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花,你還有錢嗎?”我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菜花說:“有啊,回去,要多少有多少。”
我是問你,現在有錢嗎?
菜花一摸那破爛的衣服口袋,搖了搖頭說,錢沒了,卡什麽的全都丢了。
我說,那你剛剛哪來的錢吃飯。
菜花說,我師妹給的。
我說,現在咱哥倆山窮水盡了,玩完了。
菜花說,急啥,明天我就去找師妹拿錢,咱們租一個鋪子,開個抓鬼公司,憑咱哥倆的手藝,牛頭都草了,還怕掙不到錢?
我想了想道:“房子雖然沒了,但是警察那邊肯定是立了案,咱們先去找王志,順便找他搞點錢花。”
“别介啊,我找師妹去拿就行了,她專找那些小三附身,坑了土豪們不少錢,大把的,不花白不花。”菜花嚷嚷道。
我看了一眼,那裏面并沒有王志,看來還得去警局找這小子,不解釋清楚了,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挺麻煩的。
“你師妹神出鬼沒的,等找到她咱們都餓死了。”
“你不是說王志那鳥不對勁麽?”菜花追在我身後問。
我平靜的看着菜花,沉聲道:“沒錯,那隻是懷疑而已,他畢竟算是我半個師兄,除了銷案,我想見封先生一面,江東市亂成這樣,他老人家肯定知道,咱們現在這樣一點頭緒都沒有,整天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也不是回事,你說對吧。”
菜花有些驚訝的愕然道:“喲,秦哥這是真開竅了,都能想的這麽遠了,成,那我就陪你走一趟。”
到了警局,我随便找了個人一問,王志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沒有回來。
我又問了王志的住址,那人指着警局後面的一棟高樓說,你到a座的702就是了。
我道了謝,跟菜花來到a座,一進入樓層,一股逼人的陰氣從地底鑽了出來,刺骨的冰寒,還好我現在有乾陽真氣護體,真氣往腳底一運,打消了那股森寒。
菜花,你沒覺得這棟樓有點邪門嗎?
菜花眯着眼睛,四下看了一眼說,是有點不對,陰氣比墳地還重,也不知道都是住些什麽人?
電梯下來了,菜花剛要入電梯,我攔住了他,“不急,咱們走上去,順便看看情況。”
我和菜花往二樓走去,樓層是坐北朝南,按理來說,陽氣應該很旺盛,四周也沒有什麽可遮擋的高樓層,陽光卻是怎麽也照不進來,外面烈日當空,樓裏面陰森烏蒙,就像是被浸在霧氣裏一樣。
上了二樓,走廊盡頭陰氣彌漫,朦朦胧胧,每家每戶的大門都是朱黑之色,這種色我小時候見過很多,色調很沉郁,棺材多爲此種色。
走到四樓的時候,依然見不到一個人,空蕩蕩的走廊上隻有我和菜花的腳步聲。
等等,菜花突然停了下來。
秦哥,你難道沒發現這裏的門都不對勁麽?
我仔細的看了一眼,所有的門除了顔色沉郁外,門上都挂着鏡子,鏡子是反面朝外,每家每戶都這樣,最讓我納悶的是,這些門看起來很别扭,讓人很不舒服,偏偏還說不上來。
門不對,鏡子有問題,我說。
菜花揚眉愕然道:“你這不廢話,這裏的門尺寸全都不對,而且鏡子全都是沖裏朝。”
“沖裏朝怎麽了?”我問。
沖外朝,可反煞氣,尤其是樓道口,從風水學來說這是個直槍煞,陰煞之氣極重,放鏡子、擺葫蘆都可避煞氣,可是鏡子反朝,那就是引煞入屋,居住的人就算無病也多災。
而且這門的尺寸分明就是找死!
風水學我也曾聽人經常談及其重要性,沒想到菜花除了抓鬼,還會這方面知識,索性聽他再說下去。
菜花皺眉歎道:“門乃是家宅吉兇的屏障,稍微懂點的都知道規矩,上戶門計六尺六寸,中戶門計三尺三寸,小戶門計三尺一寸。庶人門高五尺七寸闊四尺八,房門高四尺七寸,闊二尺三,你看看這門,遠遠超出了上戶門,還挂着反鏡,這不是找死嗎?”
我被他沉重的語氣吓了一跳,門還有這麽多講究,不會吧?
你懂個幾把,這就好比扯個大口子,引陰煞、戾氣入屋,而且破了魯班尺,門神落不了位,這家人能安甯麽?隻要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樣是不行的,也不知道開發商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聽他這麽一說,我四下瞅了一眼,每家每戶都是這樣的,一股寒氣莫名的往脖子裏吹,我後背一涼說:“是挺邪門的,咱們先去找王志吧。”
接下來的幾樓都是這樣的布置,到了七樓,陰氣更盛了,濃密的陰氣甚至凝出了一層水,潮潮的,冰涼刺骨,讓人很不好受。
七樓往上是一扇大鐵門,上面有一把銅鎖扣着,我和菜花相視看了一眼,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一棟高樓,幹嘛還上鎖,難不成樓上的人不下樓?
