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棺材上已經刻了!”包子拉開棺材的鐵索,指着上銘刻的棺文道。
我和菜花一看,心涼了半截,可以說這人是我倆最不想看到的,“大漢至上皇帝陳友諒!”
漢王陳友諒!他不是葬在蛇山之下嗎?怎麽會在這,我驚訝出聲。
因爲這裏有龍氣,陳友諒死不甘心,估計是讓手下的葬師特意選擇了此處,企圖再做帝王夢,那邊隻是個假墓,這是政治家最愛玩的把戲,包子冷笑道。
此人乃是朱元璋生前的勁敵,以毒辣、陰謀著稱與世,後在鄱陽湖爲朱元璋所敗,傳聞他被白虎星君射殺!而射殺他的白虎星君可不是就是常遇春,不過,他做夢也沒想到,劉伯溫還是發現了他的小心思,并不惜以自己的五世之身親下邪塔鎮壓他,這一壓就是好幾百年,包子接着道。
菜花摸着胡須插話道:“魏王被封印後,魂體曾多次逃逸,以亂天下,掀起腥風血雨,其中一個化身就是此人,當時陳友諒勢如破竹,威勢震天,然遇真龍天子朱元璋,又被青龍、白虎星君聯合絞殺,最終敗于鄱陽湖,陳友諒也被常遇春神箭射殺,真沒想到他死後依然邪氣如此之重,怪不得朱元璋、劉伯溫等人如此在意,請來了各部掌教聯合封印。”
“魏王!什麽魏王?”包子皺眉疑惑問道。
菜花笑了笑,避開不談,關于魏王曹操被封印一事,知道的人其實并不多,我見他不想多說,也閉口不談,轉移話題道:“不管那麽多了,準備開棺吧。”
包子兄弟點了點頭,兄弟二人對機關術精熟,四處摸索了一番,很快找到了調控龍棺的機關,按下玄關,棺材緩緩的落地。
“砰當!”龍棺重重的落于地,激起濃厚的灰塵。
四人忙卸除上面的四爪真龍鐵索,撕開貼在棺材兩側的封印符紙,菜花剛要伸手去撬棺材,包子阻止說:“千萬别碰到老閻君的凡體,一旦破掉,棺材中的東西咱們怕是壓不住,回頭也好有個轉機。”
菜花皺眉道:“我看這劉伯溫凡體雖然坐化,卻血肉不化,料不會壞,這棺材隻能從側邊合力而開,若是從四面發力,咱們怕是打不開。”
包子凜然道:“這樣,我來,你别碰!”
說着又上了香,虔誠的祭拜、祈告了一番,這才作罷道:“嗯,可以開棺了。”
菜花怡然笑道:“人都坐化幾百年了,真要這麽神,這邪塔也不至于現在如此大的邪氣了。”
我見劉伯溫雖然坐化幾百年了,遺體卻依然不化,而且儀态威嚴,面色潤和,猶如仍然在打坐一般,心中也是敬佩萬千。
“菜花兄弟,這你就錯了,劉伯溫的遺體就如同佛教的舍利子,是有一定作用的。”包子對閻君十分的敬重,忍不住反駁了一句。
菜花冷笑不語,伸手想要抱起劉伯溫的遺體,哪曾想那遺體就像是被黏在棺材上一樣,仿若與棺材一體,怎麽也抱不下來。
抱不下來,自然沒辦法開棺,包子兄弟也運足了蠻力,三人發力合抱,奈何遺體就像是生了根一般,那曾搬得動半分。
靠,這劉老頭都死了這麽久了,難不成還真是法力通玄,區區一具遺體就能難住咱哥幾個,菜花啐了一口暗罵道。
我想了想道:“我來吧,畢竟我也算是純陽之身,或許能奏效。”
說着,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讓開,催動丹田元氣,雙手扶着劉伯溫的遺體,元氣滲入,我感覺那軀體頓時變的輕盈起來!
沙沙!我還沒反應過來,劉伯溫的遺體慢慢的碎裂成粉,如同沙石一般,轉瞬坍塌,在棺材留下了一堆白灰。
完了,秦哥,你怎麽能把閻君的遺體毀了呢?包子有些急了,抓住我的衣領,大叫了起來。
他向來是個原則極強的家夥,見我毀了劉基的凡體,頓時就火了。
我也不知道,我隻是稍微用點力,這凡體就沙化了,我攤了攤手解釋道。
我說你們兄弟哪這麽多廢話,不就是一個死人嗎?幾百年了,風化也很正常,有什麽大驚小怪的,菜花不耐煩的吹掉棺材上留下的沙粉,棺材上一行小字立即凸顯了出來。
如吾凡體被損,魏王邪體必遁,封印将毀,速告知後世閻君,嚴守昆侖,切記,切記!
