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小美,曉又,靠牆那裏有鐵鍬,麻煩你們把這個墳挖開,我要看看裏面的母子。”我突然對身後的夥伴說。
聽了我的話,本來倒在墳上的趙老鬼就象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你們要作啥子?挖墳掘墓喪盡天良!不帶這麽幹的,不能讓俺媳婦和娃在大太陽底下暴屍,那會魂飛魄散無法投胎地!”
我冷笑着看着滿臉驚慌的趙老鬼:“如果我沒猜錯,這墳下面什麽也沒有!趙老鬼,你把你媳婦和孩子給藏到哪了?”
趙老鬼嗷的一聲叫了起來:“你說啥俺聽不懂!俺媳婦和俺娃已經餓死了,今天誰敢掘她倆的墳,俺就跟他拼命!”
說完,這厮猛的沖到房下,将自家的柴刀抓了起來,又跑回到墳前,一副誓死保衛妻兒的壯烈模樣。
張小美再也按捺不住,和陽光雙雙飛身撲上,對付這樣一個山野村夫,即使他拿着兇器,對于這兩個受過格鬥訓練的青年,完全不在話下。
那把柴刀果斷被陽光踢飛,随即趙老鬼被張小美一記老拳悶在鼻梁,頓時血流如注,沒等他反抗,陽光一腳踹在他的膝蓋處,踹得他嗷的翻倒在地,這一腳我看的清楚,陽光是收着勁的,不然這厮就得當場骨折。
趙老鬼滾在泥地上,我剛要繼續逼問他老婆孩子的去處,卻發現沒有機會問。
陽光和張小美估計忍了很久,雖然剛才出手時兩人根本沒打招呼,這會哥倆竟然默契十足的共同毆打起這個可惡的壯漢來。
呃,好吧,其實我也想揍這個混蛋,若不是陽光和張小美動作幅度太大,生人勿近,我真想也過去跟着混兩腳!
趙老鬼在地上被揍得慘叫個不停,我們的人解恨的看着,沒人出聲,菜菜和抱着孩子的阿枝也默默的看着,臉上波瀾不驚,半點同情也無,可見這個趙老鬼平時爲人有多差勁!
我看了看表,差不多過去了五分鍾,他倆再打下去,這個趙老鬼就沒命了:“好了,好了,他應該不敢再撒謊了,給他留口氣吧。”
陽光和張小美這才收住拳腳,一臉喜氣的回到我們身後,我看着大家沖他倆悄悄做出了ok的手勢,夏小涵還笑嘻嘻的舉着兩隻小手作歡快鼓掌狀,連忙忍住了笑。
再看趙老鬼,我擦,這人是誰?腦袋腫得比豬頭還大,五官完全看不出是剛才那個人了。
他真是被陽光和張小美給揍得連他媽也不認識了!
“趙老鬼,如果你不想死,就趕快說句實話,你要是再敢說一句她們娘倆餓死了,我就讓剛才那兩個沒打過瘾的朋友,把這個墳挖開,直接把你給活埋了,你必須清楚,我們不是吃素的,對于你這種垃圾,見一個就想宰一個!”
說完這番話,我忽然發現,雖然我心慈手軟,殺不了活人,卻很适合恐吓,這話說的,連我自己聽了都害怕。
趙老鬼的的牙好象都被踢飛了,嘴巴腫的象個大香腸,他嗚嗚魯魯的說着什麽“屋裏….地什麽”我沒聽清。
“大聲點!”愛樂兒湊近他。
“俺家屋裏有個地窖,她們,她們在那裏。”趙老鬼用盡力氣說出一句,然後繼續哼哼唧唧。
菜菜驚叫了一聲:“啥?他們家屋裏有地窖?”
我看着菜菜:“你沒去過他們家麽?”
菜菜搖搖頭:“趙老鬼是個老無賴,沒買媳婦之前,他總騷擾别人家的媳婦,所以俺們沒人去他家裏,後來他買了媳婦,就更不讓别人去了。”
陽光和張小美過去将賴在地上的趙老鬼強行扯得站了起來:“領我們去找你媳婦和孩子,再裝死就真讓你死!”
趙老鬼佝偻着身子向他們家前院走去,剛才還威風八面的高大背影,此時完全變成了大蝦。
進了趙老鬼家的前屋,他繼續向裏走着,一直走到最裏面的一個小黑屋,裏面裝着許多雜物,他拉開一張木頭飯桌,将鋪在地面的破毯子掀了起來,露出一個木頭做的方蓋子,蓋子還上着鎖。
他慢吞吞的從褲子裏摸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那個鎖,然後将蓋子向上揭開,露出一個黑呼呼的大洞。
方蓋子一掀開,我們就聽到一個孩子的哭聲,果然在裏面!
張小美揪着趙老鬼的脖領子,将他推搡到了房間一角,趙老鬼低着頭哆嗦着,他是徹底被我們給震住了。
什麽叫打服了?趙老鬼這樣就是。
我掏出随身攜帶的戶外手電,擰開向着黑洞裏照去,地窖還不小,有個五六平米的樣子,一個女人的身影顯現,我隻照到了她的身體,沒有向她的頭臉照,這手電光很亮,那女人在黑暗中久了,被強電晃到眼睛容易緻盲。
收起手電,我向她喊道:“姑娘,我們是來你們村救孩子的,你快點上來,趙老鬼已經被我們給制住了!”
