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之人遍行五湖四海,身體爲本,道術爲輔,未來闖蕩,少不了各種磨難,現在正到了打基礎的時候。
我知道老祖宗是爲我好,雖然苦不堪言,當着他,嘴上卻不敢有半句怨言,每日身上被鞭打的條條血痕,依然咬牙硬撐。
每天訓練完畢,八公都會用藥酒泡符供我補氣,還甭說,堅持了半個月,我的腳力雄健不少,不說能跟封二、劉師公、望天涯他們那般轉瞬彈射,健步如飛、滴水不灑,毫無壓力。
“八公,你每天除了讓我挑水、打木人,就是站樁子,這木人身上穴位,我現在指哪打哪,木樁閉着眼睛也能走完,您不是說要教我功夫嗎?”
迎着初晨的紅日,我放下水桶,擦汗問道。
八公一拂長須,把酒壺遞給我,慈祥道:“喝一口!”我接過葫蘆,灌了兩口酒,身上乏勁頓消,丹田火燒一般**,一股氣勁直沖心脾。
“秦劍,打一拳試試。”八公指着木頭人樁,笑道。
我扔過酒葫蘆,應諾:“好叻!”走到木人樁前,運足乾陽真氣,沉腰坐馬,猛的一掌劈出,大喝:“破!”
咔嚓一聲,木人被我一拳打了個穿心透,要知道這木樁子是古木打造,堅若金石,我不知道破了多少次皮,流了多少血在上面。
“天啦,太神奇了!”我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拳頭,一朝擊破,仿若出了一口惡氣,說不出的酣暢。
“好小子,不愧是卧龍轉世,純陽之身,天賦真是驚人,這若是常人怕是半年之功也未必有如此功效。”老八公撫須暗自驚歎。
“八公,木人破了,可以教我功夫了吧。”我得意的揚了揚手道,跟八公呆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我早已把這老頭當成了自己的爺爺,自是說不出的親近。
八公咂了咂嘴道:“成,訓練結束了,功夫在此,自己修煉吧。”說完,從懷裏扔出一本書,丢給了我。
我一看,《太極長拳》,書的封皮都還沒拆,上面還寫着江東出版社,出版刊号xxxx,心裏說不出的喪氣,“原本以爲八公會給我一本古書、秘籍啥的,老家夥居然敷衍我。”
“嘿嘿,八公,你沒開玩笑吧。”我笑問道。八公淡然道:“你看老頭子我像是開玩笑嗎?沒錯,就太極長拳,張真人傳下來的,好好練吧。”
“八公,你别鬧了,這太極拳都是大叔大媽打的,我練這玩意,軟不唧唧的,還不如跳水來的給勁。”我無奈的皺眉道。
“你懂個屁,太極拳淺練能強身健體,深悟無所不破,陰陽相生相克,無所不包,無所不容。”老八公對我的态度很憤然。
“這,這……”我搔頭無語,就這拳,打的再風騷,也隻是花架子,還無所不破,唬誰呢?
八公見我滿臉的不爽,把葫蘆懸在腰間,走到我近前,撫須問:“小子,你不信?”
我用沉默表示默認,八公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就讓你見識下太極拳的威力。”
八公身形一動,開始太極拳的起手式,剛開始我還能看到他的姿勢,到後來我隻能看到幻影,在竹林裏穿梭、遊蕩,東西南北飄忽,如雲般飄渺、風一般無蹤。
八公越打越快,蓬勃的真氣引動的竹林起了一股罡風,這風來的好奇怪,東南西北融合,漸漸成了一股漩渦,附着八公的影子四處飛舞。
我越看越迷,慢慢的,老八公好像消失了,我的心變的無比的空靈,時光完全靜止了下來,眼前就是一片竹林。
不動,動?
