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江東怎麽盡出孬種,老子就有這麽可怕嗎?給老子喝了這杯酒,不喝我揍死你。”菜花在大理石茶幾上把酒杯一頓,哐當一聲,紅酒灑在了幾案上。
男主捂着臉,哇哇大叫,哪裏還有那日在殡儀館的強橫勁兒。
“媽的,當我的話是耳邊風是吧。”菜花揚手作勢要打,我忙勸道:“喝了這杯酒,咱們談談。”
“你們不是……不是鬼?”那男的目光落在我臉上,顫聲問道。
我沒回答他,隻是做了個請的手勢,老實說我也有扁他的沖動,但是沒辦法,他不開口,我就沒法得到想要的信息。
在菜花的威逼下,他喝掉了那杯酒,酒勁入喉,他開始放松了一些,至少沒有剛剛那麽緊張了。
“實不相瞞,我們是抓鬼的,也就是跟王瘸子是一路人,我們見過面的,叫你太太下來,我們好好談談。”我點了根煙,抽了一口道。
不一會兒,廖太太就下來了,解釋了幾遍,他們才相信我們。
廖太太的先生叫魏大中,是江東市的有錢人,口才還算不錯,在我們試探性的問話中,他開始慢慢放松,告訴了我們所有的一切。
原來不久前,廖太太的女兒魏潔是大學寝室被離奇殺害,其實她女兒被殺的消息,我和菜花都是知道的,就是那段時間新聞裏每日播放的江東連環殺人案,魏潔正是受害者之一。
女兒被害後,廖太太每日茶飯不思,江東警方也一直沒有頭緒,眼看着自己太太日漸憔悴,魏大中決定帶老婆去西門外附近的一個寺廟去燒香求佛,企圖讓她緩解悲痛。
不想,那日魏先生白天企業因事耽誤了,又因寺廟就在西門外,也不算遠,魏大中夫婦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
到了寺廟,夫婦兩燒了香,魏大中夫婦又捐了善款,剛走離開寺廟,一個人與魏大中擦肩而過,險些相撞,兩人驚訝的發現那人竟然就是自己死去的女兒,當時吓了個半死,也沒敢相認。
說到這,廖太太又開始嗚咽哭了起來,魏大中歎了口氣接着說。
“第二天,我早早就驅車去了殡儀館,去找我女兒的屍體。”
“不對啊,屍體應該現在市裏法醫院的停屍間才對啊?”菜花嘟哝了一句。
魏大中搖頭說:“我也不知道,警察說了,現在死了的人直接送殡儀館,所有屍體在那邊驗屍、處理。”
我瞪了菜花一眼,示意他别插嘴,笑道:“魏先生,你接着說。”
至于慘案的屍體爲什麽不放在警察局而直接放在殡儀館,這我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出了王志這麽大的事情,公安局長也不是傻逼,能躲多遠算多遠了。
魏大中接着講述。
他到了殡儀館一問,才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被燒了骨灰,他當時很氣惱,因爲這種事情怎麽着也得通知家屬吧,但是殡儀館的工作人員,也都莫名其妙,一口咬定絕對沒有燒魏潔的骨灰,但屍體偏偏就這麽不見了,隻剩下一個骨灰壇擺在原來的位置。
魏大中夫婦遭此打擊本來就心情不好,又出了這樣的怪事,隻能自認倒黴,但偏偏又不安心啊。
尤其是廖太太,女兒生前百般寵愛,想到那日在廟中所見,整日神情恍惚,以淚洗面,認爲是女兒的魂魄顯靈了,要去寺廟還願。
魏大中無奈,因爲廖太太的固執,他晚上八點多才到寺廟,結果,兩人轉了半圈,直到廟裏的和尚催促,才不舍的離開。
兩人懷着失望的心情離開了寺廟,上了車往回趕,車開了不到半裏地,隻見雪亮車燈照射下,幾個穿着黑色長裙的女孩迎面從西門大橋另一頭快速的走了過來,其中一個正是自己的女兒。
廖太太思女心切,忙呼喊女兒的名字,卻沒想到女兒像是聽不到一樣,毫不理睬。
兩人驅車往回趕,發現女兒與其他幾個女孩子繞到了寺廟的後山,一眨眼就不見了。
這次夫妻倆可是看了個真切,第二天就去寺廟問,結果人家主持說,寺廟乃是神聖之地,怎麽可能會有鬼魂敢入。
夫妻倆無奈隻能請東安街上有名的李大仙,去寺廟打探,不料李大仙第二天就死了,夫妻倆又不心安,以爲是女兒鬼魂死不瞑目,又找了王瘸子超度,也就是那日在殡儀館的一幕。
并委托王瘸子調查寺廟的一事,王瘸子當天晚上就去了,誰料這一去,第二天也死了。
魏大中夫婦見事情鬧的這麽大,未免怕了,此後再不敢提這事。
“你确定,你們看到的是自己的女兒,沒有認錯人?”我提高聲音,加強語氣認真道。
廖太太說,“不會錯的,我女兒嘴唇邊,有顆美人痣,當時她們正對着燈光,我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絕對不會錯,而且那些女孩中,還有兩個我也見過?”
