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男人的年齡約有五十來歲,一臉兇相,滿面橫肉,光着膀子,隻穿了一條肥大肮髒的休閑短褲,穿着一雙大拖鞋,手裏拎着一把西瓜刀。
“你們是什麽人?”這男人外表粗悍,聲音卻尖細象個女人,聽得我們出了一身雞皮疙瘩,這,這他媽反差也太大了!
羅漢是個懶得與人交涉的家夥,看對方是個人,便抱着手臂靠望向遠處開始作呆萌狀,擦,大叔這形象扮文藝小青年不覺得可恥麽?而且,而且他還作45度望天!
我站在羅漢身邊盯着這個矮胖老頭,并沒回答他的提問,而是反問他:“你是住在這裏的幸存者?”
老頭傲慢的回答:“怎麽着?你們是看好這幢樓了?”
我見他有誤會,隻好先解釋:“當然不是,我想問的是, 剛才你們這裏有女人在慘叫,是你們認識的人麽?”
老頭的面色突然變得很怪異,“關你們什麽事?”
他的話音一落,他剛出來的房門内又鑽出來兩個高點的壯漢,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可是長得卻很猥瑣,滿臉都寫着“我不是好鳥”。
“爸爸,他們是來惹麻煩的麽?”其中一個粗聲粗氣的對老頭說,這兩個小子手上都提着一把消防斧,一副敢找事就跟你開幹的氣勢。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的直覺一向很準,這爺三個屋裏肯定有秘密!
羅漢這時突然把大弩從後背摘了下來,擺弄幾下上了根弩箭,自言自語的說:“老夥計,一直都是用你爆喪屍的腦殼,也不知道爆人的腦殼怎麽樣,要不咱試試?”
對面的兇悍三人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以我們與他們之間的距離,羅漢可以輕松先爆掉一個人頭,這就是長距離武器的妙處。
“怎麽了?”正在我們雙方箭撥弩張的關頭,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房内傳了出來,随即,聲音的主人也走出門來。
是個五十多歲的婦女,倒穿戴整齊,臉上也幹幹淨淨,就連頭發也挽成了一個利落的發髻,全身上下倒看不出被喪屍咬或被毆打虐待的痕迹來。
“媽,這三個人找上門來,說聽到什麽女人的慘叫,氣勢洶洶的。”一個年輕男人回答。
婦女哦了一聲,轉向我們,面上親切的微笑着:“這兩位姑娘和這位,哦,大兄弟,一定是你們聽錯了,我剛睡醒,給老頭和兒子們準備飯菜呢,沒聽到什麽慘叫啊。要不,你們去别的樓看看?我這兩年耳朵也有些背了。”
這個時候我們三人其實已經有些尴尬了,這好好的一家四口擱家裏起早做飯,我們突然冒出來,還恐吓威脅了一番,确實有些冒失。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也是路過,其實也是好心。”我臉上微熱,趕快解釋幾句,就想拉着羅漢和布魯撤退。
“來了就是客,進屋喝口茶再走不遲。”那位婦女倒熱情起來。
“不了……”我剛開口拒絕,羅漢突然搶着說道,“還真是口渴了,喝口水,喝口水!”
說完,這家夥大步走上前,挨擦着那三個爺們的身側,竟然,竟然進了房間!
我轉而再看那爺三人,臉色都有些不爽,但那婦女卻一臉坦然,對着我招手,“來吧兩位姑娘,正好早上剛燒了開水,進來喝杯。”
無奈,我和布魯也隻好尾随着大羅漢進了這個人家。
房内是典型的舊式裝修,或者說,壓根就沒什麽裝修,看不出底色的舊地闆,說不出的髒污,幾個同樣髒舊的布沙發,還有幾個爛櫃子,一股怪味撲鼻而來,黴味摻雜着淡淡的臭氣,聞起來好不讓人惡心。
這家人住的環境也真是夠嗆!我強忍着胃裏的翻騰,坐在其中一個舊沙發上,随手一摸把手,竟然粘呼呼的不知沾了什麽東西!
好吧,這是末世,沒有充足的水做衛生,我替這家人向自己解釋,不要嫌這嫌那的,這舊樓能住人就不錯了。
婦女和那三個男人走了進來,婦女沖着那個肥矮老頭說:“你進屋吃飯去吧,我都端進去了。”
老頭一臉不爽的斜睨了我們一眼,趿拉着拖鞋走進了裏間屋子,他那兩個兒子也尾随老爹進了屋,還重重關上了門。
什麽态度!我和布魯的臉都有些黑,不滿的看了看羅漢,那個大家夥正到處瞎轉,扒着人家其他房間的門向裏亂瞅,這,這是在幹嘛?