它到底是動還是不動,到了最後,我甚至連這片竹林也忘記了,沒有白光,沒有黑暗,沒有風,沒有人,沒有我,沒有天,沒有地。
“嗖!”眼前一動,八公滄桑的臉出現在我的面門,笑道:“小子,都記下來嗎?”
我愣了愣,過了半晌緩過神來,腦中依然是一片空白。
“啊,八公你剛剛說啥?”我錯愕問道。
“記下來幾招?”八公再問。“八公,我剛剛好像走神了,啥都沒記着。”我有些尴尬的撓頭道。
八公哈哈大笑,連道三聲:“好,好,好。”
“八公,我啥都沒記住,好啥啊。”我道。八公欣然喝了兩口老酒道:“太極意神不意形,你看到的既是你心中的神。”
“好了,你好好自己體悟吧,接下來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了。”八公哈哈大笑道。
“八公,你的意思是,我這就學成了?”我舉着那本太極長拳,不可思議的惑道。八公點頭道:“嗯,道在心中,全靠自身悟,以後臨敵對陣,以道法不變應萬變,謹記謹記。”
“可是我這……”我聽的雲裏霧裏。
“臭小子,你不是早想下山了嗎?今天都八月初三了,離陰月陰日鬼門大開近了,下山去吧。”八公道。
我一算,上次遇到馬面還是六月多,我跟随八公修習差不多快倆月,陽曆八月多,陰曆不正七月多麽?
我突然想起,七月七,封先生曾說過要迎城隍,他老人家爲救我,遭受重創,落入王志之手,也不知道死活。
想到這,我心裏難受的慌,啪的一聲跪在老八公面前,悲嗆道:“八公,我知道您神機妙算,我想請老祖宗指點迷津,封先生生死如何?”
八公撫須歎然道:“江東已然風雨将臨,馬面喪命于此,這裏已成是非之地,城隍豈能再來,封二也算是傑出晚輩,神算略悟一分,可惜想扭轉乾坤難啊。”
“八公,你的意思是封先生還活着?”我站起身欣喜大笑道。
八公指着北門的山頭,怅然道:“秦劍,你看到沒,陰氣密布,江東要變天啊!”
我還想多問,八公有些不耐煩道:“你趕緊下山吧!”
“那老祖宗你呢,不回杆子幫了?要不我多陪您幾天。”我佯問,心裏想到封先生還活着,恨不得長對翅膀飛下山。
八公沒好氣的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腳,“快滾!”
我早就想下山了,拱手哈哈大笑道:“八公,那我閃了,嘿嘿。”
八公看着我消失在山下的背影,搖了搖葫蘆,罵道:“臭小子,老頭子,我積的丹露都快被你掏空了,還不知足。”
說到這,看着天邊的陰雲,怅然道:“卧龍,我道行微末,能助你的也就隻有這麽多了,你即轉世,自有悟法,希望這小子不會辜負的期望。”
下了山,我第一時間往東門新安大街走去,也不知道菜花這小子咋樣了,奶奶個腿的,這回一定要大吃大喝一頓,然後兄弟聯手找王志算賬,找到封先生。
到了新安街,我找到九十一号,新安街這邊都是開這種佛事店的,裏面的店子全都是滿口雌黃的神棍、騙子。
我剛到江東來,就被這些孫子坑過,隻要進了店,那就是血光之災、什麽眉心黑氣,七天必死,害的我趕緊掏錢消災,一張符他娘的三千,現在想起來,那符根本就是狗屁不是的鬼畫符。
這裏的門簾大多很古樸、外面看起來破破的,可能是爲了營造神秘感,又或是怕太招搖招打壓。
到了九十一号門口,門口停着一輛嶄新的悍馬,門裝的是水晶玻璃旋轉門,門口還站着兩個穿旗袍挂紅幅的迎賓小姐,咋一看還以爲到了五星級賓館。
我還沒走到門口,那兩服務員就開始鞠躬敬禮:“先生好,歡迎光臨劍花陰陽店,本店所有東西一律免費,更可以免費看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