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手!”我喝住菜花。
“你隻須告訴我,是誰傳授你金鳥術。”我問。
許顯純喘了口氣道:“還是冥使,廠公讓我一切都聽冥使的,但我,我真不知道他是誰,更壓根兒沒見過他,你們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媽的,還敢嘴硬,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菜花怒吼道。
我把菜花拉到一邊,小聲道:“我看這鳥是真不知道,像他這樣的孬種一旦賣起人來,是絕不會撒謊的。”
“嗯,隻是咱們廢了這半天勁,就撈了這麽一句話,未免有些……”菜花有些不甘心道。
我皺眉道:“不管這位冥使是誰,他絕對不是咱們的朋友,不若從魏閹下手,斬斷他的左膀右臂,從現在起咱們必須得學會反擊,媽的,不然老子這閻君白當了。”
菜花嘿嘿一笑:“這才像我秦哥嘛,就這麽定了。”
我走到許顯純身邊溫和的笑問道:“許大人,做了幾百年的鬼也不容易,魂飛魄散未免有些太可惜了,我給你個機會,隻要你說出來,我就放你走。”
“好啊,好啊,你說,你說……”許顯純這小人一聽能活命,頓時面上有了喜色。
“你告訴我魏閹的老巢在哪,勢力如何,就可以得到活路。”我笑道。
“就這麽簡單?”許顯純睜大眼問我。
“就這麽簡單。”我笑着聳了聳肩道。
“廠公手下現在還剩三大虎将,我、崔大人、田大人,手下的人錦衣衛有六十多個,都是昔日追随我和田大人的死忠,崔大人統管東廠的太監,大概有百十人。”許顯純道。
“合着連兩百人都不到,有沒有搞錯?”菜花皺眉道。
在印象中,魏閹應該是出入千萬衆,排場極大,氣焰無比嚣張的那種,堂堂千歲爺手下才不到兩百人未免有些寒碜,要知道光是龍虎山就有好幾千的内門弟子,外門弟子更是不計其數。
“廠公死的時候,原本身邊是有不少心腹追随,但是後來都被崇祯設的封印給磨死了,現在剩下的這些人,人人都是萬裏挑一的好手,就連邪宗的人也不敢小觑廠公。”許顯純爲了活命,一個勁的解釋道。
“行了,别他媽廢話了,說,魏忠賢的老巢在哪?你們跟邪宗是什麽關系?”菜花逼問。
許顯純道:“邪宗、廠公,他們都聽冥使的,我們都有來往,廠公的老巢在封……”
許顯純話音未落,我隻覺耳後勁風襲來,頭一偏,一支黑色的飛镖直中我身後的許顯純。
“封,封……啊……”許顯純的喉嚨發出一陣咕噜的怪叫聲,眼睛睜得大大的,片刻化作了烏氣。
“秦哥,小心!”
菜花怪叫一聲,把我撲倒在地,黑暗的石洞那頭密密麻麻的飛镖如雨點一般飛了過來。
我和菜花席地一滾,躲在石壁之後,我一摸胳膊火辣辣的疼,竟然挂彩了,一個五彩的淤痕正在快速的蔓延。
“嗯哼!”我悶哼一聲,忙運氣于指,快速的封住肩頭的穴位,同時咬破手指在傷口位置快速的湧血畫了一道散毒符。
“秦哥,你沒事吧。”菜花焦急的喝問道,同時反手往那發飛镖的方向還了一箭。
唰唰,密集的腳步聲響起,夾雜着野獸般的喘息聲。
“媽的,你小心,這飛镖有毒,老子胳膊怕是廢了。”我狠狠的在胳膊上掐了一把,竟然一絲感覺都沒有,登時知道這毒不輕。
“奶奶個腿的!”菜花一聽我受傷急了,端起許顯純留下的那個機括,照着黑暗中就是一通密密麻麻的掃射。
錦衣衛的機關就是好,足足上千根怨氣、戾氣十足的黑針,牛毛般的射向黑暗中,頓時慘叫聲四起,射倒了不少人,壓制了對方嚣張的氣焰。
“給我上!”一聲古怪的腔調。
我草,是東陰妖狗!菜花叫罵道,把發射完畢的機括扔在地上。
“這下麻煩了,東陰狗沒腦子,咱哥倆非的死在他們手上不可。”我在說話的同時,讓菜花把石門關閉。
包子兄弟曾經說過,東陰妖人最難纏的,他們是世界上最好的寶藏獵奪者,由于身體的優勢,他們有鋒利的爪牙,強悍的身軀,爬山涉水,無所不能,一旦被他們盯上,必然是不死不休。
我突然意識到,菜花有句話其實說錯了,除了陰司不敢殺我,其他都沒保障。
張明修、邪宗至少不會太顧忌,因爲張明修在意的是閻君之位,成仙是第二位的,邪宗曆來是搞亂玄門坐大,他們也敢殺我。
其中,最無顧忌的是東陰妖人,他們一貫無腦,隻有一個字搶!