那女人沒有作聲,迅速的抱着孩子來到了洞口,一張蒼白清秀的臉出現在光線之内,才二十幾歲的樣子啊!這麽年輕!竟被拐賣到趙老鬼手上,真是悲慘!
陽光已經找到了梯子,放進了地窖内,女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攀着梯子,吃力的爬了上來,我想接孩子,她卻緊緊抱着不放手,和菜菜剛開始見到我時,一樣一樣。我歎口氣,改作去扶她的手臂,再加上菜菜幫忙,将女子和孩子一起拉了上來。
女子眯着眼睛,适應了一會光亮,看清了我們,也看到了在牆角象個豬頭般的趙老鬼。
她忽然抱着孩子笑了起來:“王八蛋,你也有今天!你這個王八蛋,不得好死的王八蛋!”
趙老鬼嗫嚅着說:“二妮,俺知道你恨俺,可咱倆一日夫妻百日恩,連娃都生了,求你别抛下俺自己,留下來跟俺繼續過日子吧。”
女子狠狠的向着趙老鬼吐了口唾沫:“你去死!老王八精!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長的什麽德性!孩子你半點關系也沒有!他沒有你這種爸爸!”
我完全理解女子對趙老鬼的痛恨,換作是我被拐賣到一個陌生的鄉村,強行被嫁給一個大自己二十歲的男人,我可能會天天琢磨怎麽把這個混蛋玩意給殺了。
“妹子,這些是來村裏救咱們和娃的,俺家強子現在就在她們那裏,她們是好人。咱們快跟她們走吧。”菜菜走到她身邊說。
“二妮,不要理趙老鬼了,留在這村裏,也活不了幾天,讓他自生自滅吧。”我看着二妮眼睛裏憤怒的火焰,出聲勸道。
二妮轉頭看向我,神情充滿了激動:“姐,我不叫二妮!我叫秦若蝶,我是安吉城裏的大學生!”
我伸手按按她的肩膀:“我已經知道你的情況了,這個咱們回去細說,趕快離開這個村子吧。”
秦若蝶抱着懷裏的兩歲小男孩,頭也不回的跟着我們離開了這個囚禁她長達三年之久的破院子。
嗚咽的趙老鬼,被孤單的丢在小黑屋裏,陽光和張小美想把他丢進地窖關起來,想想算了,反正他在這個沒有任何吃食的村子裏,早晚是個死。
我們尋到的第一個母親叫阿枝,女兒叫小雨,一歲半。
第二個母親叫甜妹,兒子叫濤濤,兩歲半。
第三個母親就是秦若蝶,兒子叫小文,兩歲。
出了趙老鬼的院子,我問菜菜:“村裏還有沒有婦女了,咱們把孩子都帶走了,那些村民餓瘋了,可能會向着女人下手。“
菜菜趕快說:“有啊,年輕姑娘都進城打工了,沒回村,媳婦還有十四五個,俺知道她們家在哪,俺這就帶你們去找。”
這個村裏的女人可真少,我暗自嘀咕,不過想想他們村的總人數,去掉已經餓死的老人,被吃掉的孩子,剩下的兩口子也就是那麽多,還有一部分男人似乎在打光棍。
這個窮困的山村啊,我心裏歎口氣。
這回我們又在其他的房子裏翻出來十五個女人,她們原本都躲在家裏,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我讓菜菜和陳大姐向她們一一解釋,要求她們自願跟着我們回去,不想走的,我們決不強求。
我隻讓那些女人知道:吃過小孩肉的人不許跟我們走,無論男人女人。
隻有六個女人聲明自己沒吃小孩,願意跟我們回去,其他女人有的說自己沒吃,自己男人吃了,但是她們堅決不離開自己男人,竟然甯可死也要死在一處。
對于作出這樣選擇的女人,我們也不想多勸。
這個村子就沒有一個男人拒絕吃孩子的肉嗎?我對這個村子失望之極。
将所有要帶回去的女人和孩子帶到村口,那群男人仍然灰頭土臉的在地上蹲坐着,也不嚎也不哭,隻是一臉木然。
阿冬的屍身就在他們的身旁,腦袋以一種怪異的角度扭着,村民們盯着阿冬,沒有一個人敢動。
而那六個女人的出現,卻引起了其中六個男人的躁動,顯然是這六個女人的老公,他們張大了嘴巴,仿佛不敢相信似地,盯着他們的媳婦。
“老婆,你要去哪兒?你别丢下俺啊!”其中一個鼓起勇氣向着他媳婦喊道。
而他媳婦卻偏過了頭去:“俺留在村子裏肯定會餓死,老公,你就讓我跟着她們走吧。”
那男人悲鳴了一聲:“求求你們也帶上俺吧,俺不能跟俺媳婦分開!”
他媳婦沉默不語,愛樂兒替她向她的男人解釋道:“你們都吃過小孩子的肉湯,我們是不可能接收你們的。吃人者,罪同殺人!”
這句話就象跌落滾開油鍋的涼水,那些村民忽然就炸了。
特别是那六個男人,他們指着自己的女人嚷着:“她們也喝了湯,爲啥她們能去,俺們不能去?”