啥意思?這是啥意思?餃子有些急了,看着語氣凝重的銘文,忙問道。
包子歎了口氣道:“還能什麽意思,大事臨頭了,昆侖山可是咱們華夏的玄脈,曆代神、聖如廣成子大仙、左慈飛升前等都在此處加持封印,就是怕裏面的邪魔禍世,咱們這次闖的禍大了!”
我和菜花相視看了一眼,面無人色,沒有人比我們更清楚這句話的意思!
陳友諒是曹操邪惡、多疑的化身,如果裏面真是他的邪靈,必然會回到魏王的魂體内,到時候曹操必然邪氣增長,封印肯定會壓制不住。
真是倒了黴了,劉伯溫再會算,也算不到這一代的閻君早就成了廢人,死活都不知,如今的玄門亂成了一團糟,哪裏還顧得什麽昆侖脈啊。
我突然明白爲什麽劉基會給我留言,入則必亂,讓我離開七煞邪塔的原因了。
我和菜花都有些慌了,不知所措,誰也沒想到會闖這麽大的禍!
秦哥,想也沒用了,或許這劉基不過是危言聳聽罷了,咱們開棺,拿了潛龍尺就跑,菜花眼神一凜,建議道。
我點了點頭,如今怕是也沒有别的選擇了,走一步算一步了,想到這,我道:“開棺吧。”
包子兄弟掏出開棺用的精鋼撬子,四人剛把撬子塞入棺材縫,大殿内陡然起了一陣無名惡寒陰風。
這股陰風就像是突然從地底卷出來的一般,整個大殿劇烈的顫抖起來,左右晃動。
“小心!”大地劇烈搖動,我們四人站立不穩,隻能硬生生的抱着棺材蓋,絲毫不敢動彈。
铿、铿!
牆壁上的那些四爪真龍的鎖鏈紛紛崩斷,發出刺耳的碎裂聲。
唪!鐵索上、龍椅上所有的紙符、龍榜全都無火自燃,在我們的驚訝聲中,牆上的二爪逆龍緩緩的動了起來,在牆壁之間來回的遊走,發出刺耳的尖嘯聲。
媽的,什麽情況,玩大了!菜花怪叫一聲,頭一偏躲過一條崩斷的鎖鏈。
劇烈的晃動之後,大殿慢慢的總算是平靜了下來,殿内一片狼藉,陰風中,一個低沉的笑聲,慢慢的由小到大,傳入我們的耳内。
剛開始聽起來還不甚真切,到了後來那低沉笑聲,就成了狂笑,笑的我心裏直是發毛。
哪來的笑聲,餃子皺眉道。
我面色難堪到了極緻,指了指棺材,那狂笑聲正是從我們趴在身下的棺材發出來的,菜花三人驚訝之餘,與我同時遠離棺材。
這玩意太邪了,龍氣、符印已經徹底被毀壞了,若是徐常二帥壓不住陳友諒,咱們今天怕是得玩完,菜花小聲道。
現在也隻能指望徐常二将的金身了,希望他們殘存的靈氣能夠幫上一點忙!我心中暗想道。
念頭剛落,唪的一聲,棺材闆就飛上了殿頂,在空中打了幾個滾,重重的砸在大殿的青石地闆上,激起無數塵埃。
我草,這麽猛!菜花尖叫道。
隻見那巨大的黑色龍棺中,滿是腥臭的血水,血水此刻在狂躁的沸騰着,氣泡翻騰,散發着刺鼻的腥氣。
聞到這股腥氣,我隐然感覺到體内的殺氣開始奔騰,說不出的難受,慢慢的一個人從棺材中平飛了起來,隻見此人頭戴金珠垂簾皇冠,身穿紫金龍袍,手拿囚龍棒,長長的頭發嘀嗒着血水。
慢慢地,他平飛出了棺材,垂直機械般的站在棺材旁,緩緩睜開了眼,略帶沙啞道:“幾百年了,幾百年了,甯我負人,毋人負我。”
他緩緩轉過身,我這才看清楚他的面目,雙眼深凹,鼻子如鋒利的倒鈎,嘴唇薄而細長,渾身散發着逼人、陰狠的邪氣。
“爾等,是劉伯溫的後人?”陳友諒住着囚龍棒,嘴角一揚,微微道。
怪事了,這陳友諒的殺氣似乎還不如張獻忠,秦哥,要不咱們試試看能否斬殺這逆賊,菜花低聲道。
别沖動,不是還有徐常二帥嗎?我小聲回答道。
陳友諒見我們不搭理他,也不生氣,隻是默然的看着大殿,眼神蒼茫、悲惋,完全沒有張獻忠出世的不可一世,相反讓種英雄遲暮的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