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哥,咋辦?”貓小白咽了口唾沫,神色緊張的問道,我抓住他顫抖的手,微笑道:“小白,鐵牛兄弟,别慌!今天咱們死不了。”
菜花從我背上跳下來,一拂長須,冷冷道:“奶奶個腿的,老子跟他們拼了。”鐵牛哈哈一笑,在菜花肩頭猛拍一掌道:“哈哈,菜花兄弟的脾氣很對我胃口,死有何懼,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我苦笑道:“若真折在他們手裏,怕是沒有十八年後一說了,陰兵手上的武器都是黃泉裏煉制出來的,殺人傷魂,魂飛魄散,去哪投胎。”貓小白畢竟年輕,一聽更加慌亂了,“秦哥,我還不想死叻,你說過的要給我介紹個蘿莉,我怎麽也得娶上媳婦,嘗嘗女人的味道再死啊。”
死個幾把,秦哥,你趕緊算算生門在哪?咱們往生門沖。菜花嚷道。
我安慰貓小白道:“傻小子,放心吧,死不了,你忘了老八公說過,東北方位爲生門,咱們隻須往東北方位沖殺,自然折不了。”
此時此刻,我不得不佩服老八公的修爲,離開北門橋的時候,八公說生門爲東北方,我還不以爲觑,現在看來,他老人家是早看到了天機,故意提醒我的。
“北門橋在正北,東北是通往松子林,往城郊村落方向。”鐵牛道。
“兄弟們,待會咱們一起往松子林殺過去!”我沉聲道。
一陣嘈雜,對面圍着的陰兵四下散開,幾個畜鬼陰差擡着一台轎子緩緩近前,領頭以鬼差長喝一聲:“馬爺到!”
陰兵紛紛下馬單膝跪倒:“恭迎馬爺!”
“都起來吧。”沙啞的聲音穿透布簾,一個帶着長檐文士帽,身穿鏽金絲邊白袍、腰懸紅菱長劍,腳踏紫雲靴的消瘦中年人,緩緩掀開布簾走了下來,一步一履肅殺莊重,自有一股威儀。
“秦哥,麻煩了,這畜生已經能化人形了,實力深不可測,今晚怕是懸了。”菜花湊在我耳邊小聲道。
馬面的出現确實讓我挺意外的,原本以爲馬面跟牛頭一樣,呈畜生相貌,長臉大嘴,青面獠牙,卻沒想到是這麽一個翩翩文秀之人。
在場的鬼差多是畜生相貌,就算不是畜道之物,也是修煉畜道的陰差,從他們對馬面的恭敬來看,他的地位在陰司似乎不低。
“你就是秦劍?”馬面昂首而立,雙目一凜,微笑問道。“沒錯,我就是草了牛頭的秦劍。”我咬了咬牙,運足乾陽之氣抵抗那森寒、肅然的眼神,與之對視道。
“很好,挺有種,倒也是個人才,怪不得連君上都護着你。”馬面淡淡道,低沉的聲音如雷錘一般猛烈的撞擊我的身心。
我隻覺得五髒六腑翻江倒海,心髒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揪成一團,血氣翻騰,疼痛莫名。
這馬面好生厲害,尚未交手,我已經被控制住,難道真如菜花所說,今天怕是難逃一劫!
“秦劍,你若人我畜道,我可饒你不死,而且可以傳你畜道修煉之法,收你爲親傳弟子,你看可好?”馬面儒雅的笑道,我頓感身上壓力一松,人言牛頭力大,馬面多智,看來真不假,這一吓、一撫果然陰險狡詐。
“我呸,就你這畜生也配做我秦哥師父!”菜花狂笑道。
他就是這樣的人,永遠不知畏懼,越是深陷絕地,越有一股不服輸、反叛的念頭。
“人爲萬物之靈長,豈可跟畜生相提并論,别他媽幾把啰嗦。”我冷冷道,與菜花相視而笑,經過這麽多次的生死與共,我和他幾乎能達到心靈相通的地步。
“無上天機,熠熠星辰,卧龍護身法盾,赦令!”我掐了法訣,猛然爆喝一聲,四道護身盾籠罩在四人身上,
“草了這孫子!”
