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和張小美站在坦克前面,良久沒發一言。
“你怎麽看?”陽光聲音低沉,他和張小美都是當兵出身,不管是特種兵還是服兵役,他們都比普通百姓更了解軍隊。
“肯定是内部淪陷,”張小美捏住下巴,“這麽強大的火力沒道理搞不定白癡一樣的喪屍。”
“我一直都不相信國家武力會完全崩潰,”陽光歎了口氣,“真正的兵力恐怕都在保護被命令保護的人。”
“理解!後續兵力不足,這些出來執行任務的戰友和這座城市一起被放棄了。”張小美開始向坦克頂上爬去,“算了,現在我多了不想,隻要能保全咱們這個大家庭就好。”
他揭開坦克的蓋子,皺眉将臉向旁邊側了下,“裏面有兩具屍體,真臭!我進去看看。”
不顧坦克裏撲面而來的惡臭,張小美鑽進了坦克,不一會滿臉失望的爬了出來:“有人捷足先登,槍支都不見了。”
其他人也翻過了軍車,一把槍也沒找到!
而且我們發現,這軍車和坦克中的屍體,都被爆過了頭,沒留下活屍。
這必然是人類幹的!
懷着巨大的疑惑,我們離開了此地。
本以爲高速公路入口會車滿爲患,沒想到那些棄車被不知什麽大家夥硬生生的撞到路邊,有些甚至掉到路基下面。
中間有一條人爲痕迹非常明顯的通道,足夠我們這個車隊通過。
看來出城逃生的那支隊伍,不會比我們這夥實力弱,看他們能将道路開拓成這個樣子,或許,他們的裝備更強。
借他們的光,我們也順利的過了亂成一團的收費站,開上了去吉市的高速公路。
我和跆虎教練,布魯仍然坐在亞當開的頭車上,布魯憤慨的向教練和亞當講述了那一家變态的惡行,教練面沉如水,亞當也歎息不已。
“上帝怎可容忍這種惡人在世間存活!”亞當感歎萬分。
跆虎教練還不知道亞當的身份和信仰,聽到亞當這麽說,忍不住問道:“兄弟也信上帝?”
亞當又紳士起來,回頭一笑,“是的,和你們的信仰相同。”
我趕快提醒:“亞當,開車要目視前方,這比禮貌重要哈!”
亞當笑着坐正,“朵朵總是擔心我的駕駛水平。”
跆虎教練也微笑了:“有信仰是幸福的!上帝的意念我們不可能全部參透,但必然有他的道理,卻也不必爲之困惑,隻要堅定的信他就好。”
亞當點頭:“跆虎兄弟,以後還要多多指教!”
我插嘴問教練道:“我們替女子伸冤,可算是行在上帝之前?”
跆虎教練搖搖頭:“你和布魯是唯一聽到那女子慘叫聲的人,難道你們沒想過,這或許是上帝借你們之手拯救女子,懲罰那家人麽?”
我和布魯同時啊的叫了一聲,我們倆還真沒想到那裏。
跆虎教練信仰深厚,他看到想到常常超越我們,這一次又有點撥之感!
教練望着蒼茫大地,凝重的說道:“世間陷入地獄困境,惡魔倍出,人類内心但凡惡大于善的,都可能徹底陷入大罪,變成容身惡靈的器皿,我們這一路,不知會遇到多少這樣的情形!”
我感到一股正氣直抒胸腔,不由有些激動:“不管遇到多少混帳,我們都要做一支上帝的護衛隊,将那些惡靈再打回地獄去!”
教練微笑:“世人隻知上帝的慈愛,卻不肯敬畏上帝的威嚴,須知上帝的烈怒一旦降下,便再難挽回。”
布魯振臂道:“我們這個隊伍就叫烈怒之劍如何?”
亞當大呼了一聲:“好!”
布魯回頭看了一眼羅漢駕的大越野,“我建議封羅漢大叔爲首席懲罰使,他下手多痛快,一點猶豫都沒有,而且,他還很能打呀!”
我頗有些自豪的說,“羅漢殺伐果斷,心性又純真自然,若論單兵實力,他算是這支隊伍裏最強悍的人之一。”
布魯馬上看着教練說,“教練也是最棒的!”
我看着教練和布魯笑:“咱們團隊裏實力強的不少,羅漢和教練,還有張小美,陽光……身手很難說誰比誰更強,但是各有特色!現在我的安全感爆棚啊!”
确實,跟爆發之初隻有我和迦南那時相比,現在我心裏的恐懼在一點點減小,信心卻在倍增。
兩小時後,我們到達吉市城外,我們并不打算進城,原計劃是從環城高速上繞過吉市,然後直接沖上吉京高速繼續前行。
可我們的車隊在環城高速路口不得不停了下來,前面的路被棄車堵死了!
