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塔樓的哨兵完全沒有發覺這邊的情況,畢竟中間隔着護寨河,距離也不短了,很難看的這麽真切。
“成了!”杜文指着正在朝我們招手的杜小小道。
“好小子,身手真不賴,回頭得好好賞他。”我欣然笑道。
若不解決掉塔樓上的士兵,想要入護寨河,那是絕不可能的,杜小小這一炮開門紅,無疑打的響亮、酣暢,衆人都是士氣大振,跟在我身後貓着身子往護寨河邊摸去。
來到護寨河邊,杜武撥開面前的草叢,指着對面站立的陰兵暗罵道:“***,設防了。”
這确實是個頭疼的問題,到了護寨河邊,遠處的寨樓因爲角度問題,到可以不用擔心被看到,但是更大的麻煩是河邊守着陰兵,隻要我們一露頭,隻要對方不是瞎子就準能看到。
“咋辦,秦哥,要不射殺了。”菜花沉聲道。
“不行,被發現了,咱們就會功虧一篑。”我目測了一下護寨河的寬度,足足有一百來米,再加上呼嘯的陰風,箭支射出去,很容易失去準頭。
想到春蘭、杜公還在苦苦的等待我去營救,我絕不能允許自己失誤,若是這次失敗,下次這一帶肯定會加重防務,再也沒有這麽好機會。
隻準成功,失敗必死!
“秦哥,說的對,咱們再等等吧,陰兵也是需要換防的。”杜文道。
在草叢裏又貓了一陣,衆人警惕的盯着對面,約莫一個時辰,對面杜寨裏開始煙火缭繞,“嘿嘿,秦哥,機會來了,估計是晚飯時間到了。”
我看表已經晚上七點多了,雖然說冤鬼林裏是沒有黑夜白天之分,琢磨着張獻忠跟我們一樣還保留着做人時的習慣,城中陰兵開始大鍋做飯。
不一會兒,寨中就飄來了飯菜的香味,杜武舔了舔嘴唇道:“***,來到**就沒吃口熱和的熟食,真是饞死我了。”
說着,從口袋裏摸出幾根香,用嘴麻溜的吸了,邊吸邊道:“秦兄弟,你們也來點吧,湊合着補點體力。”
我不餓,你們吃吧,我說。
修煉的人跟魂體一樣,是能夠吃香的,我也能吸香,但總沒這個習慣,覺得嗆人。
菜花倒是無所謂,拿着線香,呼呼幾下就吸了個幹淨,砸吧着嘴道:“味道還不錯。”
“嘿嘿,我走的時候,從**老太婆的祠堂裏順手拿的。”杜武笑嘻嘻道。
跟鬼打交道,其實就是跟人打交道,他們一樣能吃熟食,會哭會笑,會死,若硬要說出個不同,那就是鬼魂是人體的高級體,二次生命。
至少在我看來,無論是鬼體,還是陰司,都是比人生活的空間狀态要強大的,正因爲這個原因,神佛才給鬼立下了很多規矩,要不鬼能自由出入凡間,凡間早就被滅了。
等了一會兒,寨中想起了牛角的沉悶号響,杜文欣喜道:“弟兄們機會來了,要換崗了。”
果然,等了幾分鍾,那兩個守在護寨河邊的士兵舒展了一下疲憊的身軀,往寨中慢慢走去。
“快,快!”機會難得,我忙招呼道。
杜文、杜武,當先跳入了河中,往水底遊去,後面的族兵也都是遊泳的好手,魂體如遊魚般輕舒往渾濁的河底摸了過去。
我的水性在老八公的魔鬼訓練下,絲毫不亞于這些鬼魂,但是菜花就慘了,這小子上次在冥河就吃了虧,一下水,就打哆嗦。
我見這孫子戰戰兢兢的,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扯住他的腳踝就拉下了水,提着他脖子上手指粗的土豪金,往杜文追了過去。
護寨河的水陰性極重,寒氣逼人,入水不到兩米,耳膜被水底陰氣刺的鑽心的疼。
底下渾濁不堪,杜文、杜武兄弟沿着護寨河的河牆石壁摸索着,陡然頭上傳來一陣腳步聲,看來換防的士兵已經到了。
“嗚嗚!”菜花口中直冒泡泡,滿臉惶恐的指着杜氏兄弟二人亂指亂畫。
我知道這孫子已經快憋不住氣,有些急了,杜氏兄弟也是慌神了,朝我比劃了一下,示意入口還沒找着。
爲了怕菜花再鬧騰誤事,我用咯吱窩死死的夾着這孫子的手臂,拖他遊到了一邊。
又過了十分鍾,那些杜寨的族兵倒還好,跟沒事人兒一樣,但我和菜花就慘了,臉都憋紫了,胸口快要爆炸一般難受。
“嗚嗚!”菜花猛的推開我,再也管不了那麽多,撲騰一下就上了水面。
“哇哇,憋死老子了,呼呼!”這孫子冒出頭尖叫一聲,瘋狂的喘着氣。
“誰?”