沒有多想來到七零二,王志的房門很奇怪,是一扇很破舊的大鐵門,上面結了一層厚厚的斑駁鐵鏽,鐵鏽上濕漉漉的沾着陰氣凝結的水珠。
我的手一觸碰門,如同被針紮一樣疼,全身涼了大半截,要知道這可是六月天啊!
菜花納悶道:“你這師兄也真夠奇怪的,住陰氣這麽重的地方,也不怕招鬼。”
我說,他是警察,哪裏會怕這些。
說完,扣了扣門,王志在嗎?
連喊了幾聲,屋裏都沒人回應,我向菜花無奈的聳了聳肩,“沒人,看來咱們白跑了一趟。”
菜花席地一座,點了根煙,吸了兩口遞給我說:“秦哥,要不咱們再等等?”
這鳥地方還真不想再來第二回,還是等等吧,站在走廊上抽起煙來。
等了一會兒,菜花有些閑不住了,走到跟702相對的701,瞪大一對眼珠子往貓眼裏瞅。
“哎哎!你幹嘛,就你這樣,待會被人開門看到還不得吓死?”我趕緊拉開菜花。
我還好,因爲皮膚白雖然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但還至于吓到人,菜花就不同了,老實說要不是看了一上午習慣了點,我都會被他雷到。
齊胸的長須,滿臉的拉碴,除了鼻子和眼睛,整個兒就是一達摩祖師轉世,去街上乞讨絕對不帶化妝的。
菜花反手推開我,聳了聳鼻子說:“秦哥,你聞聞啥味道啊。”
我聳了聳鼻子,沒啥味道啊,你趕緊閃開吧。
菜花一甩我的手,怕個幾把,這裏根本就沒攝像頭,我看這鳥地方是不會有人住的,除了王志那變态的家夥。
王志怎麽就變态了?我錯愕道。
“不是你說的麽?這孫子手機裏全是孕婦的照片,誰沒事喜歡孕婦啊?”菜花趴下身子,臉靠在門縫底下,像狗鼻子一樣聞了起來。
他這麽說一說,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是啊,王志幹嘛收藏孕婦的照片,從照片的角度與清晰度來看,應該是偷拍的,不像是公務性質的保留。
就算是公務性質,那兩女的既然死的那麽慘,收着照片不也是寒碜自己嗎?
再一聯想到王志當時緊張的神情,我愈發覺得不對勁,但是一下子又想不出來。
“秦哥,你聞聞,這房間就是有股子熟悉的怪味,你鼻子靈,來試試。”菜花一抹鼻梁上的灰塵,嚷嚷道。
我沒理會菜花的要求,突然問他:“菜花,一般閉關時間要多久?”
菜花說:“我哪知道?像這一代的閻君,閉關一百多年了。”
“那閉關一般要在什麽地方好?”我沉聲問。
菜花說,“人身具三火,魂爲陽,魄爲陰,玄門正宗練魂,邪宗練魄,封先生肯定在乾陽之氣旺盛的地方閉關,這樣對他恢複傷勢的好處大。”
說到這,我和菜花同時色變。
魄爲陰,這整棟樓簡直跟陰曹地府似的,難不成正是人修煉邪術的地方?
我猛的趴在地上,鼻子湊在門邊用力的吸了幾口,可能是體質的原因,我的嗅覺和聽覺遠遠比常人靈敏,剛低頭一股腥臭的刺鼻味道直沖而來。
“菜花,這味道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聞過。”我皺眉道。
菜花想了想,面色如土,一字一頓道:“在劉師公那裏聽過,是至陰的老鼠油臭味!”
我倒抽了口涼氣,全身雞皮疙瘩驟起,仿佛泡在了涼水裏,樓道裏忽然就起了一陣陰風,濕漉漉的陰氣帶着水腥味撲面而來,面門都麻了。
我看到菜花的嘴唇在打抖索,大喝一聲:“兄弟,草不草?”
菜花胡須一抖,惡聲道:“反正身上的事情多了,也不再多一個私闖民宅,要是這厮真是修煉邪術的,咱哥倆就先草了他。”
我猛吸一口氣,丹田乾陽真氣流遍四肢百骸驅散内心的恐懼與陰寒,彈飛煙蒂道:“兄弟,草起!”
我倆交換了一個眼神,幾乎同時出腳,“轟!”701大門猛的被踢開。
一進去,我倆同時發出一聲尖叫,兩腿吓的定住了,如果說醫院的孕婦是我見過最慘、最恐怖的場面,那眼前的恐怖景象就是它的十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