菜花爆喝一聲,以掌作刀,手中刀勢如虹,金光大炙,大有開天辟地之威。
“黃泉刀出,天地動!”
與此同時,我左手捏拳,運足乾陽之氣,沒有任何的花哨,如流星一般,猛烈的沖撞。
若論實戰,我和菜花都是菜鳥,隻是眼下也别無它途,唯有作生死一搏。
馬面哈哈一笑,欣然出掌,也不進攻,隻是生生硬吃了菜花的掌刀和我的重拳。
“轟!”
我隻覺這一拳力入泥潭,被消散于無形,馬面掌心力勁一吐,我和菜花同時被擊飛,喉嚨一甜,雙雙吐血,跌倒在地。
“媽的,若有刀,這一下必定能取他性命,可惜了。”菜花本來就被王志折騰的半死不活,這一掌是耗盡了坤陰之氣,倒在地上連連咳血,臉上帶着狠辣、不屈,怅然道。
我捂着胸口,長吸一口氣,扶起菜花,“走!”
馬面此刻心神大震,森白的臉上微微閃過一絲錯愕,他輕敵了,怎麽也沒想到我和菜花雖然真氣低弱,卻是至陽至陰截然不同的兩種真氣,尤其是菜花那一刀,他似乎似曾相識,森寒的刀氣入體,五髒六腑已然大損。
一陰一陽兩種真氣讓他很不好受,定下神來,慌忙運氣化解。
“不行,這倆小子俨然成勢,既不能爲我所用,今天若不擊殺,日後怕是大麻煩,此刻姑且也顧不上君上的命令了,先殺了他們再說。”馬面越想心中越驚,眼中殺機一凜,大喝道:“給我殺!”
“殺!”陰兵們舉起手中刀刃,如潮水般沖殺了過來。
“媽了個巴子的,跟他們拼了。”鐵牛狂吼一聲,再次運起大力金剛法咒,運用神力,一馬當先往東北方位殺去。
貓小白護在我身後,這小子雖然全身發抖,下手卻絕不含糊,又狠又快,被純陽血開了鋒的匕首,迅速的收割着陰差的魂魄。
不過陰差也不是吃素的,修煉畜道,力氣會很猛,卧龍護身盾,幾下挨了兩下就破了,而我拳腳功夫爛的一塌糊塗,片刻功夫,跟菜花都挂了彩,疲于奔命,勉力跟在鐵牛身後。
“這次你們是插翅也難飛了,秦劍,我再問你一次,入我畜道不?”馬面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一層層的波動,極其的刺耳。
“入你祖宗,草!”菜花呸的吐了一口血水,“什麽幾把玩意,也配?”
“秦哥,你放心有我在,誰也死不了。”菜花猙獰的絡腮胡須黑臉,無比的堅定,咳了咳捂住胸口,微笑道。
我用力的點了點頭,表示對他的信任,老實說,隻要菜花在,總能逢兇化吉,我相信這一次也不例外。
“哞呴!”一個狼頭陰兵騎着冥馬閃電般的沖過來,狼頭大棒舉起照着我的腦袋雷霆萬鈞的擊了下來。
這一下來的太突然了,于亂軍之中,我猝不及防,眼看那股惡風襲到頭頂,就要命喪黃泉,菜花也不知道哪來的氣力,爆喝一聲,雙手猛的抱住馬頭,用力一甩,将那狼頭陰兵連人帶馬摔出去幾丈遠,連帶着摔倒了一片。
“來啊!有種沖老子來啊。”菜花用力的拍打着胸口,雙眼充血,眼珠鼓凸,怒吼了起來。
看着菜花那魁梧的身軀,堅強的意志,我感覺他就像是南天一柱,矗在我的面前,無比的安全,這小子總能在關鍵時候大發神威,猶如猛虎一般,仿佛有無窮的精力,無窮的潛力,無窮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