那個開道的團隊顯然并沒走這條路,也難怪,這裏堵的棄車好多輛大貨,如果沒鑰匙,用别的車硬推是推不開的,畢竟不是一輛兩輛,而是幾十輛!再加上視線所及一望無迹的小車,想過去,除非會飛!
忽然感覺,濱城高速出口的棄車之所以少,是因爲他們大多成功逃到了這裏,結果仍然被吉市同樣出逃的車子給塞住,最後,可想而知。
我吸一口氣,在對講機中和大家說:“回去,下高速,走國道,此路不通。”
該死!走國道就意味着要從城中穿過,那條路我當然走過,兩個城市離得近,以前和朋友沒事就開車過來玩兩天,見見吉市的朋友,然後再一起開車南下去大洋市或星城吃海鮮度假也是常事。
在濱城和吉市能不能吃到活海鮮?當然能,可那怎麽能跟坐在海邊吹着海風啃着螃蟹挖着海膽喝着小酒來得惬意?年輕時,誰不是這麽折騰着過來的?算起來,這一路上花費的錢,夠在濱城本地海鮮酒樓吃上半個月的了。
想想以前來吉市時那放松的心情,而現在,我的心提了起來,這吉市的人口也不少,從濱城鑽出來全憑路熟,貼邊溜,躲開了市中心那巨大的屍潮,可我對吉市的路可沒老家那麽熟,況且每次來還專門往市中心紮,找飯店方便不是。
“大家誰熟悉吉市的道路?”馬上到收費站了,我不能再領路,得找對這裏熟的人才行。
“我來帶路,朵姐我就是吉市人啊。”陽光的聲音響起,這我還真不知道!
這個幸存者組成的隊伍,我隻知道目前都是東北人,但老家都是哪的,還真不全部清楚。
陽光的車涮的越過了亞當的車,成了頭車,有熟悉吉市的人就好辦,我松口氣。
“朵姐,你們就跟着我的車,進城後我得領大家繞個大圈,避開市中心人多的地方走,有時還得鑽小道。”陽光安排完後,一馬當先鑽過了收費站其中一個空着的通道。
這進城倒挺容易,我暗想,路兩旁發生車禍的棄車也不少,但中間有條能容大車通過的通道,莫非這是那個神秘的隊伍開辟的?
過了收費站不多時,路兩旁就出現了不少鋪子,這裏我還是熟悉的,記得以前來時,還在這附近看到過烤貓的,當時覺得好殘忍,所以印象深刻。
從這段路,就等于徹底脫離了高速,進入了吉市的城區。
屍群開始出現,不過規模很小,三兩頭一夥,四五頭一波,發現目标自然都撲過來,被陽光硬性撞飛。
“陽光,悠着點,這麽撞車還行嗎?”我不懂事,卻也替車擔心。
“朵姐,咱車隊的車都該收拾了,前面寬街上有個汽車修理鋪,是我以前一個哥們開的,裏面的東西很全,我想帶大夥過去修繕一下車子。”陽光回答,難怪他這麽無所謂,合着一會就要修車不在乎呢。
“另外,”陽光的聲音變得怪怪的,“朵姐,我想請求大家在修理鋪等我一下,我想回家去看下……”
我連忙說,“家裏還有什麽人?我們陪你一起去!”
陽光是我們的夥伴,他的家人,當然也是我們的!怎能讓他獨自在城中犯險!
“隻有我爸媽……出了事後一直就沒聯系上,其實,我早就不抱希望了,我爸媽身體本來就不好,就算不被感染,也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我就想回家看一眼,這都已經到家門口了。”陽光的聲音帶着些鼻音。
我也覺得難過,“陽光,就陪你回去看看!放心。”
一直都笑容燦爛人如其名的陽光,把心裏思念父母的悲牢牢壓在心底,竟從未提起!
即使車隊到了吉市城外,他也沉默着,沒提議讓大家陪他進城,假如環城高速沒被堵死,他也就此與吉市擦肩而過了。
他不想爲了自己增加大家的風險系數,但既然已經進了城,他實在按捺不住想再回家看一眼的急切心情。
車隊在陽光的帶領下拐進了寬街,這條街叫寬街,卻并不寬,左手邊全是汽車配件商店和修理鋪,還有些小飯店,右手邊是面圍牆,圍牆内是個木材加工廠。
寬街上的喪屍不太多,大都穿着帶某汽車品牌logo的工作服,定是這些汽車配件商店的店員了。
陽光的車緩緩停在一個門面中等的店門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