“是誰?”菜花問。
廖太太滿臉駭然,咽了口唾沫,緩緩道:“就是新聞裏,被殺的另外兩個女孩,新聞播放過她們的照片,所以我記憶猶新。”
“你女兒在西門的哪個寺廟?”我看了看手表,一折騰快四點多了,趕緊切入主題。
“西郊的祥雲寺!”魏大中幫着回答道。
“好了,魏先生、廖太太,打擾你們休息了,放心吧,有你女兒的消息,我們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們。”我笑着伸出右手跟魏大中握了握,起身道。
菜花早就在一旁打哈欠了,跟着我走出魏宅,邊發車邊郁悶道:“秦哥,也就你有這個耐心,聽他們講了這麽久的故事,我聽的都犯瞌睡了。”
我跳上副駕駛,點了根煙,吸了兩口遞給他道:“你不懂,人在悲傷、心理過度幻想的時候,容易産生幻覺,不聽完整個經過,我沒法判斷廖太太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那現在你心理有譜了嗎?”菜花咬着香煙,駕着車往祥雲寺廟方向而去。
我點了點頭,魏大中夫婦應該不像是說謊,但是我覺得他們看到的不是鬼魂,而是屍身,你不是說過,正常人是看不到鬼的嗎?我剛剛查看過她們夫婦的氣場,沒有絲毫的玄門氣息,所以他們看到的八成是屍身。
菜花點了點頭說,若是這樣,或許又是王志這些家夥搞的鬼,煉制冥母。
我沉思了片刻道:“我看不太像,若是煉制冥母,屍身會變形、走樣,猙獰,而魏大中夫婦說魏潔臉上的痣都能看到,這證明魏潔至少身材與臉沒走樣,還有其他幾個被殺的女孩都在,他們想要屍身做什麽呢?
菜花皺眉道:“不會被我說中了,望天涯讓她們當婊子吧!”
“不可能,望天涯敢開金月亮,那是賣y的是女鬼,警察看不到,而顧客吸入**煙,才能看到女鬼之身,若是操縱屍身賣y,嫖客一眼就能看出來,那不是引火燒身嗎?望天涯絕對不會這麽傻的。”我想了想道。
迷霧太多了,殺人兇手到底想要利用屍身做什麽,範老爺爲什麽要親自出手殺掉王瘸子、李半仙,我也是一頭的霧水,想的頭疼。
“算了,咱們也别猜想了,到了一看就知道,看秃驢們到底搞什麽鬼!”菜花道。
我依然在琢磨着這其中的關系,現在留給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我必須時刻謹慎,全面考慮問題,以節約時間。
車離祥雲寺還有一裏地的時候,我讓菜花停下車來。
菜花刹住車郁悶道,怎麽了?
下車,靠的太近了,容易引起人的懷疑,我扔掉快燙手指的煙頭,冷靜道。
好家夥,都快可以當特工了,聽你的,菜花一聽,彈飛煙蒂,跳下了車。
我倆貓着身子往祥雲寺摸了過去,祥雲寺是江東市最大的一個佛寺廟,相傳這裏的神佛非常的靈驗,有求必靈,一年四季香火不斷。
到了寺廟外,廟外立着哼哈二将石身,寺門早已經關閉,高高的朱紅外牆足足有三米多高,綿延連亘數裏,隐約還有亮燈的塔樓在山中閃爍,好不氣派。
媽的,門鎖了,菜花推了推罵道。
我四下快速的掃了一眼,祥雲寺移山而伴,上山大門就這一條通道,大門已關,要想上山隻能先上山,找機會翻牆了。
菜花,上山,魏大中不說他女兒在後山消失不見了嗎?咱們就上後山,我決斷道。
菜花吐了唾沫看着莽莽山林,無奈道:“***,跑了一晚上了,秦哥你不累,真服你了,以前你總說我精力旺盛,我看你現在才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
我轉過頭,認真的看着菜花苦笑道:“菜花,我時間不多了,能不打興奮劑麽?”
菜花道:“成,上山,兄弟陪你。”
我倆強打起精神,繞到後山的羊腸小道,往山上走去,山間密密麻麻的栽着讓人煩惱的杉樹,鋒利的長刺,刺的我又癢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