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我是個女人,并不懂得什麽政權,不怕你笑話,以前我連各國家的領導人是誰都不太清楚,更不看新聞聯播,是個典型的隻關心家人孩子小生活的普通女子,閑暇時和閨蜜看個電影,喝個咖啡逛個街就是我最大享受了。”
金三胖豎起大拇指:“朵朵,我就覺得你既有才能又謙虛,果然!其實要我說,這一百多人還是建立一個臨時政府好,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短時間内也許沒問題,時間長了,容易出亂子,到時候,就不是你的善良和熱情能解決得了的。”
我這時才聽出金三胖話裏有話,他先是一通奉承,狂拍馬屁,最後才說出真正想法。
他說的是不是毫無道理?當然不是,隻是我總覺得不順耳,政權這個東西聽着就很複雜,而我,一直簡簡單單。
也許有一天,剩下的人類還是會重新聚集在一起,建立一個新政權,大家想回到文明社會,就要有法有制度,可那似乎比較遙遠,至少不應該是現在的我們。
我們這個大家庭,目前正靠着正能量維持着,善惡是非,大家用心中的秤來衡量,沒有一條法規,或者說,我們的政權,就是人性。
硬性規定真的能管住人麽?我想起末世前的公司。
公司裏的條條框框多的數不清,不能這樣不能那樣,必須這樣必須那樣,員工們上個廁所恨不得都得先定好是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
員工們想到公司賺錢,就得聽從老闆,老闆說一不能有人說二,這就是公司裏的政權。
員工上班要打指紋卡,晚一分鍾都毫不留情的扣工資,而老闆每天想幾點來就幾點來,這也罷了,中午員工有再急的事情找老闆解決也不許去打擾,爲什麽?他天天午飯後雷打不動要躺辦公室的沙發上睡上兩小時。
我到現在還記得,老闆規定員工們要保持洗手間的衛生,可是我多次撞到他上完廁所不沖廁所!這是我最痛恨的行爲之一!
如果老闆的政權隻是針對員工的,那麽怎麽可能令員工心服口也服?
城堡裏确實缺乏制度,但一直也沒出什麽大事,民主的環境大家都過的很舒心,外面有吃人的喪屍,可我們享受着大家庭的安全和溫暖。
想至此,我看着一臉希冀的金三胖,淡淡的笑了:“金三胖,你覺得咱們這個基地,應該建立什麽樣的政權呢?”
金三胖以爲我對他的提議動了心,馬上熱心的說:“我覺得應該設立真正的領導階層,現在你們的領導身份隻是虛浮的,大家想聽就聽,不想聽就可以不理你們,這樣可不行,要建立真正的制度和規定,每一條都寫下來,能遵守的,繼續留下,不能遵守的,就要離開。這需要咱們年輕力壯的人抱團,才能對所有人有震懾的力量!”
我看着金三胖,突然在想,他以前真的隻是個批發罐頭的麽?還是說,男人都是天生的野心家?
金三胖繼續構思着他的宏偉藍圖:“核心領導層人數不宜多,我覺得朵朵您完全可以作一名優秀的女王蜂式領導者,我來作您的軍師,爲您出謀劃策,我看到了,這山谷中有幾個人身手特别棒,象叫涼輕言那個女孩子,還有叫陽光的,嗯,還有幾個人,您可以将他們收進核心領導層,靠實力說話麽!有了他們的擁護,别人輕易不敢反對領導層,打不過呀對不對?”
我面不改色:“嗯,繼續。”
金三胖有些興奮,他摩擦雙掌:“核心領導層之外,再設一圈死忠黨,我看好這城堡裏的少年們,他們年齡小,容易被教育得死心踏地,成年人多少都有自己的主意,不好控制呀。”
“哦,剩下的好象大多是老人孩子女人了吧?”
