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這幾把根本就不是雨靴男。”菜花踢了駝子一腳,駝子翻了個身,四肢佝偻着,我一探,***居然死了。
完了,菜花,咱們又搭上了一條命,駝子死了。
菜花說,你别瞎叫嚷,這猥瑣男啥都不懂,這老鼠油陰煞無比,他的三把陽火全滅,就連魂魄都殘了,早就挂了。
“我說老鼠油怎麽這麽濃重的煞氣?”我點了根煙,吸了一口。
菜花說,老鼠位于十二生肖之首,喜接地氣,跟貓一樣在玄學上司命鬼科,通靈、通陰。
不過老鼠因爲多群聚在地穴,接屍氣、陰氣更盛,煞氣濃烈,怨毒無比,雨靴男把老鼠活生生剝皮榨油,老鼠死前怨念會更重,煞氣更烈,煉制出來的老鼠油煞氣、怨氣毒辣無比。
就算是茅山掌教、佛門高僧、九輪藏**師,被這種怨毒的東西淋上,也會損道行、陽壽。
這年頭不怕道深的,就怕煞大的,
我一看,駝子臉色烏青,哪裏有半點雨靴男的殺氣,分明就是一孬種。
“媽了個巴子,不是雨靴男,學人家穿什麽靴子,背了這死鬼一路,真他娘晦氣。”我吐了口油乎乎的唾沫,心情糟糕透了。
老鼠油淋的我全身都像泡在油缸裏,難受的很,隻能無奈的催促菜花快點想辦法。
對付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真的是一點轍也拿不出來,一切都隻能看他的了。
菜花坐在地上,香煙一根接着一根,想了半天問,“秦哥,北方在哪?”
我指給了他看,菜花站了起來,拿出一張黃符,嘿嘿的笑了兩聲:“北方有北鬥帝君與關公坐鎮,這下咱們有救了。”
我問,你想到破陰陣的法門了?
菜花說,沒有,不過有你小子在,咱們死不了,隻要是人設的陣,必然留有生門,否則布陣的人會把自己困死。
你把這符拿着,咱們就眯着眼睛往北方走,記住千萬不要回頭。
我伸出左手剛要接符,菜花說,你他媽左手那麽邪,符到你手裏就破了。
你這什麽幾把符,哪這麽多名堂,我用右手拿住符,菜花背着周娜娜,一二三,閉眼走起。
記住了,秦哥,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回頭,不要說話,跟着北鬥帝君符的感應走。
我閉上眼睛,菜花已經甩開步子往前走了。
我問菜花,這厮駝子咋辦?
菜花說,你喜歡就背着吧。
我草了他一句,邁開了腳步,緊緊的跟在菜花身後,這孫子雖然是個半吊子,但是現在這種情況,跟着他還是有底些。
剛開始,我還能聽到菜花的腳步聲,到了後來,我耳旁就隻剩下老鼠油雨的沙沙聲和陰風的呼嘯聲。
越走我越心慌,我想大多數朋友都經曆過,哪怕伸手不見五指,視力派不上用場,閉着眼睛和睜開眼睛的感覺也是完全不同的。
閉上眼睛,心裏會發慌的厲害,身體的機能會處在一種極度緊繃的狀态,這種情況下,聽力和感官能力會增強,同時帶給内心的那種恐懼張力,也會無限擴大。
憑着感覺,我腳下悉悉索索的,我知道自己偏離了公路,正往山凹裏走。
越走,我心神越淩亂,我的雙眼開始不斷的出現血紅色,老鼠油雨還在不停的下,我凍得有些邁不開腳步了,神智也有些糊塗了起來,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否還閉着眼睛,又覺得自己在像做夢,在一個沒有光亮的地方,不停的拖着疲憊的身軀走着。
迷迷糊糊,我突然聽到了有人喊我,“秦醫生,秦醫生……”
好像是桃紅的聲音,沒錯是她,黑色狗毛大衣,半露的雪白酥胸,修長的黑絲美腿,渾圓的臀部,兩個圓形大耳環倍顯妖娆。
我驚喜的轉過身,想要跟她說話,突然她的臉慢慢的腐爛起來,一條條的蟲子從她的眼睛、口鼻裏爬了出來,“姓秦的,我不負你,爲何要害死我……”
我尖叫一聲,吓的稍微清醒了一些,也顧不得菜花說過的話,撒開腳丫子就跑。
眼前一片黑暗,我不停的跑,右手的符紙突然呼的一聲就在我手中爆開了,化作耀眼的火花,我看到了天邊有一顆星星。
那肯定就是北極星,這是北鬥帝君給我的指引,我朝着北方走去。
走了一陣,我全身乏的厲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從口袋中摸出香煙和火機,打了半天總算是點燃了香煙。
