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這麽冷?我搓了搓手,往手心哈氣道。
菜花倒還好,這小子陰氣越濃,他越得益,哼着那首趕着豬羊,背着封二,走的很是歡快。
再往裏走了一陣,老槐樹開始變的稀疏,就着火把的光亮,是一條陰暗的小道,這條小道來的好生奇怪,上一秒還沒有這條,下一秒就好像是憑空出現一般。
等等,菜花你沒覺得不對勁麽?我喊住了菜花。菜花停下腳步,驚詫問道:“怎麽了,秦哥。”
我豎起手指,示意安靜,林子内死氣沉沉,安靜的吓人,隻聽到手上火把的噼啵聲。
因爲寒氣重,火把好幾次熄滅,全靠我用乾陽真氣,将寒氣逼退,要不然早滅了。
菜花嘟哝了一句,沒啥啊。
白癡,你不覺得太安靜了嗎?你看看這林子裏,連一個活物都沒有,比陰司還他媽冷清。我道。
菜花撓頭細想了一下,皺眉道,你這麽一說還真對,難怪我說咋一個追兵也沒了,敢情這裏有情況啊。
我指着那條路說,菜花,咱們是在這等等還是繼續往前走?
菜花說,廢話,在這等死啊,當然是往前面走,咱哥倆陰司都闖了,還有啥可怕的,最多不過一隻兇魂厲鬼作祟罷了。
行,那就走吧!
我打着火把,踏上了那條小道,一踏上小道,我就覺得整個人像是飄起來了,走起路來有點飄忽,好幾次低頭看腳下的路,卻沒有任何問題,雖然覺得古怪,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菜花也變的警惕了起來,我倆小心翼翼的沿着小道一直前行,越往前越陰森,四周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墳墓,槐樹也變得凋零。
到了最後,槐樹隻剩下孤零零的樹幹矗在墳頭上,“哇,哇!”幾隻寒鴉落在了墳頭上,沖着我倆哇哇的大叫起來。
真他娘的晦氣,菜花不耐煩的往前想要驅趕老鴉,等走到墳頭一看,臉都青了。
秦哥,你快來看啊,媽的!菜花臉色煞白的沖我招手。
我回轉身,走到隆起的土坡前,定睛一瞅,魂都快吓飛了。
秦劍之墓,再看緊挨着的,張力之墓,再看上面的墓文,卒于xx年七月初四醜時。
我一看手表,正是三點左右,可不是醜時,合着我倆已經死了?
草,這哪孫子這麽缺德,咱哥倆還活的好好的,碑都立好了,菜花不爽罵了起來。
我指着那高高隆起的土堆,心驚膽顫道:“兄弟,别告訴我,咱哥倆就躺在這下面。”
菜花也有些怕了,他雖然修習術法多年,這種詭異的情況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遠遠比上次劉師公設我倆人的冥身更可怕,誰知道這底下埋的是誰?又是誰在這裏給我倆提前定了死期,設了墳墓。
秦哥,你背着封老頭,我來挖墳!先挖我自己的,看能出個啥?菜花把封先生放在我背上,在手心啐了口唾沫,催動真氣,雙手快速的扒起來。
越往下面扒,我倆的心情越緊張,慢慢的衣角露了出來,菜花停了下來,擡頭看了我一眼,眼中很是惶恐。
我吞了口唾沫,向他點了點頭,他咬牙繼續埋頭深挖,慢慢的,那具屍體的輪廓出來了,絡腮胡須、大眼睛,臉色蒼白青紫,可不正是菜花。
啊!菜花怪叫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飛快的用腳往墳坑裏填土。
“呼呼!”我倒抽了一口氣涼氣,放下封二,一把拉住激動的菜花。
“你他媽慌什麽,反正已經到了這鬼地方,咱倆都是将死之人,你怕啥啊?”我強作鎮定的安慰菜花,走到墳坑邊,撥掉土。
菜花的屍體很冰冷,屍體僵硬,脖子上有一道紫青的淤痕,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掐住了脖子,他是被勒死的。
