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是,是燕傲天的女兒……昔日,她還在襁褓中,就被人帶到了杜,杜寨……”杜公說到這,已經奄奄一息,語氣不接。
“泰山大人,誰是燕傲天,誰是燕傲天……”我忙問。
杜公用盡最後氣力擠出一絲微笑:“你要好好對待春蘭,她,她會幫你找,找到寶藏,但要小心,小心……”
“小心啥……”
一道金光陡然從牆上射出,沒入杜公的胸口,“小心……”杜公還沒來得及說出來,眼神一暗,喉嚨發出嘶嘶的聲音,頭慢慢的垂下,在我眼前化作了黑氣。
媽的,又是可惡的穿牆術,我怒不可遏!
“啊!”我瘋狂的往牆壁上追趕了過去,一連轟出十幾拳,“狗雜種,你給滾出來,躲在暗處算什麽本事,有種給我滾出來……”
“秦哥!”
杜文和春蘭聽到我在房間的怒吼,沖了進來。
“泰山大人去了,立即讓所有弟兄擦亮眼睛,全寨搜索可疑的人。”我心中劇痛無比,恨不得将那個叫公子的碎屍萬段。
“爹、義父!”春蘭、杜文兩人跪倒在床前,泣不成聲的呼嚎起來。
待杜公的遺體散去,“杜文,寨中闖入了神秘的高手,你讓弟兄們嚴加防備,另外安排泰山大人的喪事,一定要隆重舉行,讓他老人家風光大葬。”我悲痛道。
從見到杜公的第一天起,他就對我另眼高看,從沒有因爲我是外族人而排斥我,眼看他老人家被人害死,我卻連兇手的影子都捉摸不到,不得不說是一件很苦惱的事情。
杜文擦掉眼淚,連忙去做安排了,我輕輕走到春蘭身邊,将她攬入懷中,柔聲安慰道:“春蘭,爹已經走了,你也别太難過。”
“劍哥,我沒爹了,爹沒了,嗚嗚……”春蘭靠在我懷裏捶打着我胸口,語無倫次的哭泣道。
“春蘭,别哭了,不是還有我嗎?我會好好照顧你一輩子的。”我深情的看着她的淚眼道。
雖然我不明白泰山大人說的燕傲天到底是誰,不過春蘭對我太重要了,無論是妻子還是未來的寶藏,我都得好好的保護她。
春蘭輕輕的推開我,背着身子抹淚說:“劍哥,我,我不配做你的妻子。”
“怎麽了?”我問。“我當初隻想着你救我,卻不曾想害你成了這般,你額頭上的印記,我見過,高太監也有。”春蘭道。
“我若知道會把你害成這樣,我甯願自己死了,也不會讓你簽那份契約的。”
“春蘭,這不怪你,我也不在乎,隻要咱們好好在一起,一切都足夠了。”我從後面環住她的腰,湊在她耳邊,認真道。
“劍哥,你不在乎,可是我心裏沒法原諒自己。”春蘭轉過身,看着我那血紅的臉,輕撫跳動的火雲印記,滿臉的傷痛。
我突然明白,春蘭并不是嫌棄我的樣貌醜陋,而是她認出了我額頭上的印記,想到了出處,心中悲痛、愧疚,這才顯得冷漠、怪異。
如此一來,我心中的塊壘頓消,豁然開朗。
“春蘭,爹臨終前說……”我輕輕擦掉她的眼淚,話音未落,春蘭輕輕按着我的嘴唇,“爹不想讓我知道,我也不問了,你也别告訴我,劍哥,你真的不怪我嗎?”