“有人,有人!”兩個陰兵陡然驚醒,拿起腰間的号角,拼命的吹了起來。
“你他媽瘋了!”我浮上水面,生氣的吼了一嗓子。
“我他媽再不出透口氣,就該悶死了。”菜花也是惱怒的很,沖我吼道。
我無語的咬了咬牙,還沒來得及說話,嗖嗖,耳際勁風大作,密碼的羽箭從城牆上射了過來,同時無數的陰兵從吊橋一側的大門沖了過來。
領頭的人騎着冥馬大喝道:“是杜寨的餘孽,給我拿下。”
“拿你麻痹!”菜花火氣一騰,就要躍上案血拼,我知道這孫子脾氣來了,犟的很,忙按下他的頭,往水底潛去。
嗖嗖,無數的箭支噗通貼着我倆的頭皮射入護寨河,驚的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岸上大亂,試想着是張獻忠的陰兵準備下河搜索了。
我一看,杜文杜武兄弟還在渾濁的河壁上尋找入口,從兩個族兵的腰間要了弓箭,沖菜花打了個手勢。
菜花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接過弓箭與我往水面浮去。
一旦陰兵下河,那就麻煩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想辦法拖住岸上的陰兵,希望老天保佑,杜氏兄弟能找到入口,否則必然難逃一死。
“無上天機,熠熠星辰,卧龍護身法盾,赦令!”我和菜花猛的從水面爆發,淩空我以最快的速度使出護身金盾。
金色的符文遊離,九龍在盾身遊離,散發着耀眼的金光與蓬勃的罡氣。
“菜花,我的盾隻能維持一炷香的時間,你可得悠着點。”我怕菜花一時興起,殺上了岸,忙道。
話音剛落,幾支羽箭射在盾身上,登時爆碎,然而那種陰煞之氣還是透過護身盾點在我胸口上,火辣辣的疼,看來李天仇手下的這批親兵不乏高手。
看來護身盾未必能撐得上一炷香,這還是以我現在的修爲發出的咒術,若是換了以前,這集箭就能破了我的盾。
“他們不是杜寨的餘孽,是玄門的人,格殺勿論!”領頭騎在馬上的将軍模樣的人,舉起長刀頻頻下令。
“找死!”菜花冷喝一聲,拉弓射箭,他射術連我都不如,照着那将軍連射了幾箭都失了準頭,頓時怒不可遏,猛的扔掉長弓,單掌在水面一拍,爆喝之餘,人如炮彈一般往岸上掠了過去。
雙手淩空霸氣刀勢已成,照着那騎在馬上的将軍就是一記掌刀,這人不過是個裨将,哪曾想菜花這般勇猛,忙驚慌失措的喝叫手下阻攔。
“黃泉刀出,天地動!”
菜花是真火了,以掌作刀,蓬勃的刀氣化作碧落黃泉金刀,猛的照着那将軍淩空劈去。
轟!強烈的刀氣硬生生劈出一道足足三米長的焦痕,刀氣所到之處,所有的陰兵立時化作魂魄,飛灰湮滅,那将軍慘叫一聲,連人帶馬,魂飛魄散。
“黃泉刀出,天地動!”
菜花雙目血紅,在護身盾的保護下,在百十陰兵包圍中,大開大阖,每次出刀都會帶走幾個陰兵的魂魄。
“黃泉刀法果然霸道,可惜這小子現在的能力隻能使這起手式,又無寶刀可用,否則這小子必然是天下無匹。”我邊用弓箭點射着城牆上放冷箭的陰兵,暗自驚訝道。
從我這個角度,菜花如同一隻猛虎般在陰兵中縱橫肆虐,那些陰兵根本就奈何他不得。
越來越多的陰兵從城門口湧出來,我眼看着菜花身上的護身盾光亮越來越弱,忙喊道:“菜花,快回來!”
沒有護身盾,他會被射成刺猬,可惜我現在的修爲,兩個護身盾施放下來,又得射殺陰兵,根本無能力再施放第二次卧龍護身法盾保護他。
菜花聽到的聲音,陡然回過身來,暗道:“***,每次用黃泉刀法,都有種入魔的感覺,還好秦哥提醒。”
這一清醒,隻覺雙臂酸麻,丹田震動,知道元氣使用過急,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
想到這,菜花雙手緊握,做劈刀之勢,朝着河岸方向的陰兵,猛然爆喝一聲:“黃泉一出,天地動!”
那些陰兵早被他這一招殺敗了,哪裏敢擋這個殺神,忙紛紛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