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劍,明天的決賽,明修與陰正嶽肯定會與你死戰,到時候閻君之位,全靠你的造化了。”我走到門口的時候,老八公朝我喊道。
我轉過身道:“謝謝八公指點!”
八公這話的意思很清楚,暗示我明天與他的徒弟張明修決戰時,不用手下留情。
他這個提醒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龍虎山百宗大會既然已經召開了,當着天下群雄的面,龍虎山自然不能出爾反爾,無論是我又或陰正嶽,最終勝了張明修的人,必然會是閻君,所在門派爲玄門領宗。
陰正嶽自然不會手下留情,他一直蟄伏不出,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而我肯定會顧忌八公面子,與張明修互相都放不開手腳,八公既然想我承接閻君之位,自然是希望我勝出的。
我離開竹山,小月追了出來,喊住我:“秦劍,你等等我。”
我見她神色有些焦慮,停下腳步,柔聲問道:“小月,怎麽了?”
小月柳眉一蹙,沉聲道:“秦劍,你剛剛怎可對八公如此無禮?”我揚起眉頭,淡然問道:“有嗎?”
“你就是這樣,神色揚于表,你想拿回喪魂錐,你對八公的回答很不滿,你在敷衍他、應付他。”小月道。
我心身一震,這可不是件好事,按理來說我作爲一個心理醫生,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小月都能看出來,那八公自然是心知肚明。
“沒有,你想多了,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所以說話語氣有些重了。”我微笑解釋道。
到現在,我心裏依然是很尊敬八公的,即便是有些疑惑,但還不至于到跟他老人家有隔閡,當然更重要的是,無論我對八公有啥情緒都不應該在小月面前表露,因爲她跟八公走的太近了,我吃不透這其中的要害關系。
“八公特意從江東趕到此處,就是爲了給你打氣,怕你壓不住陣,他老人家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你作爲他的傳人,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小月道。
“小月,你誤會了,八公是我的恩人,是除了封先生外,我最敬重的人。”我加重語氣道。
小月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是不是白蓮吹的枕邊風,挑唆你與八公的關系?”
我突然有種莫名的惱怒,冷然道:“小月,我知道你讨厭白蓮,但請不要随便臆想,我與白蓮幹幹淨淨,她沒你想的那麽壞,相反,我覺得你變了,你有替我想過嗎?”
說到這,我提高聲調大叫道:“我他媽現在就是一顆被别人捏的死死的棋子,誰都想玩我、欺騙我,你們一個個的想讓我當閻君,想讓我當救世主,這不是我想要的,這不是我想要的,明白嗎?”
“這是你天生的責任,從他轉世起,你就逃脫不了這個宿命。”小月眼神堅毅道。
“去***宿命,我不是諸葛亮,我不是他……”我抓着頭發,怒吼道。
我壓抑的太久了,沉重的喘不過氣來,我經常在想我到底是爲誰而活,我爲什麽要這樣活着,但是始終找不到出路。
吃了這麽多苦,流了這麽多血,我依然處在迷霧中,被别人牽着鼻子,疲憊的一步步朝黑暗中茫然的走着,直到筋疲力盡、生命耗盡的那一天爲止。
小月呆住了,她雨露般的眼睛彌漫着水汽,慢慢的凝成了淚珠,滴了下來,神情無比的落寞與悲戚。
“對不起,小月,請你轉告八公,明天的比賽,我一定不會手軟,奪取閻君之位。”小月的眼淚,把我拉回到了現實中,我意識到自己太沖動了,小月沒有義務成爲我的撒氣筒。
“秦劍,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或許我不該習慣性的把你跟他比較。”小月黯然神傷道,說着她轉過身慢慢的往竹林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有種莫名的心酸。
回到住處,包子已經在等着了,見我拖着腳步走進來,包子驚訝道:“秦哥,你的氣色很不好,沒事吧。”
我揉了揉額頭,打起精神問道:“菜花呢,有消息了嗎?”
包子搖了搖頭道:“菜花兄弟不見了,餃子與天機門的弟兄在店裏也沒找到他。”
我暗叫不妙,莫非陰正嶽心狠手辣,把自己徒弟都殺了?