“隻要你不嫌棄我這張鬼臉,你知道嗎,剛剛在地下室,你冷漠的表情,讓我很是心痛。”我看着她雨露般的眸子,深沉道。
“劍哥!”春蘭撲入我的懷裏,大哭起來。
安頓好春蘭,杜寨大院已經挂了白花、孝幡,杜老爺魂體留下的那套衣服被裝進了楠木大棺材,三天後,他老人家的遺物被安葬,春蘭差點哭的暈過去,整個杜寨籠罩在陰雲之中。
“秦哥!”菜花與杜文快步走進大廳。
“有消息了嗎?”我問。
二人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菜花沒好氣道:“甭提了,我各種方法都試遍了,都沒見到那鳥的影子,估計是跑了。”
杜文道:“按照菜花兄弟的想法,在寨中各處防務要地都噴了雞血、狗血,上了符文,這小子若是還敢往牆裏鑽,準自尋死路。”
“菜花,能看出他的來路嗎?”我問。
菜花搖頭道:“這人身泛金光,修爲驚人,應該是玄門正宗的高手,具體路數,現在還看不出來,昆侖、龍虎山、茅山、崂山,都有可能。”
“密道處理的如何了?”我問道。
密道的重要性,我算是真正見識過了,如果這次不是過密道,休想奪回杜寨,但是現在知道的人多了,麻煩也越大。
出了個杜休,日後若是再有人判敵,它很可能成爲被敵人利用的利器。
杜文道:“我和菜花以及最信得過的幾個弟兄,将入口封死,機關也做了調整,外人絕對無法打開密道口,秦哥盡管放心。”
我點了點頭,杜文的機關、醫藥之術是絕對毋庸置疑的。
“不過,秦哥,在整理密道的時候出現了一件怪異的事情。”杜文皺眉說。
哦,我揚眉驚詫問。
陰姬的屍體不翼而飛了,杜文說。
秦哥,我看那婆娘根本就是詐死的,你想想她的修爲遠遠在你我之上,咱兄弟倆都沒被張獻忠打死,她挨兩下就挂了,這也太假了吧,菜花忿然罵道。
我低頭摸着鼻梁,仔細的分析起來,陰姬是邪宗有數的高手,确實,她死的有些蹊跷,另一個,她不是魂體,屍體不可能無故消失,如果沒記錯,那石室口我當時還封住了,就算是她隻是短暫性的休克假死,以受傷之軀,也休想逃出來。
還有一點更詭異的是,我檢查過她的魂魄,消失無形,如果死了,魂魄是一定會離體的,這也是疑點。
她說的陰後,或許并不是想告訴我真正的秘密,而是想迷惑我,很有可能她就是陰後,故意放出迷霧,造成我們内部的猜忌、消耗。
隻是她想不到的是,我會讓杜文重新整修密道,發現了她假死的秘密,否則必然會被她蒙在鼓裏,這女人真是天生的陰謀家,絕對的演技高手。
我不能明白的是,她爲什麽要殺張獻忠,以她目前在邪宗的地位,邪宗不可能把這麽一位厲害的人物,許配給張獻忠這個老鬼。
難道是爲了寶藏?但邪宗與張獻忠不是狼鼠一窩嗎?
秦哥,這騷女人心眼太多了,你當初就該讓張獻忠草死她,或者親自出馬日了這狡猾的娘們,菜花越想越來氣,罵咧說。
算了,先不提她了,也怪咱們當時心太急了,很多事情沒考慮周全,我說。
想到陳美芝那動人的身體,我何嘗不是心動,這女人就像一個謎般,她的所作所爲,你永遠都猜不透下一步她會以怎麽樣的詭計來害人。
她曾在别墅召喚綠毛怪殺我,又在東江邊救我,現在又假死放出一個莫須有的煙霧彈,我都懷疑有沒有所謂的陰後。
我越想思緒越亂,隻能作罷,揉了揉額頭道:“杜文,邪宗的人有什麽動靜嗎?”
經過此次,邪宗的人已經摸清了攻打杜寨的路子,現在已經是杜寨與**的心腹大患。
“外出的探子說,邪宗的人消失了。”杜文皺眉道。
“消失了!”我驚訝道,邪宗、祥雲寺、望天涯都眼巴巴的盯着杜寨的寶藏起事,怎麽可能就這麽善罷甘休。
“對!整個空明山現在已經看不到一個邪宗弟子的影子,想必杜寨這一仗打出了威風,邪宗的人聞風喪膽了。”菜花嘿嘿笑道。
這一仗,殺獻忠、誅天仇兩大高手,确實是大快人心,邪宗死灰複燃,謹小慎微,普通弟子又吃不住冤鬼林的陰氣,估計是見着攻打冤鬼林無望,空明山老巢暴露,不得不暫時隐藏起來了。
“如果真是這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免去了杜寨的後顧之憂。”我笑說。
“秦哥,殺了張獻忠,咱們也該下山去見鍾老頭了。”菜花眨着眼提醒我。
他是個閑不住的人,眼看邪宗的人都滾蛋,估計沒啥玩頭,就尋思下山了。
下午就回江東,我說。
這裏陰氣太重,對我的純陽之氣克制殺氣沒有好處,解決了張獻忠,或許鍾馗天師能破了我的殺氣,給我指條明路。
老實說,我真受不了這半人半鬼的日子。
劍哥,我也要跟你一起回江東,春蘭從偏房走出來,哀婉的看着我,問道。
我笑道:“你是我媳婦,自然得跟我走。”
說完,我對菜花道:“有啥方法讓你嫂子走出這冤鬼林。”
春蘭從後面摸出一條白绫,笑說,你忘了我以前也去過江東的,到時候白天我就藏在這白绫中,晚上就可以出來了,你隻要帶着這塊白绫,就能把我帶出去了。
我在她鼻子上輕輕一刮,當初她救我出劉師公的陰陣時,可不就是這條白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