有神器就搶,沒神器就殺的,并不在乎你是誰,如果我身上沒神器,他們絕對會殺了我,這個血腥、恐怖的種族是不會顧忌别的。
“真沒想到,他們居然膽子這麽大,找到了這來。”我靠在牆壁邊捂着左手罵道。
菜花道:“還用想嗎?龍虎山要逆天造反了,媽的,連華夏的大敵妖人都敢放上山,還是他們祖師爺的聖地,這群王八蛋,想成仙想瘋了。”
我一聽,這下麻煩大了,妖人、閹狗、邪宗、陰司,全都攪進來了,如果這一切都是冥使指揮的,那這也太可怕了。
此人無異于當時的公孫衍、蘇秦,這也太可怕了。
“夜君,不要反抗了,我知道喪魂錐、潛龍尺、老君印都在你身上,隻要你交出來,我們大東陰可以饒你不死。”說話的是一個幹巴巴的聲音。
“放你麻痹狗屁,誰告訴你都在我們身上,在我們身上你還能活命?你他媽豬腦子啊!”菜花沖門外怒吼了一聲。
“我們的消息是絕不會錯的,隻要你交出神器,饒你們不死。”那人幹笑道。
“滾犢子!”
“菜花,這門上沒機關,堅持不了多久,咱們得想辦法出去。”我靠在牆上聽外面的腳步聲,從密集的腳步聲來看,外面的人數必然不少。
菜花濃眉一蹙道:“要不咱哥倆殺出去?”
“怕是難,這夥畜生是有備而來,武器都喂了劇毒,強硬拼殺,怕是難活命。”我歎然道。
“那怎麽辦,死在這些畜生手裏,我可不甘心。”菜花摸了摸胡須道。
我絞盡腦汁的想辦法,妖人不比鬼魅,狗血什麽的克制性效果并不大,因爲他們都是有實體的。
萬般無奈之下,我的目光投向了那具大石棺。
“咱們先去棺材躲一躲!”我道。
“咚咚!”
“給我撞開石門!”妖人在門外開始猛烈的沖撞石門。
“秦哥,你稍微快點,快頂不住了。”石門上的橫栓在蠻力十足的妖人沖撞下,開始出現裂痕,菜花隻能以自身元氣硬扛石門。
我咬破手指,在那八卦石槽中滴血,殷紅的血水慢慢的在刀型的槽孔中流動,轟隆隆!沉寂了多年的機關開始松動,整個石屋晃動了起來,棺材裏發出一陣怪異的咕噜聲。
像是抽水機在抽水一般,不用想棺材底下肯定有機關暗河。
“秦哥,好了沒,我快頂不住了!”石門已經露開了一條縫,妖人那猙獰的嘴臉與鋒利的爪子從外面伸了進來。
我草,找打!菜花一拳将一個妖人的鬼臉給生生砸塌了半邊,隻是這樣,石門卻是再也頂不住。
眼看就要被沖破,機關終于打開了,我欣喜的大叫一聲,“打開了!”
菜花怪叫一聲,猛的撒手,翻身魚躍,跳到了巨大的石棺中,我連忙跟着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那一刻,我知道今天危險了,這石棺是半自動,隻能開,不能關,我能進去,妖人也能進去。
石棺一開,整個石屋金光四射,照的妖人們眼睛都睜不開,那棺材上的刀型槽孔更是金光彌漫,散發着剛勁無匹的力量。
裏面跟陳友諒的棺材差不多是冰寒刺骨的血水,眼前盡是一片血紅,讓我奇怪的是竟然落不到底,看來這是條暗道。
“菜花,菜花!”我連喊了兩聲,沒人應我,看來這小子先潛進去了。
菜花的水性在飽受煎熬後,也長進了不少,至少已經脫離旱鴨子階段。
我長吸了一口氣,往血水裏鑽了進去,萬幸的是,這裏的血水不臭,也沒有真正血水的那種腥臭之味,而是一股淡淡的朱砂味。
我這才明白這裏面并非是血水,而是用很濃的高級朱砂調制而成的,其中還夾雜着其他的味道,其中有種味道很熟悉,是硫酸。
沒錯,很淡,很淡,但我還是聞出來了。
或許這就是機關的妙處,若是強行開棺,等待進入的人必然是滾滾硫酸,人進去必定會腐蝕成枯骨,就是大羅神仙也到不了這血水下面去。
因爲除了硫酸應該還有别的不少腐蝕性液體參雜在其中。
然而用純陽血觸動機關後,經過這水裏特殊裝置的攪動、抽取,這裏的比例就變成适合人潛入的水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