婦女走到羅漢身後,笑着說,“我家小,就一個外廳,兩個卧室,還有個小廚房,擠得很。”
羅漢哼了一聲,忽然走到那爺三關上門的屋子,一把将門推開,嘴裏還嚷道:“吃什麽好吃的呢?正好我也餓着肚子哩。”
他這舉動失禮之極,但我突然就明白,羅漢從嚷着要來喝水就是有目的的。
他對這屋裏的人有懷疑!
裏間的門并沒鎖,被羅漢的大手輕易就拍開,隻聽得那個老頭怒喝道:“你這人實在過分!”
羅漢突然就冷笑起來:“一家子都挺會演戲!你們的早餐呢?難道老太婆給你們端的是香燭不成?”
他這是在罵人一家子是鬼,因爲隻有鬼才吃香燭!
剛才那女主人笑眯眯的說起早做飯,又讓老頭和兩個兒子進屋吃飯,不過是在營造一個正常家庭的氣氛,羅漢根本沒看到屋裏有任何吃食。
這家人,有鬼!
那個佯裝去給我們倒水的女主人站在我們身後,陰森森的說:“這位大兄弟,這麽說話可是不妥啊,我們可以不與你計較,但也不想再招待你們了,你們,趕快走吧。”
羅漢的大身闆子堵在卧室門口,頭也不回說道:“朵朵,你倆去隔壁兩個房間看看。”
我和布魯一下子明白羅漢的用意,起身就要出門,女主人急了,一把拉住我胳膊,“那兩間房都是我家的,不許你們私闖民宅!”
屋裏那三位怒吼着向外沖刺,卻被羅漢端起弩逼住:“識相的,都乖乖别動,老子的弩箭上都是屍毒,擦破個皮兒都能要命。”
惡人往往很怕死,再加上羅漢那壓迫感十足的大身闆子和粗暴的氣質,屋子裏頓時安靜下來。
我輕輕撥開女主人的手,“攔是攔不住的。我們就是想知道,你們到底藏着什麽秘密。”
女主人的臉瞬時變得慘白,眼神裏有一種被扒皮的恐懼流淌出來。
出了她家,我讓布魯去右間,我去左間。
左間屋門虛掩着,我推開一看,裏面全是囤積的吃食,還真不少,難怪那老頭末世之中還保持着矮胖的**身材。
“師姐,這門鎖着的。”布魯在走廊裏喊我。
“找大嬸拿鑰匙,她不是說這兩間都是她們家的麽。”我邊說邊走出左邊的房子。
女主人正緊張的倚在她家的房門上盯着布魯,我走到她面前一伸手:“鑰匙。”
她猶豫着說:“那間房的鑰匙早掉了,我們也不住,所以……”
這時布魯突然大叫:“屋裏有人!我聽到了!”
我逼近女主人:“鑰匙!!!”
她哆嗦着手從圍裙下面掏出一串鑰匙,摸到其中一把遞給我,嘴裏喃喃的說:“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右間的房門終于開了。
這間房的格局和其它房間一樣,進去是一個外廳,并排兩個裏間,都關着門。
一股強烈的臭氣撲面而來,難怪大嬸家會有股淡淡的臭味,隔壁這麽臭,能不透着牆縫過去麽?
“唔,唔,唔……”一個悶悶的聲音從其中一個裏間傳了出來,此時聽着是那麽清晰。
這家人在養喪屍?聽聲音不象,應該是活人!
我和布魯迅速将那個裏間的門推開,裏間有窗戶,并且沒挂窗簾,室内非常明亮,将醜陋的一切展現在我們面前。
這個房間正中是一個鐵架子床,上面躺着一個赤身果體的瘦削女子,披頭散發,滿面髒污,雙手和雙腳都被綁在鐵床的四個角上,将這女子扯成了一個大字。
令人觸目驚心的是,這女子身上的皮膚沒有一塊好地方,不是青就是紫,大腿底下更是糊滿了血和糞便,這,這是什麽鬼東西?
女子發現有人進屋,扭動掙紮得更加劇烈,唔唔的聲音更大,原來,她的嘴裏被塞了破布!
顧不上這屋子裏的惡臭,我一步上前将女子口中的破布扯了出來,那女子劇烈的喘息着,嘶啞着嗓子說:“救我,救我!”
我一時沒弄清這女子到底是怎麽回事,爲什麽會被虐待成這個樣子,剛要解她手上的繩子,女主人就出現在我們身後:“别放開她!”
我一頓,回頭冷冷的盯着她:“你能解釋一下麽?”
女主人強作鎮定:“她是我女兒,有精神病的,不捆着她,她會傷人,還會亂跑,萬一跑到外面被喪屍吃掉,你們負責麽?”
聽她這麽說,我倒猶豫了,如果這是真的,我們确實負不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