菜花,你被人勒死了?我皺眉問道,既感覺到恐懼,又感覺荒唐。
菜花說,我他媽不活的好好的麽?這什麽鳥地方,太幾把邪門了。說到這,他不自覺的摸了摸脖子。
秦哥,你還是看看你自己咋死的吧,真他娘晦氣,讓我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戲弄老子,我非滅了他祖宗十八代,菜花罵罵咧咧道。
我走到自己的墳頭,心裏說不出的緊張,又害怕看到另一個我慘死在坑裏,又忍不住内心的好奇。
糾結了一陣,菜花不爽的推開我,還說我别慌,瞧你這慫樣,站開,老子來草了它。
說完,菜花開始刨墳,片刻後,墳地被刨開了,我居然穿着一身大紅喜服,就是那種民國時期新郎穿的大紅襖,胸前還挂着紅花,嘴角洋溢着甜蜜的微笑。
這,這,媽的,我被人勒死,你倒好,還當上新郎了,不會是精盡人亡而死吧。菜花幸災樂禍的嘲諷我,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看着墳墓裏自己那張蒼白、憔悴的臉,撇嘴說,搞不好還真是這樣的。
現在咋辦啊,菜花問。
要不咱倆背着屍體往回走得了,萬一出了個啥狀況還有個救,我想了想道。
幾把,背了屍體,誰來扛這老頭?再說了,還不見得這就是咱倆,搞不好就是一個邪門的障眼法,你看咱哥倆不是好好的麽?菜花說到這用力的拍了拍胸口。
拍了兩下,他就發現不對勁了,不管怎麽拍,就像是在拍打空氣一樣。
我一看,這邪門的,趕緊在我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啪!我再扇了菜花一掌,耳光清脆,菜花被我這狠狠的一巴掌差點扇進墳坑,跳起來踹了我一腳,“我草,你打我幹嘛?”
我是想看你他媽到底是人是鬼,疼嗎?
菜花捂着臉,忿然道,老子的金牙都差點掉了,你他媽說疼不?
疼就好,這說明咱倆還活着!我摸出香煙,燒了道符,吸了幾口遞給了菜花。
煙已經剩的不多了,這玩意就是精神上的強心劑,關鍵時候,還用得着,得省着點抽。
菜花呼呼的抽到隻剩煙屁股,才不舍的丢掉,“咋辦?”
我想了想說,先埋着吧,回頭真有啥事,再來挖也不遲,我看這跟冷凍庫似的,三兩天壞不了。
也隻能這樣了!菜花邊填土邊直罵晦氣。
突然冒出這麽一個詭異的事情,我和菜花心涼了半截,填了墳,心裏直打鼓,背上封先生繼續往前走。
哎,若是封先生是清醒的還能指點一二,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菜花邊走邊道。
我看了看表說,麽事,就快天亮了,等天亮了有光,自然就能分辨方向走出這鬼地方了。
菜花沒好氣道,但願如此吧。
我理解他的喪氣,換了任何人,看到自己被勒死了,都心裏很不好受。
沿着小路又走了大概有兩個小時,時間已經到了六點多,林子裏依然漆黑一片,火把早熄了,我和菜花隻能靠在路邊歇息,等天亮,沒光在這邪門的地方,還真不敢走。
倒不是說,它有多麽可怕,而是那種氛圍壓的人心裏極度緊張,有些喘不過氣來,就好像永遠也走不完,沒完沒了一般。
“秦哥,幾點了!”因爲疲憊,我很快就睡了過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菜花迷迷糊糊的推醒我。
我一看表,十點了,菜花嘟哝道,不對啊,這天怎麽還是這麽暗。
這四周除了墳堆,就是光秃秃的樹幹,不存在擋光問題,但是天色昏昏沉沉就像是被一塊灰蒙蒙的布給蓋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