻後,張明修這才慢慢的往竹屋走了過來,吱嘎一聲,他推開了門。
我長長的松了口氣,摘掉身上的竹葉,心頭很是郁悶,這個陰後的聲音确實有些熟悉,但我不敢保證,也不敢相信,因爲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甯願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也絕無法把她跟陰後扯上關系。
現在不是猜測的時候,我得先把張明修這個雜毛給收拾了,媽的,這鳥果然想對我下手。
張明修走進竹屋,看到玉真子與天星子時,有些傻眼了,意識到不妙。
“誰讓你們跑到這來的?”他沉聲怒喝。
玉真子那張馬臉拉的老長,陰陽怪氣道:“張掌教,你什麽意思,不是你說閻君要殺我,讓人把我劫出來的嗎?”
張明修眼神一凜,鋒利如刃的目光陡射而出,心中已然起了殺意。
聯想到外面的大火,他已經明白這是有人在玩他,想到這他大喝道:“你們這些邪宗的敗類,居然敢逃出法堂,好大的狗膽。”
“張明修,你,你什麽意思,你敢厮殺,就不怕陰後問罪嗎?”玉真子感覺到了張明修的殺氣,後退了一步,大喝道。
“張掌教,我倆若是死在你龍虎山,我看你怎麽向陰後交待!”天星子冷喝道。
張明修冷然一笑道:“現在武當、青城早就有人當家了,就你們兩個沒用的廢話,死有餘辜,受死吧。”
說完,張明修雙掌拍出分擊兩人,我一聽裏面打鬥了起來,沒想到張明修居然如此狠辣,連自己人都敢下手。
不過這對我并不是什麽壞事,相反反而幫了我的忙,隻要天星子二人不死,利用他們對張明修的仇恨,到時候正好用來指正。
轟!我破牆而出,分擊天星子二人,隔着二人的軀體,生生與張明修對了一掌。
張明修未曾想我會突然殺出,猝不及防,被我震退了兩步,而天星子二人,雖然有些玄功,在兩股元氣合力對擊下,生生暈死了過去。
“張明修,你想殺人滅口!”我揭開臉上蒙着的面巾,冷笑道。
張明修哪曾想陰謀被我看破,當下大驚,不過他畢竟是老狐狸,眼神一寒,森冷道:“夜君,若不是老賊傳你大位,你我在演武台上必有一戰,閻君之位落于誰有還未知呢!”
“八公是你恩師,你未免太不敬了吧。”我看他神情對八公似乎極度不滿,遂繼續用此點挑起他的怒火。
張明修果然大怒:“他算什麽恩師,龍虎山就是毀在他手裏,一身奇術絲毫不肯相傳,龍虎山這些年聲名大落,在玄門地位一落千丈,他若是死了,也就一了百了,當世上再無此人,誰料他竟然在百宗大會壞我大事,私自傳你閻君之位,我不服!”
“你以爲憑借着與邪宗聯手,這樣下作的手段,就能成爲閻君?你這點小把戲,稍微有點腦子,都能看出來。”我繼續刺激、譏諷他。
“哼,少廢話,隻要殺了你,我成爲了閻君,龍虎山必然會恢複昔日的聲威!”張明修道。
“是嗎?就怕你沒這個本事!”我在說話的同時,往張明修搶攻而去。
“龍戰寰宇!”
張明修冷笑一聲,拔出腰間長劍,待那長劍出鞘,我才發現居然是把桃木劍。
張明修急退,咬破中指,輕輕一彈血滴,口中快速的念咒:“金鳥術,疾!”念完咒,灑出幾張黃符紙,頓時符紙金光四射,瞬間化作金光閃爍的靈鳥向我飛來。
這些金鳥我曾經見過,在懸崖上銜着絲線飛入對面高崖,但卻不知道有何殺傷之力。
“哼,雕蟲小技!雙龍出淵!”我在道法上的修爲其實并不高深,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幾招順手的法術。
兩條青龍氣旋卷着金鳥,以我的青龍之力,這種低級術法的産物,足夠撕碎,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那些金鳥非但沒有被撕碎,反而身形急漲,發出足夠刺破人耳膜的尖銳怪叫。
這麽猛?我暗道不好,耳膜生疼,胸口也被這怪叫聲震的起伏不定,知道這并不是簡單的術法,大意了。
“卧龍護身盾!疾!”我忙加持護身盾,金鳥像飛機一般直撞了過來。
砰砰!護身盾符文波動的厲害,在一次次的撞擊中,随時都有破裂的可能。
“閻君,金鳥術的滋味不好受吧,這就是小看我龍虎山術法的下場。”張明修屈指連彈了幾滴血,更多的飛鳥撲騰而出。
這些飛鳥力氣大的驚人,而且蘊含着龍虎山龍虎罡氣,兇猛無比,我眼前金光四射,照的眼睛都睜不開,不到片刻,已經被群鳥包圍。
隔着護身盾,那些金鳥鋒利的爪牙,散發着金色的寒光,一旦護身盾破,我八成會被這些鳥給啄的隻剩骨頭。
咔的一聲,護身盾破了一角,一隻金鳥飛了進來,照着我腦勺猛啄,當即削去一塊皮肉,見了紅。
劇烈的疼痛,讓我有些發狂,我狂催元氣亂發了一通掌心雷,但打落的幾隻鳥根本起不了作用。
“夜君,隻要你的護身盾一破,這些金鳥就會讓你從人世徹底消失,甚至連你的魂魄也會被啄食,這就是下場。”張明修撫須狂笑道。
我這時候也有些慌了,我沒想到的是張明修這王八蛋的術法如此高深,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我小看了金鳥術,這小金鳥根本就是無敵的存在,在龍虎山的靈氣激發下,每一隻金鳥都有着狂暴無比。
張明修看我有些慌亂了,更是狂妄,手心微微一動,出現一卷肉眼難以看清的絲線,七八隻金鳥銜着絲線開始圍繞護身盾飛舞,茲茲!也不知那絲線是何物所制,堅硬無比,護身盾應聲而斷。
而我悲劇的被絲線纏成了一團,絲毫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