菜花比我更不會掩飾情感,上山前,他的神情就不太對,也許他私底下已經跟陰正嶽鬧翻了,這才遭到陰正嶽的毒手。
想到這,我更是忐忑不安。
“秦哥,你也不要多想,菜花兄弟本事非凡,自然不會有事。”包子安慰我道。
“你先回去歇着,一有菜花的消息立即通知我。”我道。
包子走後,我盤腿坐在床上開始打坐,喝了八公的酒,我體内的元氣已經恢複了不少,現在當務之急是恢複元氣,明日與陰正嶽決一死戰。
長吸一口氣,待靈台清淨後,我催動純陽脈,龍虎山的靈氣排山倒海般的湧入我的奇經八脈,過闾門,穿尾椎,直透任督二脈,運行周天。
待到天明的時候,我體内的元氣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
百宗大會如期舉行,來參會的玄門宗人人數非但不減反而增加不少,昨天我與陰姬一戰讓衆人大開眼界,而今天與陰正嶽一戰則更有懸念,不少好玩的玄門弟子已經私下開賭了。
我來到會場比較晚,一進入校場,就看到了陰姬。
一身黑色長裙的她安靜坐在末尾,雖然失去了競争閻君的資格,但是沒有人敢小觑這個女人的實力,她依然是場上最耀眼的目标,見我走了過來,她站起身媚眼如火往我看來,想要跟我說話。
我不敢再惹這個女人,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從她身邊經過,走到無情師太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遠離了這個女人。
有了昨天引來滾滾天雷之威,我坐上無情師太的位置,成了理所當然,就連馮止水這夥人渣也停止了叫嚣。
“列爲,今天爲比試的最後一天,貧道、夜掌教、陰掌教三人中将會有一位勝出者,勝出者接任閻君之位,統領玄門。”張明修朗聲道。
說話的同時,他看來我一眼,我頓時明白,肯定是八公打了招呼,否則張明修是不會開口就談承接閻君之位的事情。
陰正嶽依然端坐如常,臉上沒有任何悲喜,态度從容,仿若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如果沒有什麽意見,玄明大師請宣布吧。”張明修道。
玄明大師點了點頭,朗聲長喝道:“現在請天機門夜掌教與陰山派陰掌門演武台上一決,勝者将與東道主張天師進行最後的閻君之位争奪。”
說着玄明大師問我:“夜掌教,可有疑問?”我微笑道:“沒有!”
“陰掌教呢?”
陰正嶽長身而起道:“沒有!”
“很好,兩位請上演武台吧!”玄明點頭道。
陰正嶽腳尖在地上一點,空中旋轉幾圈,穩穩落入台上,潇灑的動作頓時引來了陣陣叫好。
我微微一笑,緩緩被天雷轟的殘破不堪的演武台走去,路過陰姬旁邊的時候,她突然伸出手抓住我,湊在我耳邊媚笑道:“秦劍,不管你今天能否成爲閻君,你都注定是個失敗者。”
“是嗎?”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甩掉她的手走上了演武台。
“陰前輩,在比試前能否先問你一句?”
陰正嶽擡手道:“夜掌教但問無妨。”“我兄弟菜花在哪?”我問。
“你說的是力兒吧,他已經回陰山了。”陰正嶽道。
回陰山了?不可能,菜花與我生死兄弟,就算走,怎麽着也會打聲招呼,陰正嶽明顯在隐瞞什麽。
“夜掌教,出招吧。”陰正嶽不想再多說,後退一步,周身灰色陰氣陡然急旋,一個巨大的棋盤陡然而現,黑白棋子分明,正是他的拿手絕招,琴棋書畫。
陰正嶽果然屬于邪宗,前幾日尚不見他使用邪氣,現在陰姬暴露後,他索性也不再僞裝,邪派的修煉法門,灰色氣場陡然而現。
“夜某今日就領教一下陰前輩的絕招。”我不敢大意,暗催青龍之力,“青龍壁!”一道青色的龍形氣牆護在我的身前。
陰正嶽冷笑一聲,手一指,無數顆棋子雨點般的往我打在了青龍壁上,每顆棋子都勢大力沉,與青龍壁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一輪棋子下來,陰正嶽傲然收手,我右手一旋,撤掉了青龍壁。
剛剛的一輪比拼不過雙方爲了探底,陰正嶽已經察覺了我的意圖,是以他并沒有使出全力,否則青龍壁怕是不會這麽輕松就擋住了棋子。
這人當真是個老狐狸。
“龍遊九霄!”我身如青龍,遊離而上,同時重重的轟出雙掌,“雙龍出淵!”兩條青龍砸向陰正嶽。
“丹青妙筆!”陰正嶽見我下殺手,雙眼一凜,手心出現一支大毛筆,飛快的畫出一隻散發着烏光的巨大公雞。
“火靈金雞咒,昴日星君急急如律令,疾!”
大公雞撲騰而出,利爪尖嘴噴出靈火,瞬間将龍形氣旋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