“不止,還有許多男人呢,不過核心領導層和死忠黨成立後,就算吸收再多的幸存者,我們的管理也穩定了。”
金三胖說完,一臉得色的看着我,仿佛剛剛建立了一個嶄新的王國。
看着紅光滿面的這位政治大師,我實在忍不住笑場了:“嘿,我說,你這個人批發罐頭真是可惜了,你怎麽不去治理國家呀,哈哈哈。”
金三胖野心勃勃,當然不傻,他立刻聽出我的嘲諷之意,不過他聰明就聰明在,并未表現出任何不高興的情緒,而是立刻跟,着我一起笑了起來:“哈哈,其實我就是那麽一說,以前看電視劇看多了,在這胡說八道呢,朵朵别在意,現在你們這樣多好呢,一片和諧,團結一心,多好,嘿嘿,多好呢。”
他的态度轉變的相當快,我還真有些佩服他的圓滑,這人在末世前一定混得風生水起,遊刃有餘,絕不是我們這些直性子頭腦單純的人可比。
這事過去沒幾天,慶恩找到我,悄悄對我說:“朵朵,新來的那對夫妻似乎特别喜歡小孩,天天去幼兒園逗孩子,一會抱這個,一會抱那個,本來我覺得他們的臉生,不想讓他們跟孩子走得太近,可是又不太好意思生硬拒絕,聽說他們夫妻努力了好久也沒生出孩子,這份對小孩的渴切,我還真不忍去打擊。但是吧,他們最喜歡的是帥帥,總搶着去抱,這也罷了,反正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可今天他們倆說想把帥帥抱山谷裏玩,被我攔住了,這個可不行!再喜歡孩子,畢竟也是别人家的,哪能就給往城堡外面抱呢。我覺得我必須跟你說一聲,你看是不是跟他們談談,盡量少往幼兒園跑,都影響老師們教課了。”
我聽完心裏有些不舒服,别說現在喪屍橫行的世道,就算是太平盛世,再喜歡别人家小孩,也不能說抱走就抱走,這是對孩子家長的一種不尊重!
慶恩是個相當負責任的園長,她及時過來跟我溝通之後,告訴我,她會更加嚴格的守護幼兒園裏的小朋友,請我放心。
我坐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合适的語言去跟金三胖夫妻聊這件事,怎麽拐彎抹角,以金三胖那麽聰明的腦袋,也會聽出慶恩與我說了什麽,既然大家現在都生活在一條船上,就得盡量去避免誤會和矛盾,唉,我這笨腦袋,一時竟不知道怎麽與他們開口。
反正慶恩說會看住孩子們,斷不會讓金三胖夫妻将哪個孩子抱出安全範圍的,我也沒急着馬上去找金三胖兩個人談話,且等幾天讓我想個柔和的理由去聊吧。
不管怎麽說,這對夫妻求子心切,見到孩子就走不動步,也是情理之中,作爲當母親的人是很能理解的,我不想傷他們的感情。
安甯的日子沒過幾天,城堡裏又出事了。
一大早,花開爸就臉色煞白的找到我,帶着我來到養殖區的雞場。
饒是見過太多血腥場面的我,也被雞場裏被撕扯成碎塊的死雞給驚到了!
滿地的雞血将一小塊地都染紅了!我目瞪口呆。
“五隻雞!”花開爸的胡子都在顫抖,“我自己養的雞有數!地上的死雞腦袋一共五個,整群雞也剛剛少五隻!這是哪個混帳東西幹的!”
我看着那惡心的場面都有些懵了,話說自從進入山谷以來,這還是頭一回發生這種謀殺事件,雖然謀殺的對象是雞。
“花叔,這,這怎麽回事啊?”
“我一大早過來喂雞,剛到雞場就看到雞場入口的地上一下子死雞碎塊,把我給吓了一跳,還以爲山谷裏進了喪屍幹的,可是我看看周圍,沒有太多破壞痕迹,雞場的栅欄也都好好的,明明是人跳進去做的!我趕快數了數活雞,正好少五隻。”
花開爸恨恨的。
自從喪屍入谷,爲了保障大家的安全,晚上我們都是緊閉城堡大門,也不派護衛隊巡谷了,這樣養殖區在晚上等于完全沒有人類在那邊,做這件事的人等于人不知鬼不覺!
我第一反應就是會不會是新來不久的金三胖子幹的?可是沒憑沒據,不能因爲人家是剛入夥的就懷疑人家是變态啊,而且他們夫妻那麽喜歡小孩,不會是這麽殘忍的人吧。
想想在農場時的偷狗三人組,還是從小區就跟着我們的“老人“呢,也不是新加入的,卻幹出那種事,所以不能因爲出了事就去怨新加入的,那樣是不公平的。
“花叔,我也想不明白會有什麽人能幹出這種事,這樣,咱倆先回去,馬上就要開始早餐了,等大家聚齊了,你把這個事說說,看看大家能不能提供些線索,咱倆光是站在這裏猜,想破腦袋也是開不明白的。”我也隻能這樣建議了。
花開爸陰着臉和我回到城堡餐廳,正好大家紛紛到齊,已經開始吃早飯了。
我先等大家吃得差不多,這也是因爲發生的事情委實惡心,提前說勢必會影響大家進餐的胃口。
等我緩緩的向大家公布了這個可怕的事件,大家都愕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