吸了沒兩口,我看到菜花氣喘籲籲的背着娜娜朝我走了過來。
老秦,你還有心情抽煙啊,趕緊走吧,天亮之前咱們走不出這陰陣,非得死在這不可,菜花說。
我說,死就死吧,老子實在走不動了。
菜花說,你死了雨諾咋辦,趕緊跟我走吧。
雨諾,一想起這個名字,我心就疼的厲害,對,我可不能死在這。
“***菜花,帶路。”我咬着香煙,站起身跟着菜花往前走。
這孫子背着個人走的飛快,我廢了老牛勁才勉強跟上他的腳步,走了一陣,耳邊突然有個女人焦急的喊我:“秦劍,别走了,前面是墓穴。”
我四下看了一眼,沒有任何人,菜花見我停住了腳步問,“怎麽不走了,老秦。”
我說沒事,繼續往前走了幾步,我的腿就像是被東西纏住了,怎麽也邁不開。
“菜花,老子走不動了,咱們歇會吧。”我說。
菜花說,歇什麽歇,我帶着你走。
他走了過來,挽住我的手,力氣大的驚人,拖着我就往前走。
這時候,耳邊的女聲又喊了起來,秦劍,他不是你朋友,他是找替身的小鬼,想騙你去送死。
我突然想起來了,菜花怎麽可能知道雨諾呢?我從來沒告訴她雨諾的名字,而且菜花怎麽會叫我老秦。
我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爆喝一聲,揚起左手猛的甩了菜花一耳光。
唪!的一聲,菜花一閃,從我眼前消失了。
我一看,自己竟然站在一座挖了坑的墳墓跟前,在往前一步,就要掉進墓坑被活埋,吓的我魂都快飛了。
“别怕,我帶你出去,你跟着前面的白布走就是了。”
我一看前面果然有條白布,經過這麽一鬧我清醒了許多,反正眼睛也已經睜開了,頭也回了,與其死在這陰陣裏,不如聽這女人的。
聽聲音又軟又糯,應該不會害我。
跟着白布,我一直往前走,慢慢的我看到前面有光亮,轉了一圈,我居然又回到了火葬場。
頭頂上的油雨也停了,黑暗中一個煙頭在一閃一滅的,我一抹臉上的油水,細眼一看,居然又是菜花這孫子。
“秦哥,你他媽總算來了,老子等了半天,還以爲你***死了呢。”
借着光,我看到了菜花這孫子眼眶淚光閃閃,這孫子沖過來照着我胸口就是一拳。
我往後退了一步,瞪大眼睛問,“你真的是菜花?”
菜花說,你他媽有病吧,連老子也不認得了?
然後繞着我看了一圈,訝道,秦哥,你不會吓傻了吧。
我說,***你别靠近我,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雨諾?我問。
什麽雨落,是落老鼠油好吧,菜花罵了一句。
我又問,我内褲是什麽顔色?
菜花說,粉紅色的,桃紅那騷娘們留給你的。
我草,你小子果然是菜花,沒錯,這次老子就是奔着給桃紅報仇抓雨靴男來的,來之前,我把桃紅留給我的底褲套上了,這也是我今晚邁不開步子的一個重要原因。
我用力錘了錘菜花,從他眼中真摯的情感來看,這兄弟交的是值了。
說到這,我心底隐約有些愧疚,菜花遠遠比我義氣,他拿我當兄弟,當親哥,我始終有點利用他的成分。
抽完一根香煙,身子也暖和了一些,這時候我回頭一看,驚訝問:“菜花,你剛剛看到我身後有女人嗎?”
菜花說,你想女人想瘋了,這裏連女鬼都沒一隻。
我說怪了,明明有個女人叫我的,然後我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他。
菜花說,可能是咱們被老鼠油澆的有些迷糊,本事退化,短暫性的看不到鬼怪,這沒什麽稀奇的,回頭去寺廟熏上兩天,就沒事了。
我說,你看這鬼是好還是壞?
菜花說,尼瑪這不廢話,不好你小命就沒了,你小子就是走鬼桃花的命。
我說,命你個幾把,誰愛走走去。
看了一下手表,已經是半夜四點,我說,菜花咱們還是下山吧,早點趕回市區。
菜花搖搖頭說,好不容易走出陰陣,我可不想再去送死,咱們還是先在坐坐吧。
我說,那還亮着光,咱們去那坐吧,這風大。
我和菜花的視線落在火葬場後面的一座兩層的小竹樓上,雖然我們這地處南方,但是這種小竹樓多是雲南一帶,在這還是很稀奇的。
菜花點了點頭說,反正雨靴男一下也找不到,咱們隻能聽天由命了,我去藏放屍體,你等等我。
等菜花把屍體重新放進殡儀館的空棺材裏,我們往火葬場後面的亮着光的小竹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